這一路走來,趙參將還算配合他們,做好了一個又啞又癱的病人。


    今天,纖塵突然將趙參將後腦啞門穴的針拔了出來,一時間趙參將也沒反應過來,依舊木訥地躺在床上,他也不開口問纖塵又對自己做了什麽,因為他知道自己即便是問了那也是白問。


    趙參不問,纖塵卻自己說了出來,“阿峰,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分道揚鑣,我提前拔了他啞門穴、裏的針,他已經可以開口說話了,接下來的路我們不能再陪著你,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纖塵又從袖兜裏取出一個小瓷瓶,將這一個小瓷瓶子遞給阿峰,“這是他的解藥,解藥隻有這一瓶,你好生保管。”


    “多謝纖塵姑娘,這一路阿峰給纖塵姑娘添麻煩了。”阿峰拱手謝過纖塵。


    纖塵虛扶一把,“阿峰,你客氣了,你先看好他,我這就去安排晚膳。”說完便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阿峰則在桌邊坐下,拿著那個小瓷品把玩,完全無視床上躺著的趙參將,趙參將看著阿峰拿著那個小瓷瓶把玩,那小瓷瓶在他手裏飛來轉去,也不敢主動去找阿峰說話,深怕自己一開口就分了阿峰的心神,那小瓷瓶一不小心就落到了地上。


    不多會兒,韓雙雙端著飯菜進來,“公子,晚膳安排好了,小姐讓我過來侍候趙公子用善。”


    “嗯,好,有勞雙雙姑娘了。”


    阿峰隨手就將那個小瓷瓶放在桌上,來到床邊,一如既往地將癱在床上的趙參將扶到床頭靠好後,又對端著飯菜的韓雙雙道:“這裏就先交給你,我這就出去吃飯了。”


    “嗯。”韓雙雙點點頭。


    從交州趕往京都這月餘的時間裏,每天都是韓雙雙前來給趙參將喂飯,每次韓雙雙來,阿峰就會出去吃飯,今天也不例外。


    阿峰與韓雙雙客套完後便出了房間,帶上了房門,這一切看起來都與往常沒有什麽不同。


    趙參將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桌子上那個小瓶子,他見阿峰離去,竟然忘了拿桌上的小瓶心裏忍不住一陣竊喜。


    韓雙雙一如既往地給他喂飯,他邊張著口吃飯,邊盯著桌上那個瓷瓶,深怕那瓶子滑落桌麵,更怕阿峰突然進來將瓶子拿走。


    他提心吊膽吃了幾口飯,遲遲不見阿峰進來將那瓷瓶拿走,心想莫不是阿峰真將這個小瓷瓶給忘記了?


    趙參將迴想往日,阿峰出去吃飯,約莫都要用到半炷香的時間才迴進來,半炷香的時間不短,隻要韓雙雙願意幫自己,他們是來得及逃走的。


    “雙雙姑娘,救救我。”趙參將懇求。


    這個一個月來,趙參將都像個啞巴一樣,韓雙雙從未見他開口說過話,今天他這突然一開口,反倒將韓雙雙嚇得不輕,手裏端著的碗都差點打翻,驚慌失措地問:“你,你能說話啦?”


    “雙雙姑娘你別怕,我被那個女人下了針,她封了我的啞穴,我才一直不能說話來,這會針被拔了出來,我自然就能開口說話,你看到桌子上那個瓶子了嗎?那是我的解藥,你幫我拿過來。”


    韓雙雙轉身看向桌子,那上麵確實有一個像放著藥的小瓷瓶,趙參將見她隻是看著瓶子卻沒有替他拿來的意思,便又道:“雙雙,隻要你將那瓶子給我,我保證帶你遠走高飛。”


    什麽情況?你帶我遠走高飛?要知道我在交州時就沒看上你,要不然當初也就不會拒了你,我賣身葬父好不容易攀上高枝,你帶我遠走高飛,你在做什麽白日夢呢?


    韓雙雙什麽話都沒說隻一臉鄙視地看著趙參將。


    趙參將見韓雙雙不為所動,便知道這個丫頭野心不小,自己這個身份他根本就看不上。


    心裏一番合計:


    “雙雙姑娘,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你不就是想進入大戶人家嗎?想有機會當上大戶人家的姨娘,我有個姨媽在鎮南將軍王府裏當管事,鎮南將軍王可是朝堂一品大員,隻要你幫我,我就讓我姨媽把你弄進鎮南將軍王府裏如何?”


    韓雙雙在心裏也合計了一番:


    鎮南將軍王府確實很誘人,不過她野心沒那麽大,朝堂一品武將鎮南將軍王是皇後的親哥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紀武帝都會給他三分顏麵,這樣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想必身邊少不了一等一的精明丫鬟侍候,也少不了削尖腦袋想爬上他床的女子,她韓雙雙就一點魅惑人的小本事,就不要去鎮南將軍府裏湊那個熱鬧了。


    再說,她在與纖塵相處的這月餘時間裏,她能感覺到纖塵的為人,她不是那種對下人苛刻的主子,即便自己以後沒那個命當上姨娘,她一直呆在纖塵身邊做事,隻要不背了她的意,她相信纖塵定然不會虧待自己。


    韓雙雙搖搖頭,“趙參將,我不能幫你,我答應過效忠我家小姐,我絕不做那背信棄義之事。”


    韓雙雙這話連趙參將都不信,“我呸,韓雙雙你什麽樣的人,我能不知道?


    當初你要不是嫌棄我手上沒存款,還不是早爬上了我的床,你連魏孤青那樣一個已婚的木頭都能去勾搭,不就是想找個有錢的男人給你依靠嗎?


    那丫頭許你什麽好處了,你連一個朝堂上一品大員這樣的男人都不要,要跟她?你開個價,隻要你舉手之勞將那瓶藥遞給我,你要多少錢我姨媽定會幫我付給你。”


    麵對趙參將戳自己脊梁骨的話,韓雙雙自然心生不悅,她臉色也沉了下來,沒好氣道:“趙參將,我是想找個男人靠,可我要找我靠得住的男人,靠不住的男人倒貼給我,我還不接手呢!。”


    韓雙雙沒好氣將碗湊到趙參將麵前,憤然地問:“你還吃不吃?不吃我就端走了。”


    趙參將知道韓雙雙說的那個貼她的男人是誰,不就是在奚落他曾經想娶她,被她給拒絕了嗎?


    韓雙雙油鹽不進,趙參將狠狠剜了她一眼又輕蔑道:“韓雙雙,我這樣年輕的男人你靠不住,那些老頭你就靠得住啦?你這女人臉皮可真厚,不就是窮怕了,想去大戶人家給人做妾不再受窮罷了,還把自己說得這樣冠冕堂皇,真不要臉,也對,你要什麽臉,你要臉就不會想到跪到大街上去假賣身葬父了!......”


    韓雙雙沒想到,自己今天來伺候喂飯還喂了自己一肚子火來,她一刻也不想在趙參將的房裏多呆,她也不管趙參將還吃不吃,索性收起碗就起身出去。


    路過桌子時,她還故意將桌子上的瓶子碰到地上,一聲清脆的瓷瓶聲響起,瓶碎液流,趙參將的解藥就這樣沒了。


    韓雙雙心裏有種報複般的快感,冷冷補上一句,“你這種人就一輩子做個癱子吧!”便她頭也不迴憤然離去。


    見那瓶子滾落地上摔了個歲歲平安,瓶子裏的液體全數流到地上,趙參將急了老羞成怒,那可是他的解藥,聽那女人說這解藥隻有這一瓶,那以後他不就隻能做個癱子了?


    早知道韓雙雙是這麽個無情的人,他就不該去求她,趙參將現在腸子都悔青了,他真想衝出去將那韓雙雙給掐死,無奈他還中著毒全身動彈不得,隻能破口大罵——“韓雙雙,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這個賤貨……老子當初就該上了你,斷了你這個下賤貨的念想……”


    趙參將一口下流話,罵起人來不亞於一個潑婦。


    “嘖嘖…趙參將,你的嘴剛剛解放,就開始滔滔不絕地噴著糞。”阿峰嘴裏叼著根剔牙的竹簽,戲虐地看向趙參將,接著又不懷好意道:“看你這個樣子倒是有些像市井裏爭風吃醋的潑婦,不知道的,還認為你被哪家姑娘甩了或者是被老婆帶上了綠帽子呢!”


    “你……”


    趙參將本想懟迴去,一看來人是阿峰,這個人他惹不起,瞬間也沒了脾氣,將到嘴的話給吞了迴去,委屈道:“那丫頭把解藥打翻了,我在生他的氣。”


    “哦...原來如此。”阿峰故做恍然大悟,點點頭後便沒有再做聲。


    其實屋子裏發生的一切阿峰全知道,這本來就是纖塵和他設的局。


    在交州時,纖塵就從趙參將和韓雙雙詫異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們彼此想熟,她便設下了這個局,一來纖塵想試探一下韓雙雙,看此人到底能不能留在身邊;二來,也是想看看趙參將還想不想逃,若逃了,他的退路在什麽地方?


    今天這麽一試探,纖塵和阿峰心裏也都有了結果。


    看來韓雙雙這個丫頭纖塵還是可以繼續留在身邊的,至於那個趙參將嘛?文不能磨墨,武不能拿刀就是一個草包。


    阿峰一直納悶,趙參將身為一個軍人,膽子小得尿褲子,像他這樣的人,怎麽會被武將出生的曹將軍看中,還提拔當了參將的?


    今天這局一出,他也得到了答案,原來這人就是個關係戶。


    曹將軍是鎮南將軍王一手提拔起來的武將,鎮南將軍王對曹將軍來說有知遇之恩,這趙參將的姨媽又是鎮南將軍府管事媽媽的侄兒,他自然會提拔鎮南將軍府裏的人。


    隻是,阿峰心裏又有了疑惑,那趙參將知道曹將軍勾結東陰人的事,難道就不會將此事告訴鎮南將軍王嗎?還是鎮南將軍王本就知道此事,隻是知道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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