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穀木屋。


    風鈴仍在搖曳。


    一個奸狡的目光,正死死的盯著木屋的窗口。


    此人正是“東海妖龍”曹毅鴻。隻見他將手中的“龍紋劍”輕輕一彈,奸笑著道:“顏子虛,原來你躲到了這裏,害得我好找。你以為憑著那一盞破燈,便能要了曹某的命,真是癡心妄想!不過,你用那幾個鬼府家奴舍命引誘我們進入‘仙穀雅居’之中,倒是十分高明,可惜我自幼生來百毒不侵,你設的陷阱自然也就落了空!”


    木屋內沉寂了半晌,傳出了一個聲音:“曹毅鴻,你能尋到此處,算你有些本事,你打算怎樣?”


    “東海妖龍”道:“我隻想要顏子虛的命,若是乖乖將人交出來,其餘人等可以免死!”


    “哈哈……”


    “曹毅鴻,那你就進來試試,我這木屋內布滿了硝磺火藥,隻要你膽敢近前一步,我‘聖手神農’便陪你一同粉身碎骨!”


    “東海妖龍”聞言先是一驚,而後冷聲道:“慕千秋,以為能騙得了我曹毅鴻麽?即便你舍得出自己的老命,你也不舍得讓‘冥燈鬼判’與你一起陪葬,我勸你趁早交出顏子虛,不然我一把火燒了你的窩巢,再將整個‘隱仙穀’也付之一炬!”


    木屋的門“吱扭”一聲被緩緩推開,“聖手神農”慕千秋從屋中邁步走了出來,在他身後,還跟隨者兩個人,正是不久前逃遁的那兩個“冥燈鬼府”門人。


    “東海妖龍”望著“聖手神農”那一身仙家隱士的非凡氣度,也不禁暗自歎服。他將“龍紋劍”撤到身後,而後道:“據本教探知的消息,你與‘冥燈鬼府’本無瓜葛,這‘隱仙穀’乃是世間少有的福地妙境,若是為了那顏子虛被毀於一旦,實在是萬分可惜,你何不置身事外,繼續過逍遙快活的日子?”


    “聖手神農”左手一捋須髯,右手一晃藥鋤,肅然道:“曹毅鴻,你這武林妖人,昔日在東海一帶作孽也就罷了,如今又替‘紅鸞教’禍患江湖,真是個寡廉鮮恥之徒,顏燈主雖非正派人士,但與你們魔教相比,也強勝百倍,你們這些邪魔惡鬼,近年來四處排除異己,為了稱霸武林,搞得江湖血雨腥風,眼下有跑到我‘隱仙穀’之中,挑起殺戮,看來今日非要與你決一生死不可!”


    “東海妖龍”將雙睛一瞪,臉上現出殺機,他用“龍紋劍”一指“聖手神農”道:“你這個老棺材瓤子,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即是如此,曹某便連你一起送上西天!”話音甫落,使出一招“浪卷孤帆”,直向慕千秋劈了過去。


    “聖手神農”揮動藥鋤,快速迎了上去,兩個鬼府門人也未坐視,各撤兵刃加入戰圈。


    轉眼間雙方竟纏鬥了百餘招,“聖手神農”雖未落敗,卻已明顯有些體力不支。


    正在此時,數丈外有人高喊道:“曹壇主,碎玉門弟子前來助陣!”隨著聲音,十餘位壯漢手持利刃飛撲而來,為首之人正是那青麵漢子。


    “東海妖龍”一見援兵趕到,劍招攻勢更加兇猛,“龍紋劍”一連施出七式絕招,直取“聖手神農”要害。


    兩位鬼府門人,雖奮力拚殺,但根本無法抵擋淩厲的劍式,臂膀與肋下分別被劍刃戳破,鮮血將衣衫染得殷紅一片。


    眼見得三人險象環生之時,猛聽得木屋頂上一個嬌柔中略帶陰冷的聲音道:“爾等‘紅鸞教’妖人,竟然妄想將我‘冥燈鬼府’趕盡殺絕,真乃喪心病狂,今日便讓你們這些惡徒葬身於此!”


    “東海妖龍”及青麵漢子抬頭向木屋上望去,隻見一個豔如瓊花,美若天仙的女子立於屋頂,她秀目含煞,手握利劍,周身透出一股攝人的氣勢。


    “你是什麽人?!”


    “東海妖龍”喝問道。


    那女子蓮足一點,輕若柳絮一般飛落下來,用玉手一指“東海妖龍”叱道:“你這瞎了眼的妖孽,連鬼府千金也不認得,幹脆一頭撞死算了!”


    “東海妖龍”自恃身份,朝青麵漢子道:“李孤鶴,你是‘碎玉門’的副門主,這女人便交於你,若能生擒,便將她賞給你快活一番。”


    李孤鶴眼中射出一絲淫光,他早已被眼前顏月朦的傾城美色,迷得神魂顛倒。聽到曹毅鴻之言立刻來了精神,他生怕自己一對“子午鉤”會傷了這個絕色美人,於是將其交與手下弟子,而後道:“這位想必就是‘冥燈鬼府’的顏大小姐吧?在下‘青麵邪神’李孤鶴,久仰冥府‘鬼姬’風姿絕代,今日一見果然不假,既然你是‘鬼姬’而我是‘邪神’,咱們若在一起真可謂是天作之合,倘若顏大小姐能勸說令尊歸順‘紅鸞教’,那你們‘冥燈鬼府’不僅不會消亡,而且你我或能為武林增添一段纏綿悱惻的佳話!”


    顏月朦聞言不怒反笑,直笑得花枝亂顫。好半晌才止住笑聲道:“你這齷齪之徒,滿嘴汙言穢語,我若讓你多活一時半刻,豈不褻瀆了‘隱仙穀’這塊人間淨土?你還是趁早上路吧!”言罷,隻見她雲袖輕舒,玉腕翻轉,白璧無瑕宛若凝脂美玉般的柔荑,朝“青麵邪神”淡然一揮。這一揮,仿佛春風拂柳,看似輕飄無力,其中卻暗含十成內力!


    “青麵邪神”色迷心竅,哪裏曉得厲害,竟然探出手臂迎了上去。


    “啊——!”


    隻聽得一聲慘嚎,李孤鵬整個臂骨被震斷多出,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人也一連倒退七步,栽倒在地上。


    這一變化太過突然,真是令“東海妖龍”始料未及,他用驚異的目光再度審視了顏月朦一番,說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你這小妮子怎會有如此深厚的內力?即便是‘冥燈鬼判’,恐怕也無法企及!”


    顏月朦一陣冷笑,道:“你也太小瞧我們‘冥燈鬼府’了,若不是你們‘紅鸞教’勾結‘血衣鬼卒’暗算家父在先,想要討得半點便宜那是妄想!”


    “聖手神農”在一旁道:“顏姑娘,此賊適才率眾在‘仙穀雅居’外殺戮了十餘位鬼府門人,如今追到這裏,又要圖謀加害顏燈主,你千萬不要饒了這個十惡不赦之徒!”


    顏月朦道:“老人家且放寬心,有道是血債必須血來償,這個妖人便交給我來對付!”


    “東海妖龍”麵色猙獰,從牙縫中發出一聲怪吼,而後咆哮道:“乳臭未幹的毛丫頭,你休要口出狂言,看我先劈了你,再取顏子虛的狗命!”話音未落,人已飛縱上前,舉起“龍紋劍”惡狠狠地撲了過來。


    顏月朦原本就武功不弱,為了療傷,又得到袁秋嶽一半的功力,所有她根本未把“東海妖龍”放在眼裏,但一動起手來,才發現曹毅鴻不僅內力深厚,而且劍招也迅猛精奇,絕非三招五式便能拿下的,倘若相持太久,萬一“碎玉門”弟子攻入木屋,那必將陷入首尾難顧的境地,因此她狠下心來,施出一身絕技,與“東海妖龍”對攻起來。


    “聖手神農”與兩個受傷的鬼府門人,護住木屋之門,惟恐賊人乘虛而入。


    轉瞬間,顏月朦與“東海妖龍”鬥了百餘招,竟然勢均力敵、未分勝負。雖然曹毅鴻明顯處於下風,但他數十年的臨敵經驗,加上得到過沈紅鸞細心點撥,與顏月朦交鋒竟然也不遑多讓。


    濃霧漸漸消散,如光透入穀中,金鐵交鳴之聲依然不絕於耳。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戲謔聲:“曹壇主,想不到你竟連個小女子也對付不了,虧了少教主信任你,派你前來突襲‘隱仙穀’,若是讓她知道你如此不濟,你還有何顏麵在教中立足?”


    隨著聲音,一個火紅的身影輕飄飄飛落到近前,緊隨其後的,是一位麵色肅然、氣度非凡的中年漢子。


    “東海妖龍”虛晃一劍,跳出戰圈,一連喘了幾口粗氣,紅著臉朝中年漢子施禮道:“沒想到‘護法聖使’也趕來‘隱仙穀’助陣,曹某實在慚愧!”


    中年漢子淡然一揮手,說道:“曹壇主無須自責,適才在遠處我已觀戰多時,這個丫頭看似年幼,其實內力已在一甲子之上,再加上她的武功得自顏子虛親傳,你未曾傷在她的手上,已然是難得了,不如請曹壇主在旁歇息片刻,讓本座來試一試這個鬼府千金的深淺。”


    “東海妖龍”心悅誠服地點頭應是,又偷偷瞪了紅衣女子一眼,而後退到了中年漢子身後。


    中年漢子上前一步,十分謙卑的對顏月朦欠身施禮道:“在下董靖遠,恬為‘紅鸞教’‘護法聖使’,久慕顏燈主與顏姑娘之盛名,今日能夠親睹姑娘芳容,實乃三生之幸!”


    顏月朦冷然一哼,道:“我倒是認為與你這等妖人對話,乃是三生的晦氣!”


    董靖遠不以為忤,依然不溫不火地說道:“顏姑娘,想必對本教多有誤會,本教沈教主武功蓋世,威冠天下,江湖各派無不聞風拜服,你們‘冥燈鬼府’若是能夠依附我紅鸞聖教,必然可以雄霸一方,倘真如此,你我兩派便可免動幹戈,這豈不是一件好事?”


    顏月朦蔑笑道:“真是荒唐至極,想要我‘冥燈鬼府’屈從異類,簡直是癡人說夢!若是你願意歸順我們冥府,我當可以考慮給你封個‘護府總管’之類的頭銜,不知你意下如何?”


    未待董靖遠開口,一旁的“赤炎狂嬌”接言道:“好個伶牙俐齒的顏大小姐,小妹施小雅,在這裏想先向你討教幾招!”


    顏月朦上下打量了一番施小雅,而後道:“原來是武林美人榜上排名第五的‘赤炎狂嬌’施小姐,可惜呀!可惜!”


    “赤炎狂嬌”問道:“可惜什麽?”


    顏月朦道::“我可惜的是,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赤炎狂嬌”傲然一笑道:“所謂人各有誌,我加入‘紅鸞教’自有我的打算,毋須你來多言,小雅素聞顏大小姐在美人榜上排名第四,位列在我之前,不知武功是否也超我一籌,今日機緣巧合,能在此一遇,那便索性過上幾招,論一論高下如何?!”


    顏月朦道:“本小姐也正有此意,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言罷,飛步上前,一劍直取“赤炎狂嬌”的咽喉。


    施小雅不慌不忙,將身子向左側輕盈的一擰,巧妙的避開你了劍鋒,而後一翻玉腕,手中多了一把“蟬翼劍”,緊接著順勢一招“移山填海”,直劈顏月朦的左肋。隻見兩個武林美人劍影翻飛,麗影如梭,把眾人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一旁觀戰的董靖遠暗自讚歎道:“這真乃驚豔江湖的罕見對決,若非雙方身份敵對,或許二人能夠成為武林中一對兒絕代嬌娃也未可知。”


    正思量著,二女已交手百餘招,董靖遠看得出施小雅雖未落敗,但內力卻明顯遜於顏月朦,若然久戰,勢必將陷入被動,到時不僅“赤炎狂嬌”會有閃失,連自己也將顏麵盡掃。


    想到這裏,董靖遠猛然縱起,身形猶如鬼魅一般,將二位美人分隔開來。


    “赤炎狂嬌”退出戰圈冷聲道:“董聖使,莫非是想與小雅爭功麽?”


    董靖遠輕輕一笑,道:“施壇主多心了,董某對顏大小姐仰慕已久,若不與之切磋一番,豈不成了人生憾事?還望施壇主成全!”


    “赤炎狂嬌”雖然嘴上強硬,但心裏十分明白,自己與顏月朦相比,無論招式,抑或內力,都略遜一籌。董靖遠如此做,明顯是給自己一個台階,若是一味不依不饒,豈不是自找沒趣?心念至此,她微微一撇嘴,道:“董聖使既然技癢,小雅自然樂於成全,不過此刻可不是憐香惜玉的時候,請聖使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


    董靖遠當然明白此行的目的,於是將麵色一沉,說道:“顏大小姐,本人一向遵從先禮後兵,適才董某已好言相勸,而施壇主也未對你施以毒手,你若依然冥頑不靈,那就休怪我得罪了!”


    顏月朦怒叱道:“姓董的,你少在這裏惺惺作態,有什麽能耐盡管使出來,看看我顏月朦是否怕你!”


    董靖遠搖了搖頭道:“言盡於此,請恕我無禮!”話音未落,猛地使出一招“妖風陣陣”,朝顏月朦麵門拍了過去。


    顏月朦大吃一驚,暗道:“這明明是我們‘冥燈鬼府’的招式,他從何處學來?”


    未容她多想,董靖遠中途變招,竟然化掌為爪,施出一式“拘魂索魄”,鐵爪疾速扣向顏月朦的咽喉。


    顏月朦神色大變,一邊躲閃,一邊喝道:“你怎麽會我們鬼府的武功?!”


    董靖遠收住招式,麵露得意之色,答道:“真是少見多怪,‘紅鸞教’已掌握整個武林各門派的武功,並創出克製與破解的招法,你若是就此悔悟,我會放你一條生路,否則‘隱仙穀’便是你香消玉殞之地!”


    顏月朦一措銀牙,憤聲道:“你們必是利用‘血衣鬼卒’那個畜生,才鑊取了‘冥燈鬼府’的武功招法,如此卑劣的行徑,真是令人發指!就算你能夠克製我鬼府的武功,也休想令我屈服!”


    董靖遠狂笑數聲道:“那好,看本護法如何了結你!”話隨人到,隻見他身形快如驚電,眨眼間便到了顏月朦近前,五指箕張直取其胸前要穴。


    顏月朦又羞又惱,氣得麵色赤紅,罵道:“無恥的狗賊,本姑娘與你拚了!”


    但見得顏月朦用劍封住身前空門,緊接著將內力提聚到極限,左掌朝董靖遠猛拍下去。


    董靖遠未曾多想,順勢化指為掌迎了上去。


    “啪”的一聲,兩人的雙掌對到了一起。


    董靖遠隻覺得一股強大的內勁,從顏月朦掌心透射過來,這才意識到,對方是打算舍棄招式與自己比拚內力!他不由得暗自佩服顏月朦的睿智。


    站在木門前的“聖手神農”白眉緊鎖,心道:“顏丫頭竟然要與‘紅鸞教’護法聖使在內力上一較高下,這豈不是以卵擊石麽?能在魔教中身居護法之職,其功力豈可等閑視之,萬一月朦內力不及,到時候我就算舍出老命去,恐怕也救不了她!”


    正思忖著,董靖遠與顏月朦已然較上了勁。


    但見董靖遠額頭青筋突起,鬢邊竟滲出汗來,而顏月朦則雙頰紅紫,手臂微顫,顯然也拚出了全力。這真可謂是實力的對抗,內力不濟者必然會被震斷心脈,七竅流血而亡!


    恰在此刻,一旁觀戰的“東海妖龍”賊眼一轉,猛地飛身衝向“聖手神農”,舉薦向其胸前疾刺過去。


    “聖手神農”正被董靖遠與顏月朦的對戰所吸引,這一招實在來的實在太過突然,令其猝不及防!


    正在這危急關頭,一股勁風挾著裂空之音,朝“東海妖龍”腦後襲來。


    “東海妖龍”一驚之下,顧不得許多,慌忙擺動“龍紋劍”,迴身防守。


    隻聽得“嘡”的一聲刺耳的鳴響,一顆石子正擊打在“龍紋劍”的劍鋒之上。


    “東海妖龍”頓時感到手腕一陣劇痛,那隻握劍的大手竟被石子震得虎口裂開,“龍紋劍”脫手飛出,掉落在地上。


    “聖手神農”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但他豈會錯過這大好良機,趁著“東海妖龍”背對著自己,空門打開,舉起藥鋤對準曹毅鴻的後腦猛地刨去。


    “噗——!”


    “啊——!”


    “東海妖龍”來不及閃避,那尖尖的藥鋤,將曹毅鴻的腦殼打得腦漿迸裂,碩大的身軀頓時栽倒在地,頃刻間便一命嗚唿了!


    這一變化實在太快,令在場之人始料未及,尤其是董靖遠,正在與顏月朦鬥著內力,一見“東海妖龍”頃刻喪命,不由心旌打亂,內力為之一頓,顏月朦乘虛而入,猛地一催真氣,隻見董靖遠“噔噔噔”被震退數步,才勉強立穩了身形。


    顏月朦因內力消耗巨大,急忙趁機暗自調息。


    董靖遠那邊嘴角滲出了一絲鮮血,顯然已受了內傷,好在他功力精深,才保得住心脈未損,隻見他強打精神環視了一下四周,而後道:“原來顏大小姐竟有高人在暗中相助,即是如此,董某今日便先放你們一馬,待日後我‘紅鸞教’門人定會再來‘隱仙穀’叨擾!”


    言罷,董靖遠轉過身,頭也不迴地朝穀口方向疾遁而去。


    “碎玉門”的弟子見此情形哪裏還敢停留,頃刻間便倉皇逃散,不見了蹤影。


    木屋前僅剩下“赤炎狂嬌”施小雅一人。


    “聖手神農”見機會難得,縱身將退路擋住,兩個鬼府門人也緊隨其後,對施小雅形成合圍之勢。


    顏月朦見局勢瞬間扭轉,心中不禁一陣竊喜,她揣測適才那枚飛石,一定是柳如詩暗中所為,如今“赤炎狂嬌”孤立無援,想要將其擒住絕非難事。於是她冷笑數聲,道:“施小雅,‘紅鸞教’雖然是勢大,但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據聞你乃‘西涼大俠’施國璋之女,為何偏要離經叛道,加入那為惡江湖、倒行逆施的魔教?”


    施小雅明眸含煞,言道:“顏月朦,正所謂人各有誌,我的事毋須你來說教!”


    顏月朦聞言正待發作,耳邊忽然響起柳如詩“傳音入密”的聲音:“月朦姐,此番可否對施小雅網開一麵,她是小妹在‘紅鸞教’中唯一的知己良伴,而且她本性良善,在魔教中也少有惡行,我可伺機將其勸降,或可助我們摧毀魔教,誠望姐姐能體恤如詩的一片苦心!”


    施小雅見顏月朦若有所思的樣子,於是接言道:“看樣子顏大小姐是打算將我強留在‘隱仙穀’嘍?”


    顏月朦莞爾一笑,道:“施姑娘此話謬矣,你我本無仇怨,芳駕來到鄙穀,也是受人指派,月朦自然沒必要為難於你。若是你不嫌茅舍簡陋,不妨入內品一品鄉野粗茶,你我閑敘一番,若不願在仙穀久留,亦可隨時離開。”


    一番話出口,大大出乎施小雅意料之外,她端量了顏月朦片刻,而後道:“真沒想到顏大小姐居然有如此氣度,著實讓小雅佩服,有顏大小姐這個巾幗女子坐鎮,難怪本教屢屢受挫於‘冥燈鬼府’!若非你我兩派對立,我倒是真想與你品茗論茶、閑談風月。”


    稍一停頓,施小雅接著說道:“不須多時,‘紅鸞教’定會卷土重來,屆時教中頂尖高手勢必雲集於此,如果僅憑顏大小姐一人之力,根本無法與之抗衡,小雅言盡於此,望你莫要自誤才好,告辭了!”言罷,小蠻腰就勢一擰,人已衝天飛起,朝出穀的方向疾縱而去。


    望著施小雅消失的方向,顏月朦輕歎一聲,心中莫名地升起一絲憂慮。


    “聖手神農”走到顏月朦身邊道:“月朦丫頭,幸好你及時趕到來,否則顏燈主勢必陷入危境。”


    顏月朦道:“家父可在木屋之中?”


    “聖手神農”道:“令尊確實被我轉移至此,另外貴府一名叫蔣啟初的門人,之前被‘追魂鬼才’斬斷一臂,如今也在這裏療傷。”


    顏月朦充滿感激地向“聖手神農”一施禮道:“幸虧有您老人家在此全力守護,否則家父此番恐怕難逃一劫!”


    “聖手神農”扶住顏月朦道:“你這丫頭何時學得如此客氣,‘冥燈鬼府’與‘隱仙穀’已是一家,自當守望相助、傾力而為,你若再與我生分,我老人家可真要生氣啦!”言罷,一捋須髯哈哈笑了起來。


    顏月朦望了一眼“東海妖龍”的屍身,說道:“老人家您真是身手非凡,居然在片刻間便將‘紅鸞教’的壇主解決掉,實在令月朦歎服。”


    “聖手神農”搖頭道“丫頭,別再往我這老頭子臉上貼金了,若不是與你同來之人暗中相助,此刻躺在地上的說不定是我嘍。對了,快將那位高人請出來一見,也好讓老朽當麵拜謝!”


    顏月朦甜甜一笑道“那好吧,不過您老人家見了她可不要吃驚呦。”一邊說著,一邊掏出絹帕迎著晨風輕輕揮動了幾下。


    不消多時,一個曼妙飄逸的身影,從高坡密林之中輕盈地飛落而下,宛如是被徐徐的晨風吹送過來一般。


    “聖手神農”見此情形不禁暗道:“好輕功!”


    來著正是柳如詩,她蓮步款款來到近前,向“聖手神農”襝衽一禮道“小女子柳如詩,見過慕前輩。”


    “聖手神農”連忙還禮道:“這位姑娘,恕老夫眼拙,不知你是哪座仙山寶洞出來遊曆人間的仙子?”


    柳如詩掩唇一笑,道“前輩取笑了,晚輩不過是江湖中一個籍籍無名的女流,怎敢當那‘仙子’二字?”


    “聖手神農”先是一怔,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隨後道:“你莫不是武林美人榜上排名第二的那個柳如詩麽?”


    柳如詩道:“小女子雖榜上有名,但絕不敢以美人自詡,江湖中的傳言,前輩不必輕信。”


    “聖手神農”道:“柳姑娘太過謙了,對了,適才‘東海妖龍’偷襲於我,幸得姑娘及時援手,老朽在此真心謝過!”


    柳如詩嬌靨一紅,急忙攔阻道:“神農前輩,您定是誤會了,適才飛石相助者並非是我。”


    “哦!?”


    “聖手神農”與顏月朦同時呆怔住了。


    柳如詩指著曹毅鴻的屍身道:“你們看,‘東海妖龍’不僅‘龍紋劍’被飛石擊飛,連虎口亦被震裂,就憑這份指力,當今天下能有幾人做得到?我柳如詩自問尚未達到此等修為!”


    顏月朦脫口道:“如果出手的不是你,那這暗中相助的會是何人?莫非……莫非是他?不,不可能。”


    柳如詩道:“你猜測之人難道是無念公子麽?”


    顏月朦微微點了點頭。


    柳如詩道:“這怎麽可能,你我都看到無念與丁玄業已返迴‘紅鸞教’總壇,又豈會突然在此出現,更何況若真是無念暗中援手,此時焉能不出來相見?”


    顏月朦點頭道:“是呀,如果不是無念,又會是誰呢?這一點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聖手神農”看了看柳如詩,又望了望顏月朦,暗自歎了口氣,臉上現出一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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