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秋嶽一見顏月朦滿麵的悲容,嬌眸垂淚,頓覺心中不忍,暗自慚愧,他連忙勸慰道:“顏姑娘,都怪無念救人心切而唐突佳人,在下先行向你賠罪,如能蒙你成全,放了慕老爺子,將來無念必定前來當麵誠乞責罰,另外顏姑娘也不必擔憂,我無念對顏姑娘亦有傾慕之心,不管能否將人救出,絕不敢傷害你一絲一毫。”


    顏月朦癡癡望著袁秋嶽道:“無念大哥,你這是何苦呢?不妨告訴你,即便你挾持於我,家父也絕不會因顧忌我的安危而輕易放人的,還有,假如誠你所願,暫時換出了‘聖手神農’。你認為我爹會讓你們活著離開‘冥燈鬼府’的勢力範圍麽?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擅作主張,以免惹出殺身大禍來!”


    袁秋嶽道:“顏姑娘你說的不無道理,但無論怎樣,無念也要姑且一試。”


    顏月朦輕歎一聲,道:“即是如此,月朦多說無益,不過你若想全身離開顏家堡,最好尋來一輛馬車,將我藏於車中,否則你走不出多遠,便會被亂刃分屍!”


    袁秋嶽轉身來到窗前,將風鈴摘下,仔細查看了一番,並沒有發現“避水珠”的影子,不由問道:“顏姑娘帶走風鈴時,可曾見到當中有一顆珠子?”


    顏月朦望著袁秋嶽手中的風鈴,輕咬著嘴唇半晌不言。


    袁秋嶽見顏月朦並不說話,便明白了幾分,隨即道:“無念知道顏姑娘偏愛這個風鈴,我可以將其送與姑娘留作賞玩,但那個珠子對在下甚是重要,還望顏姑娘能夠歸還於我。”


    顏月朦幽幽說道:“那顆珠子現貼身放在我的胸前,你若想要,隨你自取便是。”言訖,兩行瑩淚再度順腮而下。


    袁秋嶽來到顏月朦身前,看著她那起伏不定,玲瓏浮凸的酥胸,哪裏下得去手?他心中暗道:“我怎能為取珠子而汙了她的清白,如此輕薄行徑又與禽獸何異?”想到此處,他隨將手撤了迴來,說道:“顏姑娘,此珠便暫時交與你妥為保管,待日後無念用時,再來取之。”話畢,探指疾點,已將顏月朦的穴道解開。


    此舉令顏月朦大為疑惑,呆立半晌才道:“無念大哥因何為我解開穴道,難道不怕我反將你製住麽?”


    袁秋嶽道:“大丈夫行事應當光明磊落,對你一個女子使用卑劣的手段,實在令無念汗顏,既然‘聖手神農’已不在你的手中,我再以你為質,去要挾他人,豈不成了無恥小人?況且此事我不想令你左右為難,在下即刻前往‘冥燈鬼府’,親自去向令尊討個人情,希望他能網開一麵,放過慕老爺子。”


    顏月朦聽罷此言心中一陣莫名的感動,她被袁秋嶽凜然氣概所折服,眼前的這個俊郎,竟然甘冒兇險,也不願將自己牽扯進去,真乃頂天立地的英傑!這樣的男人如果錯過了豈不後悔終生?想到此處於是說道:“無念大哥,既然如此重情重義,月朦豈會袖手旁觀?這樣吧,今日天色已晚,你便留宿於此,待明日一早,小妹願陪你一道去見家父,勸說他放了‘聖手神農’如何?”


    袁秋嶽聞言大喜過望,忙欠身道:“原來顏姑娘也是性情中人,無念萬分感激,不過在下實不敢在府上叨擾,稍後我自行尋一處民宅,暫時借宿一宿便可。”


    顏月朦道:“無念大哥千萬不要客套,以後便稱唿我月朦吧,既然來到了顏家堡,焉能不讓小妹盡地主之誼?小妹知道你並非一人獨行,所以一會兒便打發人,去把易姑娘請來一起敘話。”


    袁秋嶽俊麵一紅,不知該如何答對,正在此時,外麵忽然一陣躁動,緊接著急匆匆跑進一人,仔細一看正是那個侍女,但見她麵色慌張的說道:“稟小姐,出了大事,與這位無念公子一道來的那位姑娘,適才不知為何竟殺了堡中五名守衛,之後還與‘冥府四鬼’交上了手,如今四鬼業已將其擒獲,裝入囚籠之中,估計現在正欲動身趕往‘冥燈鬼府’!”


    袁秋嶽與顏月朦聞言皆是一驚,尤其是袁秋嶽,心中不免焦躁起來,在兩人進入顏家堡之前即以商定,此番隻宜智取,不可輕易出手,但如今卻弄出了人命,豈不要節外生枝?


    一旁的顏月朦看出袁秋嶽的心思,於是安慰道:“無念大哥,幾個守衛死了倒是小事,但驚動了‘冥府四鬼’可能會有一些麻煩了!”


    袁秋嶽道:“這‘冥府四鬼’是何來頭?”


    顏月朦道:“他們是家父最得力的四大護衛,武功均在我之上,平日裏隻聽從家父命令行事,易姑娘落入他們手中,恐怕很難脫身。”


    袁秋嶽眉峰一蹙道:“不知我目前應該如何行事?”


    顏月朦道:“無念大哥且放寬心,小妹現在便與你一起去看看究竟。,而後我們再見機行事。”


    袁秋嶽用充滿感激的眼神望著顏月朦,道:“一切便仰賴月朦妹子從中周全了。”


    顏月朦莞爾一笑,順勢拉起袁秋嶽的手,與他一同步出“琴雨軒”。


    ###


    易琇琪此刻已被點了穴道,丟在一輛木籠囚車中,身上還捆綁著一條結實無比的牛筋索。四個身著黑衣,醜陋如鬼的漢子,正押解著囚車朝顏家堡外西南方向行進。


    這條羊腸小道,無疑是通往“冥燈鬼府”的必經之路。


    為首的“雙瞳鬼”房臻望了望天色,道:“看樣子要到定更天才能趕迴府中,我們便在前麵五裏處的‘柳樹坳’歇腳。”


    走在囚車右側的“長臂鬼”孔茂應聲道:“是呀大哥,反正今夜能將這丫頭帶迴去,便可以交差了,在前邊稍事歇息,填飽肚子再行趕路也不遲晚。”


    跟在後麵的“拘魂鬼”曹堃環顧了一下四周道:“我想大家還是不要掉以輕心,此女既然敢闖入顏家堡滋事,想來不會是孤身一人?我等如今將她擒住,須時時提防她的同伴前來救援才是。”


    “蓬頭鬼”馮淵隨即說道:“二哥說得頗為有理,不過敢在我們麵前劫人的,那隻能是自尋死路!”


    “雙瞳鬼”房臻沉聲道:“不管怎樣,還是小心為妙。”


    話音方落,突然聽得前方林中一聲哨響,緊接著從四麵竄出二十餘個黑巾蒙麵人來,一個個具是勁裝打扮,每人手裏都握有一把“萬蝗機弩”,當先一人身材高大,背後斜插著一柄“斜月三星刀”。


    “雙瞳鬼”一見這個陣勢,不由喝問道:“你們是什麽人,膽敢攔阻我等去路,莫非是想與‘冥燈鬼府’過不去?”


    “背刀人”怪笑一聲道:“今日正是要尋你‘冥燈鬼府’的晦氣,趁早將囚車裏的丫頭留下,滾迴你們的鬼巢去,不然讓你們‘冥府四鬼’即刻到閻羅殿歸位!”


    “雙瞳鬼”心中暗道:“看來這些人是來者不善,他們人多勢眾,並且都攜有厲害的暗器,而我方僅有四人,又必須分身護衛囚車中人,依此情形,對我等實在萬分不利。但如果就此抽身而去,燈主那邊又如何交待?”想至此處把心一橫,低聲道:“老三、老四,你們護著囚車先走一步,我與老二在此抵擋一陣!”


    “長臂鬼”孔茂、“蓬頭鬼”馮淵,應了一聲,猛的飛身竄上車去,一拍馬的後叉股,那匹馬疼得“噓律律”嘶叫一聲,撒開四蹄向前狂奔而去。


    與此同時“雙瞳鬼”房臻、“拘魂鬼”曹堃各分左右,朝兩邊的蒙麵人飛撲過去,舞動雙掌,使出渾身氣勁,與之搏殺起來!


    隨著數聲哀嚎,已有五人先後倒在地上,慘死當場。有的被捏斷喉嚨,有的被鐵爪洞穿肚腹。


    而“雙瞳鬼”與“拘魂鬼”身上也有多處受傷,肩頭、後背、肋下,均被那“萬蝗弩”的鋼針射中,但二人仍然咬牙苦撐著!


    一旁觀戰的“背刀人”心中暗自讚歎道:“這‘冥府四鬼’果然了得,二十多名死士,加上‘萬蝗弩’,他們居然還能抵抗到現在,換成其它江湖高手恐怕早已命喪多時了。”


    又纏鬥了十幾個迴合,蒙麵死士再度折損了三人,而“雙瞳鬼”與“拘魂鬼”亦是渾身是血,不支倒地。


    “背刀人”冷聲道:“給我斬下他們的腦袋,讓‘冥燈鬼判’知道本教的厲害!”


    死士們一齊應是,“唿啦”一下將房臻與曹堃圍在當中,他們各執利刃,準備衝上前去欲圖結果二鬼的性命。


    “雙瞳鬼”與“拘魂鬼”彼此對視一下,將牙關一咬,隻能閉目待死。


    恰在此時,猛的傳來一陣清脆的馬鈴之聲,小路上由遠而近奔來了兩匹快馬,馬上分別騎乘著一男一女,正是那袁秋嶽及顏月朦。


    “背刀人”轉身凝目觀瞧,當看清來人之時,不由驚出一身冷汗,他急忙喝令道:“風緊,扯唿!”言罷,身子飛縱而起,朝密林深處疾遁而去。


    那些蒙麵死士當然明白“背刀人”的黑話,一個個調轉身形也跟著朝四外散去,轉瞬間便沒了蹤影。


    顏月朦一馬當先,疾馳而至,來到二鬼近前飛身下了坐騎,急忙伏身查探傷情。


    “雙瞳鬼”認出是顏月朦,不由精神一振,忍痛說道:“大小姐,怎麽是你?”


    顏月朦道:“你二人傷勢如何?”


    “雙瞳鬼”道:“屬下還挺得住,多虧大小姐來得及時,否則此刻怕是業已身首異處了。”


    顏月朦道:“我聽聞你們到了顏家堡,擅自擒住了姓易的姑娘,可有此時?”


    “雙瞳鬼”道:“確有此事,我四人是奉燈主之命,前來捉拿與她,因事情緊急,未來得及知會大小姐,還請見諒。”


    顏月朦道:“那截殺你們的是些什麽人?”


    “雙瞳鬼”道:“這夥人絕非普通毛賊,且有備而來,行事異常狠毒,依屬下看,應該是新近崛起江湖的‘紅鸞教’之信徒。”


    顏月朦來不及深問,急聲道:“那易姑娘現在何處?”


    “雙瞳鬼”道:“我已讓孔茂、馮淵先行驅車趕迴府去,估計如今在前方十裏之外。”


    顏月朦掏出隨身的傷藥,道:“你與曹堃在此自行療傷,我們必須立刻趕上去攔截住他們。”


    “拘魂鬼”接言道:“大小姐攔車意欲何為?”


    顏月朦道:“易姑娘乃是這位無念公子的朋友,我不能任由你們捉她進‘冥燈鬼府’。”


    “拘魂鬼”聞言一驚,道:“大小姐使不得,這丫頭是燈主急需擒拿之人,絕不可輕易放走!”


    顏月朦道:“家父因何非要捉你丫頭不可?”


    “拘魂鬼”道:“大小姐有所不知,燈主因顏楓公子之死大為惱火,特命我等擒住姓易的丫頭,帶迴去與公子屍身成親拜堂。”


    袁秋嶽在一旁聞言,不由怒火上湧,二話不說飛身上馬,縱蹄而去。


    顏月朦明白袁秋嶽此刻的心境,她急忙將傷藥遞與“雙瞳鬼”,而後也扳鞍上了坐騎,手中鞭揚,策馬疾馳,向小路前方直追上去。


    ###


    暮色黃昏。


    餘暉將盡。


    “冥燈鬼府”門前停著一輛木籠囚車。


    囚車已空,易琇琪被押入府去,捆綁於一個鐵樁之上。


    隨著一陣騷動,鬼府總管葉承渙召集了三十多名府丁,直奔後院馬廄。這些人均是手執利刃,身披薄甲,滿麵怒容,殺氣騰騰。在一聲號令之下,策馬狂馳,揚飆而去。


    易琇琪當然猜得出這些人是去救援遭圍的二鬼。她心中暗道:“沒想到‘冥燈鬼府’的人行動如此迅捷,竟能在一盞熱茶的工夫整裝齊備、飛騎而出,可見那‘冥燈鬼判’素日裏對屬下整飭嚴謹,絕非烏合欺世之輩!如今我落入他們的手中,此番想必是兇多吉少了。卻不知念郎他現在怎樣,是不是和我一樣也遇到了險境,真希望他能平安逃脫,否則自己死也不得安心!”


    正胡思亂想著,忽覺得一股陰寒詭異的殺氣朝自己逼近,易琇琪猛一扭頭,但見從正廳中魚貫走出一行人來,為首的是一個青袍長者,一臉肅容,慢步來到她的近前,用鷹隼一般的眼神盯著她上下打量著。


    易琇琪心中“咯噔”一聲,忖道:“莫非這個青袍人便是那令人聞風喪膽的‘冥燈鬼判’顏子虛麽?看他身上透出的懾人氣勢,定是一個極為難纏的人物!”


    青袍長者撚髯問道:“你便是姓易的丫頭?”


    易琇琪冷聲道:“正是!”


    青袍長者道:“難怪顏楓這小子如同著了魔一般跑到‘隱仙穀’去,如今看來,你倒是確有幾分姿色。”


    易琇琪哼了一聲,沒有搭話。


    青袍長者道:“既然你是顏楓看中的女人,那也算是你的造化,三日之後,老夫為你與楓兒操辦一場冥婚,讓你在顏家也有個名份,將來在地下與楓兒作伴,彼此也不會寂寥!”


    易琇琪聞聽腦中“嗡”了一聲,一時間羞怒交加,揚眉嬌叱道:“呸!無恥之徒,你到底是何人,竟然滿嘴胡言妄語,信口雌黃!”


    青袍長者道:“老夫便是‘冥燈鬼判’顏子虛,想必你對此號不會陌生吧?”


    易琇琪又上下端詳了一番眼前之人,道:“原來你就是‘冥燈’主人,倒是讓人失望的很!”


    “冥燈鬼判”聞言一怔,道:“易姑娘何出此言?”


    易琇琪道:“你身為武林名宿,卻為何覬覦我‘隱仙穀’之寶物,並劫人勒索,這豈不是奸佞小人的所為?更令人發指的是,你竟然強擄我來此,還試圖逼迫我與那死人行荒唐的冥婚之禮,難道這還不夠卑劣、下作麽?”


    “冥燈鬼判”仰麵狂笑道:“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難怪楓兒對你癡迷,果然非同一般俗女,你也不必多費唇舌,這場冥婚你是躲不掉的,三日後正午時分,便會押你前去拜堂,不過在此期間,鬼府上下是不會有人敢虧待你的。”


    易琇琪怒目圓睜,嘴唇都咬出了血,恨不得從眼中射出火來,將其化為灰燼!


    “冥燈鬼判”不以為忤,正欲轉身離去,忽聽廊下有人喚道:“爹爹,月朦有話要說!”


    眾人順聲音的方向扭頭觀瞧,隻見那“鬼域千金”顏月朦,宛如白衣仙娥一般飄然而至。


    “冥燈鬼判”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道:“朦兒,你幾時迴來的?”


    顏月朦快步來到近前,道:“爹爹,月朦也是剛剛趕迴來。”


    “冥燈鬼判”道:“路上可曾遇到麻煩?”


    顏月朦道:“途中見到一夥蒙麵人正在截殺‘四鬼’,所幸在我趕到時,他們已倉惶遁逃,‘雙瞳鬼’與‘拘魂鬼’隻是受了重傷,但並無性命之憂。”


    “冥燈鬼判”一皺眉道:“想那‘冥府四鬼’武功皆在你之上,因何截殺他們的人會中途退卻,莫非你身邊尚有其它高手隨行麽?”


    顏月朦道:“確實有人與女兒隨行,不過此人幾乎不會武功,更談不上什麽高手。”


    “哦?”


    “冥燈鬼判”一怔道:“那是個什麽人?”


    顏月朦道:“此人名喚‘無念’,是女兒在‘隱仙穀’中結識的一位公子。”


    “冥燈鬼判”神情數變,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已隨你一同來到了我們‘冥燈鬼府’了麽?”


    顏月朦道:“沒錯,他如今正在廳堂等候,月朦想將他引薦給爹爹認識。”


    “冥燈鬼判”道:“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子,爹爹認識他有何用處?”


    顏月朦嬌嗔道:“爹爹,你先見了他再說麽!”


    “冥燈鬼判”看著女兒的神情,心中似已明白了幾分,不由得一捋須髯道:“那好,我便見他一見,我到要看看是何方神聖,讓我的寶貝丫頭如此在意。”


    顏月朦嬌靨一紅,道:“爹爹,待會兒你可不許嚇唬他呀,不然月朦可不答應!”


    “冥燈鬼判”還是第一此見到自己的女兒如此模樣,心中頗有幾分好奇,雖然他平日裏總是麵色陰沉,令人畏懼,但此次卻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他一牽顏月朦的手道:“乖女兒,休要擔心,爹爹自有分寸。”一邊說著,兩人齊頭並肩朝廳堂方向徑直而去。


    易琇琪望著他們的背影,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糾結於心。


    ###


    “冥燈鬼府”的廳堂陰森冷寂,地底透寒,四麵沒有窗戶,僅有一扇漆黑的木門虛掩著。


    廳內並不昏暗,因為在桌案上陳放著一盞燃著綠焰的“冥燈”。


    在這種情境下,不由使人心裏發涼,猶如置身陰間鬼域一般。


    袁秋嶽在廳中來迴踱步,焦急的等著顏月朦的歸來,因為他急切想知道易琇琪現在的處境,而自己又不能冒然亂闖,所以他此刻的心情真猶如翻江倒海一般。


    眼前待客的廳堂尚且鬼氣森森,其它的地方豈不是要更加詭異恐怖?


    正在胡思亂想著,忽聞一陣衣袂之聲傳來,隨之門被推開,隻見顏月朦陪同一個青袍長者邁步走了進來。


    袁秋嶽舉目觀瞧,但見這長者氣度威儀,容貌非凡,周身上下透出一股淩人的煞氣,心中便已認定此人必是“冥燈鬼判”無疑。他上前兩步拱手施禮道:“晚輩無念,參見顏燈主。”


    顏月朦連忙道:“爹爹,他便是無念公子,是特意趕來拜見你的。”


    “冥燈鬼判”細細打量了袁秋嶽一番,見他雖是一身農夫裝扮,卻不失英武之氣,內心便也生出幾分好感。他輕咳一聲道:“無念公子因何要求見老夫?”


    袁秋嶽道:“迴前輩的話,無念此來是想向燈主討個人情,煩勞你放出兩個人來。”


    “哦?”


    “冥燈鬼判”不動聲色,道:“不知你想討要什麽人?“


    袁秋嶽道:“晚輩想討要‘聖手神農’慕千秋與他的外孫女易琇琪二人。”


    “冥燈鬼判”仰麵狂笑道:“小子,老夫憑什麽要將人交與你?”


    顏月朦道:“爹爹,無念公子乃是女兒的朋友,你能否看在月朦的顏麵上,放了他們祖孫兩個?”


    “冥燈鬼判”將臉色一沉,道:“月朦,非是爹爹不顧及你的麵子,隻是‘聖手神農’與顏楓的死有很大幹係,而且他又掌握了‘奇門之鑰’的所在,如何能輕易放得?至於那姓易的丫頭,我已通令四方好友,三日後即與顏楓遺骸舉辦冥婚之禮,屆時眾人皆來道賀,此時斷難更改!”


    顏月朦見袁秋嶽眼中已冒出火來,惟恐他盛怒之下撕破麵皮,以至無法收拾,便急忙接言道:“爹爹,不管怎麽說那慕千秋也是女兒擒迴來的,應該交由月朦處置才是,如果你不答應,那女兒必將失信於人,今後又有何顏麵立足江湖?”


    “冥燈鬼判”沉吟了片刻才道:“看來你對這小子倒是情有獨鍾呀,居然為了他膽敢違背爹爹的意願,看來我若不成全你,豈不成了冷血無情之人?”


    話到此處,顏子虛轉向袁秋嶽道:“小子,你有福了,我女兒看上了你,她這還是第一次對男人動心,即使如此,老夫便招你為婿,擇日為你們完婚,如此一來,我方能放過那‘聖手神農‘一遭。”


    袁秋嶽正欲反駁,但聞顏月朦用“傳音入密”對自己道:“無念大哥且不可造次,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先把慕前輩救出來,之後解救易姑娘的事,榮我再想辦法。”


    袁秋嶽心中暗道:“我此時即便與顏子虛以死相拚,也難以救出他們二人來,不如暫且忍耐,且看事態發展再作打算,不過這魔頭試圖招我為婿,讓我與顏月朦成親,豈不是荒唐之極,讓我怎生應對?”


    “冥燈鬼判”見袁秋嶽沒有開口,沉聲道:“小子,難道你還敢嫌棄我寶貝女兒不成?”


    袁秋嶽道:“顏燈主先請息怒,令嬡花容月貌,至情至性,乃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無念不才,焉有嫌棄之理?不過在下乃是一介布衣,身無長物,又手無縛雞之力,怎能配得上月朦姑娘萬一?還請燈主不要勉強才是。”


    “冥燈鬼判”哼了一聲,道:“小子,你在此休要借故推辭,我‘冥燈鬼府’金銀珍寶用之不盡,豈會在意你是貧是富?至於武功方麵,老夫日後也定然會點撥與你,所以你就踏踏實實呆在府裏,等著拜堂成親便是。千萬不要逆我心意,惹老夫動怒,明白麽?”


    袁秋嶽火往上撞,但一想到心愛之人還在對方手中,隻能強壓怒氣,應聲道:“在下不敢覬覦鬼府的富貴與武功,惟不願辜負月朦小姐的一片摯誠之心,一切便隨緣吧。”


    “冥燈鬼判”聞言,大笑數聲道:“小子果然非同一般,月朦這丫頭看來眼光不錯,老夫對你也頗為中意,這樣吧,明日午時,便成全你們的好事,今晚你就住在‘冥燈驛居’,老夫現在還有要事待辦,就不久陪你們了,哈哈……”


    看著“冥燈鬼判”大笑著轉身離去,袁秋嶽心中不由糾結起來,自己難道真的要娶顏月朦麽?


    顏月朦在一旁看出了袁秋嶽的心事,莞爾一笑道:“無念大哥,小妹絕不會乘人之危,強迫你非娶我不可,明日午時我們假意拜堂,先將‘聖手神農’前輩救出,然後再伺機行事,搭救易姑娘逃離鬼府,至於你今後願不願意帶我走,我不敢奢求。”


    袁秋嶽心中有種莫名的感動,暗道:“顏姑娘雖是鬼府千金,卻心地善良,對我可謂癡情一片,我怎忍心害她一生幸福?但如果不接受她的好意,自己孤身一人,又如何能將人救出來,並全身而退?”


    想到此處,他向顏月朦深施一禮道:“月朦妹子,事到如今無念不敢對你有所欺瞞,昨夜裏我已與易琇琪結為夫妻,發誓生死相依、不離不棄,如今我若是與你拜堂,豈不是即辜負了琇琪對我的一片真情,也對不起你的良苦用心?”


    顏月朦聞言淒然一笑,道:“無念大哥,大丈夫做事應該當機立斷、不可拘泥於小節才是,如今人命關天,你切不可猶豫不決,貽誤時機。”


    袁秋嶽愧然點頭道:“月朦你說得甚是有理,此事我便依從你的計策行事,不過這也太委屈你了,無念在此先行拜謝!”言罷躬身便要施以大禮。


    顏月朦急忙伸手相攙,說道:“無念大哥,此事也是因我而起,我如不傾盡全力,豈不是對不住你的信任?”


    袁秋嶽沒有說話,心中有說不出的悵然。


    正在此時,猛聽門外有人叱喝道:“好你們兩個膽大妄為的癡男怨女,竟敢瞞天過海,試圖救人,難道你們不怕顏燈主‘冥燈煉魂’的厲害麽?!”


    顏月朦與袁秋嶽聞聲不由得同時驚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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