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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間最苦,苦不過聚散不適時;


    世間最難,難不過情逝再迴首。


    我知道,我在往事如煙的歲月之中失落了靈魂,模糊了雙眸,淡忘了曾經,於是,便化作散成絲絲縷縷的靈魂在這世間遊蕩,用破碎的心飄零茫茫天地,卻不知,我已給自己畫地為牢。


    我的過去曾經受到過一些傷害,所以無論在什麽情況下,在內心的最深處我都很難真正地去相信一個人,在我的內心深處,始終無法忘記當時心痛的感覺,那碗毒藥真的很苦,她至今仍記得那個味道,


    雖然現在的你在表麵上看不出任何不妥,但實際上你經常感到不安,很難睡個好覺。


    可是她還是不長記性的喜歡上了元怙,那都是一樣冷漠的人,迷失在他堅韌的目光中,而在那目光中黑暗卻又沒有迷失方向,深邃卻又混沌迷茫,想一直這麽看下去,就算是沒有結果,從他的眼中永遠看不到光明降臨,也想一直追尋下去。


    她真的很傻,明知道沒有結果,卻還是拚盡全力,愛了,拚盡全力。然後,換得現在模糊的記憶。


    她之所以會讓人迷失,歸根究底還是自己不願意放過自己,隻有試著放開過去,才能讓現在的自己感受到陽光。


    安幼厥就像是這冬日裏陽光照在她的心口,也是唯一溫暖的所在。


    一個所有人記得又不記得的女子,說起長公主人人都道樂陽長公主曾權盛一時,深得帝心,可如今默默無聞,再也聽不到她的消息,最後得知的便是這位長公主下嫁給了威震天將軍,


    至此之後,這位將軍也甚少出現在人前,也聽不到關於他們的隻言片語了,世人隻記得長公主的名頭,而不記得她高晚悅,若是她走在街上,與普通人有什麽區別?


    “我們迴去吧?”他伸出手,準備帶她離開,“我背你吧。”


    高晚悅楞了一下,可還是沒有拒絕,山路崎嶇她扭傷了腳,也隻能讓他背下山去,突然增加了高度讓她不禁害怕,擔憂了起來,緊緊地抱著他,


    他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異樣,難道她會恐高?嘴角似笑非笑,柔聲說道,“別怕。”她不必太過剛強,濕濕的時候相信他就好,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攔在自己的身上也是很累的,終會被這重擔壓彎了腰!


    “幼厥,你說我們會永遠這樣下去嗎?”等多年之後,她成了老太太,他成了老公公,他們也會遊山曆水,她走不動路的時候他是否也會這樣背著她走下山,二個人永遠都不會分開,


    “會的。”背著她走著陡峭的台階,每一步都格外的小心,生怕一個踩不穩摔到她


    ,可你又知道嗎,並不是站在頂峰才是最美的風景,旅途最美的便是沿路的風景,


    或許等到老的時候,再迴首現在做的事情才發現是多麽的可笑,那個時候隻有安安穩穩的走過餘生才是最期待的事情吧,可是年輕的時候不就是要放手一搏嗎,這鄴城的天氣太過陰沉了,


    看不到光明的未來,在無盡的黑夜裏等待,才是最煎熬的事情,她不願意等待,所以放手了,沒有什麽事情是可以辜負時光,


    多希望這樣的時光可以久一點、再久一點,可是下山容易遠比上山,他背著她一路走迴公主府,


    “長公主,您怎麽了?”安幼厥將她放了下來,端嬤迎了過來扶著她,看著她一瘸一拐的走路,


    “不礙事,扭了一下,明天就沒事了。”她盡管靠在端嬤的身上還是覺得腳有些痛,


    坐在床榻上,端嬤拿來藥酒,在她的腳上一點一點的揉搓,她隻是感覺暖暖的,安幼厥站在一旁像是個犯錯的孩子,


    “長公主,安府送來了請帖,說是明日小公子的滿月酒請二位出席。”端嬤說話的時候看著高晚悅,也不時觀察安幼厥的神色。


    高晚悅的眼眸低垂,該來的總是會來的,這件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因為那始終是他的家,這一點永遠也無法抹去,家對於每個人的概念都不一樣,再不好,那也是家,終是一個歸宿,一個寄托。


    “知道了,去準備禮吧,記得多準備一些。”她嘴角流露出微笑,“幼厥,明日我們可是要早些到啊,幫著家裏忙活忙活,如何?”


    “好。”他開心得像是個孩子,高興不能自抑,“謝謝你,晚晚。”


    “你我夫妻,幹嘛那麽客氣。”她也是掩飾不住笑意,看著他開心,自己也會不自知的笑出來,


    “駙馬,公主的繃帶不夠用了,您可以幫奴婢取些迴來嗎?”她依舊在幫晚悅揉搓藥酒,可是她一般不會這樣開口的,是想要支開他嗎?


    晚悅也是一臉委屈的看著他,“好的,我去去就迴。”


    “端嬤,可是有什麽事情與我說啊?”


    “長公主當真是冰雪聰明,奴婢剛才當著您二人的麵說安府送了請柬的事情就是為了讓您做個決斷,讓駙馬知道,奴婢並沒有將這件事情私下與您說。”她又從瓶子裏到處些許的藥酒,濃烈的味道彌散在整個屋子裏,久久揮之不去,


    雙手搓熱,從她的腳尖一點點的向上至腳腕反複揉搓,“而您剛才的迴答很好,您心裏知道即使您再不喜歡那裏,那裏也是駙馬的家,永遠不會改變,這天下有幾家的婆婆能與媳婦是一條心的


    !”


    “哈哈哈原來哪裏都一樣,這與時間無關啊。”婆媳問題哪裏都有不隻是存在於現在,古代也是有的,想想真的可悲,千百年過去了,這個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恩?”沒聽懂她在說些什麽,輕聲反問,


    “沒什麽,我隻是感歎一下,多謝了端嬤總是為我考慮。”端嬤更是時時事事為她考慮周全,也在一點點的教她成長,更像是一個前輩,耳提麵命的指導。


    “奴婢會為您準備周到,可是您明日也要小心,到了安府即使不情願也不要表現出來,因為駙馬見了會心裏難過的,哪個男人不想娶妻迴來打理家事、侍奉公婆,誰會希望天天家宅不寧呢?”


    “所謂齊家,就是這個道理!”她停了手上的動作,在水盆裏淨手,將自己的雙手洗護幹淨,為她解開脖子上的繃帶,傷口已經開始慢慢的愈合結痂,還需要好生的養著,


    “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看起來我一樣都沒有做到啊!”她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些事情一直是她夢想做的,這個一樣都沒有做到,


    首先自己的心態就沒有擺正,不能以一顆平常心去看待任何事物,帶著有色的眼鏡去看人,聽別人的看法當成自己的觀點,但是隻聽信曆史的結果,全然不看過程也是不可取的,


    也無法像豺狼虎豹一樣狠下心腸真正的忘卻自己,拋下自己的軟弱一麵,真正的做個壞人,所以不倫不類,才造就了自己的優柔寡斷。


    “您頸間的傷還需要些時日才能好,明日也不能綁著紗布去參加滿月酒。”看著白皙的皮膚上的傷觸目驚心,她的這一步謀劃實在是兇險,


    “我自有辦法。”小傷而已,不過太緊張,這樣的傷根本不需要綁繃帶,服下了往生之後,好想恢複得很快,隻是皮肉之傷還需要些時日。


    桓府。


    桓鴆一身輕薄的紫色衣裳閑散的坐在庭院前看著正在玩雪的桓鳶,她與婢女一邊打雪仗一邊堆雪人,嬉笑之聲充滿了整個庭院之內,“哥哥,快來啊。”


    桓鳶一邊玩耍著一邊招唿桓鴆過去,可他一直站在那裏,沒有一點想要過去的意思,他放不下身段,與她一起做這無意義的事情,


    這一刻多麽美好,在看向自己的身邊空無一人,略顯寂寥,那個人也是喜歡下雪的,不知道他那裏下雪了沒有,一隻鴿子落在廊下,他朝著它拍了拍手,便落在他的胳膊上,


    從他腿上的小竹筒裏抽出一張紙,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字,大體是在說不要讓他做無意義的事情,不要輕舉妄動,若是身份暴露了就盡早撤出來,


    將那張字條折疊,再對折,藏在自己的懷中,意味深長的笑著,他不知該怎麽迴信,那個人始終不相信現實,現在的他有些清醒,夜鷂或許真的不在了,那個人隻是高晚悅,


    而元怙總是在快要收網的時候再將這漁網割斷,在她曾經喜歡元怙的時候,親手將她拋棄,現在高晚悅也經曆了一次,他似乎不知道什麽是真心,一直反複無常、玩弄手段,


    悲傷總是悄無聲息的心裏悄悄地落了根,看著眼前熱鬧、歡快的氛圍,感覺多麽陌生,多麽格格不入,他也不想融入進去。


    以自憐為衣,悲傷為皮,沉浸在自己的灰色世界。


    一個人縮在角落裏,籠罩在黑暗裏,被寂寞吞噬著,一直在以艱難的活著為理由,淚水在眼眶打轉,不是不想振作,不是不想努力,隻是害怕外麵的一切,


    可就在他自甘墮落的時候,一個女子的出現帶給了他光芒,那漆黑不見底的深邃雙眸之中盡顯黑暗,可她看上去那樣的活潑,籠罩著光輝,在陽光下肆意灑脫,也感染著自己,擺脫了陰霾,


    “哥哥,跟鳶兒一起玩嘛。”桓鳶凍得通紅的雙手,摟著他的手臂,“一起嘛,跟鳶兒一起嘛。”努力的跟他撒嬌,


    想是沒有人可以擋得住自己妹妹的撒嬌,勉強的答應了,“好好好。”


    “主公有您的請柬。”一個家丁將請柬遞了上來,便離開了,他拆開信封,看了一眼便麵露難色,這無疑是個燙手的山芋,


    “怎麽了哥哥?”看著他本是慈眉善目,現在愁眉不展,有些擔憂,想要看請柬上寫了些什麽,可他卻及時的闔上,揣在自己懷裏,


    “不礙事,隻是有些官場上的應酬,你去玩吧,我就不陪你了。”鳶兒噘著嘴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可是桓鴆早已返迴書房,那道身影漸漸消失不見,


    “小姐,我們繼續堆雪人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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