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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悅將門關上,看了一眼外麵的,很好,外麵沒有人,此刻房中僅剩下她與安幼厥兩人,將身上黑色的錦緞外套脫下,放在桌子上麵,瞟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藥碗,


    滿滿一碗,絲毫沒有動過,將衣服放在桌子上手不經意間劃過碗邊,冰涼刺骨,顯然她來了很久,藥放涼了都不知道,看來她是專心來聊天的啊,目的似乎不單純,晚悅嘴角輕笑,看來是將那個女人想得太簡單了。


    “你是要來歇會嗎?”安幼厥看著晚悅著一步步放慢的舉動,像是忸怩,又有些拘謹,她愣在原地,


    她不過是想更自然試探這碗藥的情況,沒想到讓他誤會了,這下真是騎虎難下,在那一瞬間,晚悅已是思考良久,最終作出決定,歇就歇!


    “藥涼了,晚些時候再讓人重新送一碗過來吧。”


    晚悅臉上沒了笑容,因為她感覺她笑得虛假,皮笑肉不笑的感覺讓人看著就不舒服,跟桓鳶一比較,她的笑容更會讓她無地自容。


    晚悅壯著膽子,慢慢地走進床邊,坐在床榻邊緣,將安幼厥靠在身後的枕頭放平,讓他平躺在床上,自己也脫了鞋子,跨過他,躺在床榻裏側。


    “不蓋被子嗎?”他側過頭輕聲問著,看著她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膽怯的樣子有些可愛。


    晚悅看著他,已是深秋,她將外套褪去隻穿了薄薄一件白色單衣還是會有些冷,環視四周,她將安幼厥裹得嚴嚴實實的,床上僅有他蓋的一床被子,也就是說她不得不跟他所謂的同床共枕。


    她掀開被子一角,轉過身,背對著安幼厥,象征性的往裏蹭了一點,也就是將被子輕蓋在自己的肚子上,剩下的部位還是露在外麵,盡量跟他保持著距離,沒有直接的接觸。


    “你這樣會冷的。”


    她的雙腿和雙腳都裸露在外麵,要是著涼了可不好,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他雙手被纏著紗布不能動彈,雙腿也被打了石膏不能輕易挪動,他盡量讓自己的身子,貼近她,將溫暖傳遞到她的身上。


    晚悅覺察到身後之人的異動,他要是輕易的動彈觸到傷口該怎麽辦?正在一點一點愈合的傷口又重新裂開該怎麽辦!“你別動,我自己來。”


    她將被子往自己身後扯了扯,將自己全身縮進被子裏,勉強蓋住,背後抵在他的手臂上,暖意從背後襲來,這是她久違的溫暖,在這暖意融融的包裹下,眼皮慢慢沉重。


    “轉過來。”他的聲音很輕,卻像是有著魔力,她不自覺的聽著他的話乖乖照做,轉過身麵對著他,緊緊的閉著雙眼不敢看他,手裏抓著被子,這是她與安幼厥之間唯一隔斷,


    看著她如此聽話很是滿意,嘴角帶著笑意,平日的她在人前執拗堅強,不曾想在他麵前還有膽小怯懦的樣子,每個不同的她都深深地印在他的心裏。


    “就這樣,睡吧。”他將臉頰埋在她的頸窩之間,貪婪地聞著她身上的香氣,這帶著淡淡冰涼的又柔嫩的肌膚,


    她,高晚悅,猶如一道耀眼的陽光,照進他原本黑暗的生活,注定在他寂寥的漫長一生裏,成為最美


    麗的光景。


    晚悅怯懦的一動不敢動,控製著自己唿吸,盡量保持著平穩的狀態,但是她沒法控製自己的內心,心髒砰砰的跳著,越來越快,快要窒息的感覺,


    她不敢推開他,怕碰觸到他的傷口而再次傷害到他,隻好默默忍耐著,這個他很喜歡的睡覺的方式,他的嘴角恍若在笑,這是他醒來後第一次在笑,她隻是希望這笑容保持的更久更久一些。


    手臂、肩膀酸麻的感覺襲來,她不自覺的動了一下,察覺到她的異樣,他將頭抬起看著她的臉頰,輕聲問道,“還不睡嗎?”


    在她的額頭上留下淡淡一吻,若有若無。“睡吧。”


    晚悅輕嗯了一聲作為迴應,轉過身背對著他,閉上了雙眼。


    可她不知道她背後的那個人看著一直注視著她的背影,他伸出手臂,讓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慢慢的,慢慢的靠近,就這樣將她摟在懷裏,“可是睡不著?”


    “可是睡不著?”安幼厥在她耳邊低語,她這樣乖巧的樣子可是不常見的!


    “有一點。”晚悅向床榻裏麵蹭了蹭,想要離他遠一些,可是他始終緊緊的貼著她的背後,暖意慢慢的傳遍全身。


    “那夫人可否給我講個故事吧?”


    “哈~好啊,看在你這聲夫人的份上,你想聽什麽故事?”她的嘴角帶著笑意,此刻的她是幸福的。


    “那日在公主府我在你的書房看到一本很奇怪的書。”


    “哦?是什麽樣子的啊?”晚悅麵壁瞪大雙眼,


    “是由一個個故事組成的一本書,我看到最後就是你曾跟我說過的桃花源的故事,你沒有寫完。”


    “哦,我記起來了,是有那樣一本書,每一頁的故事都是我之前在民間遊曆的時候聽到誌怪傳說,就隨手記了下來。”


    撒謊的樣子都不帶臉紅的,她閉著眼睛,那本書她曾經將自己記得的故事全部寫了下來,包括自己的看法,都帶著她自己獨特的觀點和價值觀。


    “那我給你將個白蛇與人的愛情故事吧。”


    這個故事,她也給元怙講過,而他說並不喜歡!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隻白蛇修煉千年終化身為一美麗女子,尋找曾經救過她還是白蛇時的恩人許仙,為了報達他的恩情以身相許,她放棄了作為妖精的身份,專心的做一個凡人,洗衣煮飯與許仙一起為百姓診病,


    日子如流水一樣的過著,他們一直恩愛有加、相敬如賓,直到有一天,一個叫法海的和尚出現了,將這一切都改變了,他告訴許仙白素貞是千年蛇精變幻,在許仙親眼所見白蛇真身的時候,他接受不了現實隨法海出家為僧,斬斷前塵,


    可這時白蛇已身懷有孕與妹妹小青為了救迴許仙不惜水漫金山,驚了胎氣沒有控製好法力,水漫及整個村落,致使死傷無數,白素貞的孩子呱呱墜地,她拚了性命在洪水裏將孩子托出水麵,求法海一定要先救她的孩子,


    而此時那個許仙在金山寺裏拚命念經來阻擋妖怪


    ----他的妻子,最後隻留下了法海與新出生的嬰孩。”


    再次講著同樣的故事,她的心情依舊複雜,每次講出來她的心情都不一樣,從前她講給元怙聽是為了告訴他,即使有著身份的差別他們也是可以相愛的,可他如許仙一般的薄情,也是她高晚悅的一廂情願罷了!


    “真是個悲傷個故事,但那好像不是愛情!”


    安幼厥愁眉緊鎖,他倒是覺得這個故事雖然悲傷,但也可以有其他的解讀方式。


    “哦?”晚悅露出驚訝的表情。


    “白蛇從一開始就錯了,報恩有千萬種方法,她單純的把那份感激之情當做了愛情,她愛許仙比許仙愛她更加深重,所以她才肯為了許仙放棄千年的修為,而許仙隻是個普通的凡人,隻想單純的生活,他知道白蛇的身份忘卻他的愛,人妖殊途,他選擇了所謂的正道!”


    他的話好像也有道理,若是當初白蛇隻是給了他一世富貴,或許自己就不會斷送千年修行還搭上了自己五百年修行的妹妹青蛇,更不會遇到法海,她仍可以瀟灑人世間。


    可那樣她就不會知道,愛,這種東西了!


    愛?


    可以是最美好的東西,若所有的一切能定格在美好的時候該有多好!


    可現在這是晚悅最不想提起的事情,一切都與她無關,現在的她連哭泣的時間都沒有。


    就這樣安靜的迴歸到正常的生活,絕情棄愛,與安幼厥共度餘生,她會很幸福,因為他就像是那個白娘子一樣,愛自己比自己愛他更多,他為了自己甚至願意舍棄性命,她亦願意!


    或許是他的懷抱太過溫暖,晚悅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隻知道他一直緊緊地貼在她的身後,溫暖、安心,今天宰步科多得的東西,她漸漸的愛上了這樣的東西。


    “晚悅,你可知,你與那白蛇是一樣的,將感激當做了感動,才允許我離你這樣近的距離,前塵往事你還沒有忘記,我可以等到你忘記他,而真正愛上我的那天,我願意一直保護你,直到永遠。”


    望著懷裏沉沉睡去的人兒,他知道一味地將她困住並不能留住她,將她像物品一樣拴在自己的身邊也索然無味,那就不是她高晚悅了!


    他心中的高晚悅是那般的耀眼,不懼強權,為了自己目標不會放棄,又是那樣的故作堅強,她的內心也是個柔弱的女子,剛強的的將自己封閉起來,她或許對於未來有所恐懼,但他一定不離不棄。


    這裏的一切他都不喜歡,他想她應該也是一樣,所以她才會在那夜偷偷跑上他的馬車,讓他帶她離開,從前不可以,他是將軍,而她長公主,而現在她是他的妻子!


    她竟不知道自己可以睡這麽久,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清早,她隻感覺到溫暖。


    按照前一天的約定來到他的花房,今日與昨日不同,他沒有在花房裏侍弄花草,而是坐在外麵的木桌上靜品香茗,桌子上放著一盆白色的花。


    晚悅坐在他的旁邊,輕聲問道,“這是什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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