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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人武將全都聚集在此,都期盼著能得到這位長公主的青睞,這位長公主受寵的程度超過任何一位寵妃,甚至後宮的寵妃也都是由她一手提拔,這樣的傳言早已屢見不鮮,晚悅聽著也見怪不怪。


    將這位很少出現在世人麵前的長公主傳的神乎其神,誰也不曾知道到底哪副麵孔才是真正的她!但有一點,就是這位長公主的美貌,著實驚為天人!


    有的時候活在人們的口中比真的出現在人的眼前比較好,相比成為一個公眾視野的人,晚悅更想成為人們口中那個描繪不清長相但是江湖滿是傳言的她。


    這場比試的規則也十分的簡單,首先文人全部被送迴家了,高洋並不喜歡酸腐氣息的文人,也不會讓妹妹嫁給儒生文官。


    晚悅又為自己捏了一把汗,高洋太按著自己的喜惡處理事情,重點還不是自己的事情,晚悅實在是掛不住笑容了,皮笑肉不笑的抿了一口茶。


    她為自己的婚姻感到淒涼,看來今天是必須要選出一個人來了,高洋這不得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看著怪滲人的,在正道上自然是好,但用到自己的事情上晚悅還是不禁感歎。


    茶已涼,由口到心肺的寒冷。


    剩餘武將就更好解決了,兩人一隊相互較量獲勝的那一方就可以進入下一輪的陛下與公主親自挑選,雖說是兩人一起挑選估計也沒有晚悅什麽事情。


    這不就是單純的鬥毆,更是將鬥毆合法化,而她更是作為一個戰利品的姿態,誰贏了就可以抱得美人歸,腦海裏浮現了一個詞---暴發戶。


    一時之間兵刃相接、電光火石,好不激烈,有人持長槍對戰鎦金镋;有人一杆寶劍對戰一把屠龍刀;有人使大錘對戰鞭子,活生生的演成了一部武俠片。


    晚悅看著熱鬧,早已忘記這場比試的初衷,自己一直置身事外,一副看熱鬧跑的樣子好不快樂。


    當隻剩下安幼厥、斛律羨、段韶、還剩下一個名字都不記得人,本來晚悅還有些慶幸,若是遇到熟人的話就好辦了,可以平等的交易,說出自己的苦衷,


    可高洋先人一步,隨手一指,“就他了。”


    這也太草率了~就四選一的概率還是安幼厥,安幼厥倒是沒多驚訝,晚悅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就愣在原地。


    她突然的舉動所有人都在看向這邊,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進退兩難,好生尷尬,為了突然地舉動開始後悔,也掩飾不住自己內心的焦躁。


    她的目光落在安幼厥身上,四目相對,她竟不認識眼前那個熟悉的男子,他的眼裏很複雜的情緒,略帶欣喜,略帶擔憂。


    斛律羨走上前一步,略帶不滿的說道,“陛下,為什麽是安將軍?臣與安將軍還未比試為何他會勝出?”


    想著本來自己可以獨得恩寵的可如今,他失去了唯一的機會,以後將永久的失去接近的機會,若是不爭取就這樣放棄,將是他此生的遺憾。


    高洋沉默半晌,最後吐出一句:“他...個子高!”


    斛律羨望著安幼厥比他高出半個個頭的身高,啞口無言,


    他錯了,這位帝王從一開始就是將眾人帶來上演了一場鬧劇,比試的結局無論結果怎樣都會是他一個人,這一點不會改變。


    “既然如此,親事就這樣定下來了,五日後成婚!”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鏗鏘有力,說完一揮手示意他們都退下,自己先行離開,


    他的離去對眾人都是晴天霹靂,精心準備都化作泡影,所有的憧憬都成了昨日遙不可知的夢,留下的隻有哀傷和淡淡的遺憾。


    晚悅一時間什麽都聽不進去了,她隻知道自己的命運就這樣被左右了,再一次,而且這是關乎一輩子的事情,也隨著高洋離去,大步追趕,王公公留下將其他世家公子都送走,隻留下安幼厥商量婚事。


    “皇兄。”一身厚重的衣衫阻礙她的前行,她用手提起裙子,快步追趕高洋的步伐,腦子裏全是他剛才敲定的背影。


    穿過花園時,青石板略有鬆動,絆住她前行的腳步,身子前傾向前倒去,心突然重重的絆了一下,卻覺得後麵有人抓著自己手腕,


    再迴頭時,自己就已經被抱在安幼厥的懷裏,他為什麽每次總是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可又什麽現在如此妨礙自己?


    他的手很溫暖,但是身上的輕甲冰寒徹骨,寒意從指尖傳來,他似乎沒有用力的懷抱,輕輕鬆鬆的額就掙脫開了,


    “安幼厥。”晚悅不敢相信,眼前此人就是剛剛定下來的,她的夫君!想必在他的心中,應該也是不滿的吧。


    隨即,雙手緊緊的抓著安幼厥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情緒略帶激動,“安將軍,安將軍應該也不願意與我成親的吧,我們一起去找陛下商量...”


    她想著多一個人支持自己就能多一份成功,二個人都不願意,就一定能取消這荒唐的婚事,本就太過荒誕,這樣的事情怎麽能算數。


    “不,我是願意的。”安幼厥以一種平淡的語氣說著,果斷的眼神讓她不可忽視。


    “什麽?為什麽?”晚悅始終不敢相信,她不相信他會心甘情願的與她成婚,那日明明看到他已有妻子,還有了孩子的!


    “陛下今日召末將入宮的時候,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我就是願意的。”


    也就是說這件事時已經內定好了,所以這麽倉促的決定,所以一切都是為了裝樣子,堵悠悠眾口?


    晚悅的頭慢慢的低垂下來,眼眸也灰暗了下來,仿佛星光被烏雲遮掩,沒了光彩,剛才心裏的期待成了傷人最深的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失神的走著,他願意?他為什麽願意?!他們都同意,又有誰問過我的看法啊?誰又會聽她的意見?


    她的人微言輕,她的不得已,誰又能看見?這世間的人誰又不是隻是聽從帝王的命令,為他生,為他死,所有人的命運都掌握在他的手裏,這就是皇權,沒有人能例外!


    安幼厥怔怔的站在原地,仍能感覺到她秀發散出的淡淡香味,感受著她的指尖那樣冰冷,她看起來那樣柔弱卻無比堅強,若是她真的不想成親,沒有人可以逼她,他亦不會。


    夜色如同她灰蒙蒙的心情一樣黯淡無光,晚悅把雙腿曲起來,臉埋在膝蓋上,特別想放縱自己痛哭一下,那些眼淚卻迅速被身上淩錦吸入,沒有留下任何存在過的痕跡。


    “公主可要用膳?”門口的紅綃輕聲敲著門,


    “不必了,我想自己呆一會,不要來打擾我。”


    迴想起下午她去找了高洋很明確又堅定地跟他說不想成親,可是他沒有答應,晚悅以死相逼,可也被他訓斥,拘在宮裏,出嫁前不得離開一步,


    從一個備受寵愛的公主淪為一個行動受限製的階下囚,


    從剛來宮中的無知簡單,到現在知道如何運用手腕,如何漠視一切,如何對人生妥協。


    這一場巨變,不是不痛。隻是在疼痛中知道了如果自己想要不痛,那就需要讓別人來痛苦!


    也可能,隻是我自己以為自己已經長大。


    其實我自己也是個任情縱性、恣意妄為的孩子,與高洋無半分差別。


    也可能是高洋忌憚晚悅急於剪除晚悅的羽翼,讓她無能為力嗎!


    在得知她要再次尋死的時候,高洋震怒將她鎖在房子裏,除了每日送飯的平時誰也不能進出,


    為了防止她與元怙相見真的是煞費苦心。


    一切已成定局的了嗎?晚悅躺在床上,一顆熱淚順著眼角流下。


    高洋辦事一向是雷厲風行,在這次選駙馬中表現得十分果斷,選中安幼厥也是早就內定好了的。


    在這紛亂的宮廷生活她隻能作為棋子存在,一顆被精心雕琢過,幫助帝王製衡朝臣的棋子!幫助帝王維護邊疆平衡的棋子!這顆棋子現在卻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她將自己誤認為執棋之人,卻擺脫不了淪為棋子的命運。


    或許她該慶幸高洋並沒有讓她去番邦異族和親,而是賞給了最信任最依賴的大臣,而這樣大臣剛好年輕氣盛、意氣風發,是她的幸運還是不幸?


    她這麽著急將她送走,是因為她的行為超出了他的底線,所以他不再包容她的一切是不是?


    無法繼續容忍她的任性,所以才懲戒了她。


    是這樣的,對吧?!


    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倚仗,所以他對自己的是利用與真情無關!


    *


    宣訓宮。


    高洋來到生母婁太後的宮中,懶散的坐著,把玩著手裏新得的珠串,


    “母後放心,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恩,那就好,別丟了皇家的顏麵。”婁太後一臉嚴肅,不怒自威,擺正的坐著,她的心中擺在第一位的就是所謂的顏麵,何時何地都不能丟了皇家尊嚴。


    高洋揮手,內侍王公公走上前,翻開喜冊一一向婁太後稟告,“迴太後,五日後長公主於昭華殿出嫁,皇後送親,長公主與駙馬在太極殿百官恭賀,後從止車門出宮,迴安府,


    長公主出嫁賜黃金千兩,白銀千兩,錦緞百匹,白玉如意一對,珍珠十斛,宮女水清隨公主入安府伺候。”


    婁太後聽著,頻頻點頭,不時皺眉,總覺得這位公主出嫁有點鋪張浪費,


    高洋似乎想起什麽的,對著婁太後說道“還有一事...”


    “什麽?”


    將手中的珠串握緊,攥在手中,一臉嚴肅的說著,“試婚宮女...一直由母後安排這次...,還勞母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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