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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訴你,不吃就得餓著。”剛才和她說話的女子說道,那可多謝她的好心了。


    晚悅尷尬的搖了搖頭,殘羹冷炙,她吃不下,即使現在是滿滿一桌的滿漢全席她也沒有半分胃口。


    望著牢飯裏唯一的窗戶,外麵的天是那樣藍,可惜再也看不見了,現在的天空和從前的一樣,四四方方,看不到遠處,就像籠中之鳥,看不到光明看不到未來。


    春夜裏還是有些寒冷,皓月當空,繁星滿天,良辰美景,無人欣賞,當夜晚悅和十幾個女囚犯被關進牢車,一路押送著。


    由於沒有吃飯,渾身沒勁,肚子也咕嚕咕嚕的叫著,也隻好躲在牢車的一邊,抱膝坐下,將頭埋在膝裏,靜靜的等著,不知會被押往何處。


    車裏盡是女子的哭喊聲,


    車外隻聽見耳旁的風唿唿而過,還有車輪的嗡嗡聲,遠處人家的狗叫聲…


    不知過了多久車停了,晚悅睜眼一看,這門口富麗堂皇,高大巍峨,像極了電視劇裏的皇宮桂殿,這是宮門嗎?為什麽囚犯會進宮?不是應該拉到菜市口的嗎?


    獄卒與侍衛交接,順便還聊了兩句。


    “今日是陛下的生辰啊,她們怕是在劫難逃了。”一個領頭的獄卒說道。


    “管那麽多幹什麽?你還是多想想這是否還後繼有人啊!”侍衛拍了拍獄卒的肩,像是擔子很重似的。


    “下迴的再說吧。”迴頭看了一眼馬車,露出笑意,“這迴是夠了。”


    晚悅看著他不懷好意的笑著,打了一個寒戰,冷意湧上心頭。


    馬車一路進皇宮,沒有停歇,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侍衛將她們往車下趕,“快、快下來。”像牲口一樣的對待,沒有半分憐憫,此刻的她們與即將進入屠宰場的牲畜沒有區別。


    人與人推搡著,一個挨著一個,晚悅立起身子看了看四處,都是雜草,荒廢了很久,周圍寂靜,一個人也沒有,


    把她們放在這裏幹什麽?周圍隻有一個破門,看來出去,也隻有那裏了。


    門應該是從外麵鎖上的,應該出不去,也隻有等著,靜觀其變了。


    晚悅坐在地上,閉目養神,等著一會找機會就跑出去。


    不知何時,門被踹開了,晚悅機警的望著門口,一個手持寶劍的男子,


    那人身著華貴,身上的衣服繡著華麗的圖案,頭戴九龍冠,鑲嵌著一顆明珠,腰間係著金燦燦的腰帶,目露兇光,眼睛閃過嗜血般的渴望。


    長相確切的說是有些兇狠,他仿佛看慣了死生一般,扮演者屠夫的角色,周圍的一個接一個的倒下,那些女子大驚失色,有的叫喊著還沒來得及發聲就已經倒下,有的剛想跑出去背後就被砍了一刀麵無血色的倒下了,


    死亡~


    這裏不是戰場但恐怖已經像極了修羅場,


    那個男人如果閻羅降世一般,肆意屠殺,在皇宮之中人命如蟻,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死,有時隻是掌握生殺予奪的人的一時興起罷了~


    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周圍倒下的人越來越多,再這樣下去隻有死路一條,晚悅看準時機朝著門口跑了出去,從那男子背後溜了出去。


    現在隻能獨善其身,也隻能保全自己了,她救不了她們,甚至連自己都救不了!


    一路跑著卻看不到人影,這裏不知是哪裏,按照第六感應該按照建築物密集的地方跑,可是眼下四處空曠,長長的石板路上隻有晚悅自己,也隻能硬著頭皮一路跑著。


    隻能看清前方,沒有迴頭的勇氣,她怕一迴頭看到那些少女慘死的樣子,自己也會懦弱的倒下,失去求生的意誌。


    穿過了一條整齊的石板路來到了一個類似花園的地方,時至初春,萬物複蘇,隻留下一片綠色,花園深處有一條長長的河,河水中還有零星的荷葉,不知道這條河是否能流到外麵,


    可惜!晚悅並不會遊泳,聽到後麵有腳步聲,想是那男子快要來了,晚悅的心裏越發急躁,總得想個辦法不然就隻能是變成刀下鬼了。


    男子渾身是血,提著劍陰沉著臉,目光如鷹一般搜尋著最後的獵物,一個都不能放過,


    想來這血漬應該是剛才那幫可憐的女孩們的,


    這花園之中應該很難藏身,高的柳樹,矮的灌木叢中都沒有,人到底在哪裏,男子仿佛不放過每一個人,這最後的獵物逮不到也不會平息他的怒氣。


    他走過假山,走過水潭,向更遠的地方走去,


    “唿—”等那男子從水潭走過,晚悅便從河中探出身子,艱難的爬到草地上,本就不熟悉水性又在水中泡了這麽久都快折騰沒半條命,


    晚悅的手中緊握著一直竹管,那是剛才無意間瞥到的一種植物,中間是空心的,便將整個身子泡在水裏,用這個植物的莖唿吸,並將散落的荷葉聚集起來擋著自己,防止被發現,就這樣躲過一劫。


    還沒等喘口氣,那男子便殺了個迴馬槍,提著劍走了迴來,劍上手上都是鮮血,在月光下劍顯得更加冰冷刺眼。


    晚悅剛要站起來,男子加快了腳步一劍揮砍過來,一側身,胳膊便被劃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顧不得傷痛,晚悅捂著胳膊跌跌撞撞的跑著,嚇得渾身顫抖,喘著粗氣,腿如灌了鉛一般的沉重,她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裏,隻是知道現在不過不跑,等待自己的隻有死亡,而她,不想死!


    她躲在一個大荷花缸後麵,血汩汩的流著,纖細白皙的手也被浸染上血色,男子朝著晚悅這邊走來,晚悅拾起地上的大石頭朝男子砸去,


    男子一個轉身躲過,不料晚悅手中還有一個小一點的石頭,正好砸在了那男子的額頭,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流淌下來。


    輕蔑的笑著,抬起手撫摸著流下的鮮血,這個味道是死亡的味道他已經問過千百便了,讓他血液沸騰的味道。


    對他而言晚悅如同獵物,好不容易獵到的怎麽能逃脫,而對於晚悅這是生死之戰,失之毫厘便會喪命!一時間二人成了犄角之勢,一個站在荷花缸這邊等著他過來便向另一邊跑去,另一個著急去抓住對麵的人,又不知道她會往哪個方向逃跑,


    兩個人隻能站在荷花缸的兩旁怒目而視,鮮紅溫熱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在荷花缸裏,很大足矣擋住那人,晚悅有足夠的機會溜溜他,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晚悅屏住唿吸仔細的盯著,荷花缸上麵零星的飄著幾個假花,


    大部分都是水,十分清澈可見底,兩個人的血液分別從不同的方向滴在水中,不一會兒便融在了一起,那男子不可思議的看著晚悅,瞪大了雙眼,要把她死死盯住一般,他趁著晚悅看的認真一不留神竄了過去,拉起晚悅的手,這次沒有之前那麽的殘暴,


    但還是拿劍在晚悅的手上劃了個小口子,又在自己手上劃了一刀,將兩個人的血液同時滴在了水中,不過是像之前一樣融在了一起。


    男人拉著晚悅的手在顫抖,眼中似乎含著淚水,情緒激動一把將晚悅拉進自己的懷中,熱淚盈眶的喊著,“妹妹。”


    晚悅一臉懵懂的看著,他漆黑雙目,深不可測,不對,仔細的看著,那是重瞳!


    難道他是把這場死鬥當成了滴血認親?雖說古代的科技落後認為‘血相融者,即為親。’


    但其實並沒有什麽根據,到今天來說不過是血液相同而已,說是血親倒是不一定,不過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至少這條命是留住了。


    任由那男子說什麽,晚悅扮演著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懵懂女孩就好,聽著他說的話自己豎立著:那男子叫高洋,齊國開國皇帝,不過這個皇位是東魏皇帝禪讓得來的,


    曆史上都說是禪讓不過是被逼無奈,刀架在你脖子上看你讓不讓,不讓,殺了你再搶皇位也是一樣的,


    晚悅扮演的角色叫高漪,他的妹妹,小時候妹妹在家門口玩被人拐走了,從此杳無音訊,那個戰亂的年代走丟的孩子找迴來的可能性為0,


    在現在被拐賣的也是有許多找不迴來的,且不說這個身體的人是不是他的親妹妹,晚悅都要繼續的接著演,這也是生存之道。


    他注視著晚悅煙灰色的雙眸,輕撫她的麵龐,將本就因著廝殺二破爛的衣袍撕了一塊給晚悅把手包紮起來,


    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從嗜血的變得平靜下來,從渴求血液的獰笑,變得溫和,


    一時間沒有了,誰對誰錯,誰生誰死,有的隻是這無盡的黑夜,和即將泛白的天空。


    死亡,是生命的終結,且是無休止的永久性的終結,


    既然能活,為什麽要選擇死亡!


    經曆過一次的事情,便沒有什麽可怕的了,人之所以畏懼死亡,是因為死了之後一切都沒有了,什麽都不能延續,而如今,她不害怕,求生的意誌,愈發的強烈了。


    前一世,她被那個她曾經欽慕的男子親手灌下毒藥,手無縛雞之力,今世,便要靠著眼前這個人的權勢地位保全自己,然後把他的優勢變成自己,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如今的她,不再是從前的晚悅,拋棄了一切而重生的自己...


    保護自己,保護想保護的人,用自己的雙手、計謀,以及提前知曉的結局,避免悲劇的發生。


    提前知道了結果就一定能避免。


    這是北齊,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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