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刺耳的敲門音響徹房間,緊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迷亂的嘈雜。“夏七月你給我出來,我要找你談談。”


    “夏七月有本事你就出來見見我,你不是一直不好意思向沐軒詢問有關我和他之間的一切嗎?好啊,你要是有膽量我們走廊說說,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對他鄭沐軒到底有多上心。”周惠西操著震耳欲聾的高嗓音破口叫嚷了起來,一時之間走廊裏圍滿了前來看熱鬧的人。


    “你但凡有種,或者有點骨氣都不會躲在門裏不敢見我吧。”


    “誰呀,大清早的就過來找咱們岔,你不睡覺別人還要睡呢?”


    涼夏看了眼臨近床鋪的七月,見七月仍沉沉睡著,嘴邊掛著一抹香甜的笑,涼夏並不忍心叨擾她,她隻是低聲咒罵了句。


    “咕嚕”一聲涼夏穩穩的翻過一個麵,繼而將頭池下的枕頭取出蒙在臉上。


    “夏七月,夏七月。”


    “呦,那個房間是怎麽了,怎麽夏七月得罪人了。”


    不嫌火熱的同學紛紛三言兩句的插話。


    “我的天,不會吧,不過周惠西雖然不像個善茬,但也不是事佬吧。”


    “頭幾天我可看見周惠西和鄭沐軒兩人在天台竊竊私語,你說會不會是問情尋仇呢。”


    “這麽看還真是事出有因啊。”不嫌火烈的同學紛紛附和著認同道。


    “無聊!哎!”涼夏再次輾轉著翻了個身,又將枕頭從臉上移挪到耳中的位置,她用力向下挪動著身子,很快速的將頭死死的埋進被窩裏。


    巨大的噪音一陣更蔓過一陣,就像風吹的海浪般波濤洶湧。比起周惠西自帶的喧鬧bug更讓涼夏心煩的是那些蠢蠢欲動的蜚語流言。


    “門口什麽聲音,怎麽這麽吵。”夏七月被這陣騷亂猛然驚醒,她慢慢坐起身,穿好鞋子輕輕揉揉睡眼便向門口走去。


    “喂,夏七月,夏七月你...”


    “別過去,門口可是。”


    刺激的噪音徹底攪了涼夏的清夢,涼夏從枕邊床頭櫃上摸索著取過手機,從噪音漸起一直到最後一陣糟亂戛然而止,她粗略算了算能有20多分鍾。此刻聽到旁邊床位中傳出一陣細簌的聲音,她的背仿若被人按下按鈕般蹭的一聲坐了起來又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七月麵前,用她那副微胖的身體攔住七月的去路。


    “別去,門口是...”


    “涼夏,我知道是她,讓開,該來的一定會來,這段時間我確實也攢了很多問題要親口問一問她。”


    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來,就像是跟人暗暗較勁一般執著。七月低下頭去,眼底撩撥起一陣驅離不散的霧霾。待七月再次抬起頭時那墨染般漆黑的眼眸中閃爍著的光芒漸漸耀眼無度起來,燦燦瑩瑩如若淚花。


    “有些話我不好直接問沐軒,我總覺得沐軒的溫柔嗬護來的不自然、不真切。就好像他那張帥氣逼人的臉孔,看得久了總覺得五官搭的並沒有那麽完美。”


    “你是覺得沐軒對你存有其他心思嗎?也是,他明知道你對他有意思卻吊著你的胃任你去追,也隻有那樣你才會更加珍惜他,或許他一早便知道你的背景,你與他而言是有利可圖的。”


    ”涼夏有些話不能隨口說,沐軒他真的不像是個壞人,何止是不像,我敢篤定的說他根本就不是,他不是唯利是圖的人,他待我的那顆心真實的並不做作。他根本不知道我是夏氏集團的獨女,畢竟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我的身世公之於眾。有句話說的好,在薄情的世界深情活著,我從小便渴望赤城的愛,如若遇到心愛的人就算讓我放棄所有我都不在乎。我甚至能想到20年後那個被家裏驅趕出來的自己會和沐軒過怎樣小心翼翼的生活,我既然有這樣的覺悟,從初遇那刻起我就一直在學著適應。”


    “七月你的心思我懂,但我要是你,我一定會有所防備,有些東西你捂著掩著別人未必就不知情,或許人家隻是覺得說出來對自己無益,這才誤打誤撞的陪著你一同遮掩。”


    “夠了。”七月並不開心的說道。眼中碧波蕩漾,漸漸收斂足至冷卻的笑容裏恍然間流露出脆弱的細光。


    “總之,我做任何抉擇都有分寸。”


    接著七月將手輕輕搭在涼夏的肩上,淡淡一笑,又柔柔的啟唇:“放心,我才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幼稚,我的心也沒有脆弱到離開家就不能苟活,不堪一擊這個詞永遠永遠都用不到我身上。”


    七月眼瞼的微腫並未消退,許是倦意仍在的緣故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總是給人一種失神的錯覺。她透過門鏡環顧著四周,隻見周惠西的身後被臨近寢室的同學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的。


    透過門鏡,眼前的周惠西麵容冷淡得如臘月的雪。


    “夏七月我知道你能聽見,那好既然你沒有勇氣站出來直麵我的挑釁,那我就把見麵禮留在你門前了。我跟你說鄭沐軒他,他其實...”


    周惠西冷冷的笑道,“他之所以故意接近你深究居心那叫一個純粹。”


    兇巴巴的音浪越喊越響,敲門的聲音更是任裏麵的人怎樣捂住耳朵都能聽得清楚。


    “夏七月,他無非就是看重你的...”


    “別喊了,周惠西我來了。”


    “為了我們共同愛著的男生沐軒,我想那種往人身上潑髒水的話還是不要當眾去講吧。”夏七月雙眼微眯。她望著周惠西眼中溢滿了柔光,可心裏多多少少開始錯亂與緊張。


    最後一次彩排預定的時間就在今晚,鄭沐軒安靜的坐在大教室,他是那樣安靜,就好像海洋世界裏的那尊王子雕塑,柔和的陽光灑在他清秀的臉上,眉是金光燦燦的,鼻梁的高聳立體的,就連唇畔綻放的那抹笑都雅致的有些透明。


    他怔怔的望著掛在窗前的那襲藍色長裙暗自發呆,一陣微風拂麵而來,沐軒緩緩閉上眼,眼珠遊轉,睫毛瑟瑟打著顫,看他一臉的陶醉就像是沉澱在昨夜的睡夢並不想早早蘇醒。


    “夏七月。”


    他輕聲呢喃著那個名字。


    “怎麽啦?沐軒學長怎麽最近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七月一臉狐疑的問出口。


    “沒什麽。”


    “真的沒事,我看你是心裏有事嘴上說沒事吧。呶,說出來看我能不能解你的憂愁。”


    見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七月並不想把話掉在地上,畢竟這是她第六次有機會和他碰麵且還是在旁若無人環境下。


    “是不是顧北辰?”


    七月將腦袋輕輕地點靠在交疊在書桌的手背上。溫柔的氣息從眼中靜靜淌泄到臉上的每一寸肌膚上。她認真的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不是。”


    “跟他沒關係。”


    沐軒想了一會兒,靜靜的搖頭並低聲說道。


    “不是啊。”


    七月長長的歎了口氣。


    “你沒考好。”


    “我什麽時候考砸過,不得不提的是你的思路跑的也太偏了。繞著清逸走一圈能這樣說我的你可是獨一份。”


    “嗯,猜不出來。”七月眼中有些沮喪,她怯怯的說道。


    見她始終微含著頭,那雙墨色的眼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沐軒的心多少有些焦躁。


    “下次見我別叫學長了,直接喊沐軒。”他隻覺話到嘴邊有些艱澀,畢竟從始至終他都很討厭那些女孩這樣喚他,雖然他一直在逼著自己習慣這個叫法,但他也不知為何眼前這個女孩讓他從心底覺得意外。


    七月大張著嘴巴故作無語狀的嚷了聲:“沐軒。”


    “嗯。”那一刻沐軒的心裏仿若有一汪清水在不停的跌宕漾動。


    沐軒眼色微愣,嘴邊那抹笑容就像被誰施了定格魔法般僵硬。隻見,七月那雙眼早已將她的內心出賣,那雙眼中寫滿了驚訝與興奮。


    “那以後就叫這個名字好了,對了沐軒。”見他臉上的表情始終尷尬著,七月有些腦痛,很快她便迴過味來:“你知道嗎?你今天有些反常。我還記得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都是你主動跟我說話的,還有剛剛進入樂團也是得你的關照。”


    “關照,她說的是關照是嗎?”沐軒輕扯著嘴角,臉上掛著副如被蟲蛀的苦笑。


    微風輕輕吹過,窗邊的瑪格麗特別浮風撩撥的鬱鬱生香,散漫的暗香裏那件晚禮不停的拍撫著牆麵。


    沐軒的眼中有了些微的困怠。他輕輕合住雙眼。


    下一刻鍾的他深深的陷入那段美妙的迴憶,就連暗自竊喜的唇片都不停的扯動。慢慢的,漆黑的世界裏似乎有一束微光,沐軒循著光影不停向前摸索,星星點點的弱光在他的麵前不停的遊走翻飛。雪白的門就在眼前,而當那扇門緩緩打開時,從門口走出一道飄渺而又熟悉的身影。


    那個女孩的笑容清純如伊甸園的仙女。


    “是夏七月,是夏七月嗎?”


    那時候的沐軒還很奇怪為什麽每每想起那個名字,他總是在心底按捺不住的興奮。那個人的到來確鑿無疑的擊潰他在心底掩埋許久的防線。他未來得及防備,幸福已經悄然走來。


    “沐軒。”


    女孩甜甜又青澀的笑容如含情的法蘭西玫瑰。她站在教室的最中央,此時那雙眼熾烈又呆板地直直望著他,同學們紛紛交頭接耳的低聲私語,窗外有一抹酒紅色的殘陽掠過樹稍又漸漸漫進屋子,她正站在據他不遠的角落,她身後的世界喧囂而障華。


    就像打破黑夜的禁錮的一方光明般縈繞在他心頭抹不過又揮之不去。沐軒幽藍色的瞳光穿過排排端正筆挺的同學,他四下裏搜尋著那個最熟悉的光影。


    他不停的向前方光明處摸索著,而那個女孩似乎也嗅到了他的氣息在緩緩逼近。沐軒每向前踱出一步,來自心底的竊喜便添上一分。一分兩分,分分鍾他的腦子裏便有了份圓滿的錯覺。他屏住唿吸。怔怔的站在女孩的近前。


    “咕嚕嚕”女孩的指節有些脫力,隨著她驟然抽手的瞬間那隻筆從手中脫落,周而複始的滾動過後,隻聽細微的一記“啪”聲,那隻筆跳脫著跌到雪白得能反射出陽光的大理石地麵上。


    “簌簌簌!”那支筆一直滾到一雙嶄新的限量版阿迪運動鞋前這才被攔住去路。


    沐軒的目光漸漸移動到限量鞋上,他不停打量的望著那個似曾相識的背影。


    黃昏的醺紅折射在他深紫色的厚絨燕尾西裝上,那一刻沐軒隻覺雙眼似乎被火焰灼傷了般辣辣的生疼。


    他的大腦飛速思忖著,很快一個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


    “宋”


    “沒錯是他,也隻有他清楚沐軒在想些什麽,也隻有他會不計後果的擋在他的身前。”


    果不其然,那個男孩搶先於他率先頓住腳步,接著在所有人的注目禮和驚唿聲中慢慢蹲下腰身。


    嶄新的西裝碰觸到地麵,於央白的大理石上緩緩垂下一襲輕奢的幔影。


    恰恰就在那一刻,七月也同樣慢慢彎下腰。


    七月伸手去接握在宋姓指間的筆,就在她纖弱白皙的指剛剛觸到鼻尖時,宋姓男生將筆死死鉗錮在手心。七月越是奮力去抓,他便攥得越緊。儼然看著就像古羅馬鬥獸場中精彩的持久戰。


    戰場上的兩個人勢如水火般誰都不肯退讓半步,而兩人同時間突兀的指節都驟然發白。透過宋氏深色西服隱隱若現的手臂肌肉輪廓竟沒有一絲鬆弛的跡象。誰都不願先撒手,就好像兩股緊緊纏繞在枝丫上的紫藤般堅挺。指尖又潤又紅就像熟絡的櫻桃懸在枝稍。


    低沉的鼻息和骨節處因脫力發出的咯咯響音混合著交織在沐軒的耳畔。


    巧然的是兩人竟默契的都未曾挪唇。


    時間如流水緩緩消逝著,僵持著的每一分每一秒看在沐軒眼中都恍然如隔著半個多世紀。越是膠著沐軒的心也是焦躁難安。


    “筆是七月的,七月是我的。也隻能是我一個人的。”


    那一刻沐軒覺得眼前一黑,渾身上下數萬計的細胞都熱燙到沸騰起來。


    宋氏輕輕捧起七月的手,將她的手柔柔的攤開,接著將那支筆緩緩的置入她溫熱的掌心。再輕輕撫旋著她僵住的指頭。


    “夠了,宋明昊你給我去死。”沐軒氣的咬牙切齒,心口處的疼痛瞬間覆蓋至全身。


    “拿開你的手。”當沐軒狠命的甩開宋明昊手的同時,那束暗影驟然消失,憤怒之下的他眼前隻留下懸著灰塵的空氣。


    鄭沐軒茫然的看向四周,目光所及的每一寸光明都陡然消失,最後他高高昂著頭顱看向天花板,鈷藍的琉璃燈飛速旋轉著,他隻覺眼花目眩,一口血水梗在喉嚨。


    “小軒。”


    “小軒。”


    “小軒我的孩子,你要記住一點這世上沒有童話一樣的愛情,愛情不過癡心人的妄想而已。就連故事書上那些也都是騙人的。但不論何時你都不用忘了隻有媽媽是真心愛你的。”


    那些或美好或失意的畫麵漸漸退散,到了最後他的腦海裏隻剩下那張足以讓他精神崩潰的臉孔。


    無言的電影仍在腦海中繼續,沐軒抿緊唇片,嘴邊隻留下一抹勉強而痛苦的笑容。


    “鄭沐軒,別來無恙啊。”顧北辰站在鄭沐軒的旁邊,見沐軒臉上的表情如此反複無常他愣住了片刻,起初見他似乎沉浸在愉快的幻境中時他並不忍心打攪他,但見他眉間忽而染上鉛雲,他揚起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肩上。


    “鄭沐軒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戀愛中的人最喜歡做白日夢,這個說法看上去很實際也微妙的讓我很向往呢。”顧北辰眉眼夾雜笑意沉聲說道。


    “嗬嗬,是嗎?不過你眼中的愛情也確實讓我很期待,你和崔雪莉。”鄭沐軒不甘示弱的迴懟道。


    顧北辰噘噘嘴,率性又自然的甩了甩金光閃閃的發。


    “若是時間允許還真想和你碰一杯。”


    見沐軒並未應聲,顧北辰自顧自的說道。


    “我昨天入手了一瓶盛夏羅曼,正愁缺個酒伴,仔細一想還有誰比你更合適做我的座上賓呢?改天吧,約個時間讓學長我好好灌你幾杯。”


    “哦,這麽有興致,那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你好意思不給你親愛的崔雪莉小姐捎上幾杯嗎?”沐軒轉迴頭眯著眼柔柔的說道。


    “那你呢,我帶上崔雪莉。你又要帶上誰做你的同伴?是夏七月吧,你和她之間的關係全校都在揣摩。”顧北辰說,“也是這學校看著大,兜兜轉轉不過這麽幾個人名讓人聽著耳熱。”


    “不過想必是周惠西更期待能與你同坐吧。”顧北辰轉頭看向窗外,他的目光深邃得十分迷離。


    沐軒吃驚的打量著顧北辰。“連我這外人都一眼看穿的花花心思,你這當局者是真不知道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麽?”沐軒心頭一緊,瞪著眼望向顧北辰。


    “你知道我為何始終都那麽的討厭你嗎?”顧北辰說,“起初我以為你是心思幼稚,看不懂人情,我不屑於同你這樣的人做朋友。後來我發現原來你是一個活在顧慮中的人,顧慮和花心還真是兩碼事。”


    “高處不勝寒的道理,想必沐軒學弟最是深受其苦吧,每天活在過往行人間不得不擺出一副優雅的樣子。畢竟那麽多人喜歡人前的你,你這人又心思細膩且多情,怎麽忍心叫你的粉絲們失望呢?但每個難眠的夜晚,想必也隻有你自己知道你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你想要什麽,你捫心自問你那麽可遇不可求的東西是人前顯赫嗎?”


    顧北辰突然陷入一片沉默中不再講話,沐軒見狀雖不明就裏卻也跟著未再搭言。


    顧北辰經過短暫的思想鬥爭後還是毅然選擇將心中的揣測吐露給沐軒聽。他怔住的那片刻眼神並未從沐軒茫然錯愕的眼神處抽離。他怔怔的直視著他的眼睛足足有好幾分鍾頭。


    “倘若周蕙西對你的喜歡也和清逸女生一樣,瘋狂卻不見得長情就好了。隻可惜她對你的好感並非起於新鮮感。我看得出來她中毒已深。要知道狂戀型相思中的女人可是可怕到喪心病狂的。這周蕙西在清逸也是舉足輕重的人,頭幾天代表c城參加的辯論賽上那可真是所向披靡啊。這樣自尊自重,自愛又愛你的女人,夏七月是她的對手嗎?從性格來看她跟我相似卻本質不同,我是那種什麽東西都要爭個高低,心裏卻未必對東西看入眼的那種人,其實樂團主唱於我可有可無。而她,她絕對不是善罷甘休的種子選手。哪怕再平凡的東西一旦進入她的視線,她可就挪不動腳步了。”


    顧北辰慢慢轉迴身,見沐軒一直愣在一旁怔怔的凝望著自己。他啟唇又止,半晌他抬起手輕輕掐陷了下高挺的鼻梁,繼而將手落在沐軒的肩上。


    “算了,多說無益。你快去夏七月寢室樓前看看吧。”


    顧北辰上前一步站在沐軒身旁,兩個人肩並肩的望向流光溢金的窗外,窗邊皎潔的紗幔隨風漾動,活脫一塊巨大的螢光寶石。刺眼的陽光下,細細的金粒在落寞的空氣中悠然彌散。沐軒迎著明光微閉上眼,欣長微卷的睫闔在立體俊秀的精致麵容上,那一副深思又凝神靜氣的樣子宛若希臘神話中的太陽神,他怔怔望著窗外,大片大片的枯葉在凝固的空氣中靜然盤旋。他輕輕勾了勾指頭,柔細的指點水般定格在明麗的窗麵上。指頭處白膩的肌膚簡直比牛奶還要潤滑。


    顧北辰見狀好笑的一笑,進而一把挽著沐軒的手腕。“共事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和你拋去一切偏見的隻是談事情。就你這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別說是清逸的花季少女,就是我這敵對的反角都看得格外動心。其實你冥思苦想的樣子真的很誘人,但這也是你性格上最大的弱點。搖擺不定得太久了別人總會誤以為那是你的別有用心。”


    顧北辰歎了口氣,淡淡的說道:


    “有些話我本不必說給你聽,你若能聽進去那便是我的功勞。你若油鹽不進,那我可不是得罪你了。況且放眼學校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不合。你若執意怪我,再加上你的粉絲言論一邊倒,那我在清逸還要怎麽混下去呢?隻是,我深知感情的事不過勉為其難四字,我身陷其中,看你是個弟弟,不忍心看著你同樣掉進泥潭。我好心拉你一把,日後無論是周蕙西還是其他什麽人向你出招,你可千萬別拉我出來頂罪啊。”


    顧北辰扭過頭笑盈盈著打量著沐軒,那聲音更是靜如無波。


    “不過你也別多心,我說的是否是事實隻有你最清楚,若是有說錯的地方,你更是千萬別走心。若你去了七月寢室樓前發現一切如常,我不希望你能念我的好處,隻希望能通過我的善意提醒你能少揭我的壞處。”顧北辰輕輕搖了搖頭,從他的身旁擦肩而過。


    一陣冷風襲來,嘶吼的怒風夾雜起滿地早已枯槁的落葉唿嘯著從七月腳邊經過,


    七月一個人靜靜的站在深秋唿嘯的冷風裏,看著身邊熙攘叫囂的同學們,


    果然沒有沐軒的陪伴,她在清逸校園想混下去還真是寸步難行。


    要說七月一開始出場的架勢本不至於讓她慢慢小心翼翼生活,但奈何清逸又是出了名字的貴族學校,人和人之間是平等的,所以那些明爭暗鬥也都是幾近公平的。


    這裏的每個人都因為她貿然接近了沐軒學長而厭惡她。


    所以說**不一定埋在哪裏。


    “喂,夏七月,我告訴你,鄭沐軒是我的,隻能是我周惠茜的你給我聽好了。”


    七月冷笑了聲,並沒有打算理會她而是選擇繞過她的身旁,大步流星的向音樂教室的位置走去,想來這樣的吵鬧七月也不是第一次見。


    “喂,站住“隨著一聲不懷好意的叫囂。一個敏捷的黑影快速的從她的身側跑過,那個身影強有力的一把將七月的禮服袋子搶了過來。


    一陣細細密密的“嘶啦嘶啦”聲,嶄新的禮服自中線被撕裂成兩半,周圍看熱鬧的同學紛紛嚇得驚住嘴巴。


    在連片的吸氣聲裏,通向音樂教室的小路上登時刮起一陣藍紫色的旋風,如雪的蕾絲像漫天散落的蒲公英。


    “這隻是個開始,夏七月識相點,從沐軒身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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