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皇上和如心二人四目相對,碎掉的青瓷杯盞在地上躺著,裏麵的茶水浸濕了腳下的兔毛毯子,留下了一道道茶漬。


    “皇上,當年的事兒心裏都清楚,若不是今日有事求於皇上,我縱然也不會來到這裏,皇宮這裏對我而言,還是什麽呢?什麽都沒有了!”如心垂在身前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


    周圍一片肅靜,隻剩下如心說話的聲音,微微打顫卻又鏗鏘有力。


    站在如心對麵的皇上,倒吸了口涼氣,望著眼前人的眸子中是冷漠,卻又夾雜著一絲柔情。


    抿抿嘴,剛要張口怒吼,卻又將話全都壓在了肚子裏麵。


    許久,如心低頭行禮拱手而道:“皇上,還懇請大皇子放了我的兩個孩子,他們是我的命!”


    這已經不是一個公主的身份,而是作為一個母親最後的懇求,對於她來說,現在她們便是她最重要的東西,若是沒有了他們,她也活不下去。


    皇上沉聲:“你就是因為這個來求的朕,若不是因為他們兩個,你是不是也永遠不會迴來皇宮!”


    皇上的質疑聲在養心殿內久久迴響,從這邊傳到那邊,做後鑽入了如心的耳朵內。


    那低著頭的如心抿嘴,依舊不抬頭看眼前的皇上,腳下的兔毛毯子上的茶漬映入眼簾,還有那一雙金黃色的龍靴無比刺眼,之前如心從來都沒有這麽覺得過。


    迴想上次見到這雙靴子,好像也是二十多年前吧,在自己出嫁的那一天。


    “是,還請皇上請大皇子放了我的那兩個孩子!”如心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感情,可那卻是一個母親最後的哀求。


    些許,啪的一聲,桌子上的東西全部被皇上推到在地,禦筆,宣紙,筆架,硯台,零零落落的全部在地上滾落,那乘著墨的硯台連著墨水滾在地上,墨水四濺,染了腳下的毯子,最後碰到香爐的時候,這才悠悠晃晃的停下。


    屋中氣氛尷尬,侯在外麵的張公公,小太監們更是提心吊膽,天子震怒,那便是最可怕的事情,那小太監不禁腦袋低的更深,額頭上微微滲出汗珠,悄無聲息的砸在腳尖上。


    如心緩緩抬頭,一雙眸子滿是懇請。


    “皇上,欺君之罪乃是我犯下的,可那兩個孩子是無辜的,還懇請大皇子放了他們二人。我知道大皇子這一招,便是讓我見到皇上。如今,見到了!”


    皇上眼眸幽深,不可莫測,右手上的扳指不知道被轉了多少次,可是心中的怒火,還有心中的不滿,心中的怨恨還有那懷疑,卻全部都交織在一起,在他每一次看眼前人的時候,控製不住的湧上心頭。


    “當年的事!”皇上望著如心沉聲而道。


    “皇上,當年的事,隻能說,人在做,天在看!不過當年皇兄天威,震懾四方,這才換來了如今晉國的祥瑞安康,百姓的幸福富裕,所以如心也不想再重新出現,擾了這樣平靜的生活!”


    如心望著皇上的眸子緩緩而道,她也不想出現,她也想要過前段時間那樣的平淡生活,自己的三個孩子平安健康,有飯吃,有衣穿,一家人平平淡淡的那便是最好的生活了,至於自己的身份,她寧願所有人都不記得,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人要將她翻出來,讓她公眾於世。


    耳旁聲傳來外麵的鳥兒飛過樹梢的聲音,透過窗口,還能瞧見春日新開的花苞,一朵朵的掛在枝頭甚是可愛。有時候,人身不由己,可是這些花草樹木卻是永遠的遵循著自然之道,年年如此,倒是令人傾慕。


    “你倒還是知道朕你是的皇兄,嗬!”皇上歎了口氣,望著如心悶哼一聲。


    此時,隻見張公公進門而入,恭敬的走到皇上跟前,抿抿嘴道:“皇上,趙燕子求見!”


    “她,她怎麽入宮的?”皇上雙手負在背後,瞥了一眼在自己麵前弓腰的張公公,質疑道。


    張公公眨巴了兩下眼睛,好在那頭頂的帽子遮住,並未讓自己主子看見,隨後輕聲:“迴皇上,她手中拿著大將軍的令牌。”


    “嗬,沒想到將軍都知此事,讓她進來吧!”皇上悶哼,拂袖轉身,重新坐在了旁邊的暖炕上,抓起了小幾上的佛珠攆在手中一一盤著,閉上了眼睛,想要休息片刻。


    如心倒是轉頭瞧見了進來的燕子,急急匆匆的模樣,連衣裙邊沾染了泥土都不知道。


    “奴婢參見皇上。”燕子一進來,便是看見了自己娘親,見她無事,心中也便踏實了許多,隨後站在娘親身邊,彎腰行禮。


    坐在那兒的皇上微微眯眼,嘴角輕勾,盯著燕子手中的那令牌。


    “竟然能拿到將軍的令牌,也真是有點本事啊,小小年紀,讓朕的大將軍都如此看重,朕還真是更不能小看你了!是吧,朕的侄女兒!”皇上的聲音在養心殿內迴響,那一雙冰冷的眸子緊緊的落在燕子的腦袋頭頂。


    “迴皇上,奴婢將此事告訴了將軍,將軍這才借給奴婢,還請皇上恕罪!”


    燕子直接跪在了皇上麵前,舉起了手中的令牌。


    皇上悶哼,起身抬手將那令牌拿在了手中,指腹微微劃過上麵的刻花,抿嘴一笑。


    “想當年,朕的大將軍也是拿著這塊兒令牌征戰沙場,打退了梁國。”皇上聲音沙啞,如心望著他,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事兒,當年,和親的那一年。


    這之後,皇上都沒有再開口說話,燕子就這麽的跪著。


    許久,也許有了一盞茶的功夫,皇上這才收起令牌,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燕子,沉聲而道:“起來吧,罰你,如何罰?這令牌是將軍的,他有權利交給誰!”


    燕子抿嘴緩緩起身,隻是第一次跪這麽長時間,腿都有些麻了,若非娘親在旁邊攙扶了一把,燕子肯定是又跪在地上起不來了。


    “走吧,那兩個孩子,朕會讓大皇子派人平安送迴去!”皇上將目光放在如心身上,淡淡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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