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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安局申城分部。


    白展堂規規矩矩地站在一個中年人的麵前,而那中年人,正在用審視的目光盯著攤開在桌子上的幾張照片,以及一些紙質資料。


    “主任,根據我從這些照片上得到的信息和專業的推斷,我可以確定,今天中午十一點在城南郊區三號公路發生的槍戰案,這一行人就是其中的一方。您覺得呢?”


    中年人放下照片,幽幽道:“雖然路麵監控錄像完全捕捉不到現場的照片,但是從他們的行走路線逆推,我認同你的判斷。說說,你作為行動組組長,打算怎麽做?”


    等的就是這句話!


    白展堂不假思索,道:“既然確定了線索,那嫌疑人自然也就確定了,我打算動手捉人!”


    中年人微微皺眉,搖了搖頭,指著照片上打頭的那輛勞斯萊斯,道:“說的輕巧。但是這麽做影響可是不小,你考慮過麽?”


    “主任是擔心會節外生枝?”


    “這一行人的身份你應該也清楚。車子是本市首富風家的。而風家的能量之大,可不是你我能夠壓得住的。而在這車子裏頭的是風家的獨子,那個胖小子,你要是把他捉迴來審問,風家還不亂套了?”


    “他們也不過是商人世家而已,還能敢跟我們國安局對抗不成?”


    “風家當家的表麵上是風連雲,的確是個商人,但是你也算是個搞情報的了,還不知道,風家老爺子還在?而那位可是跨越了新舊兩個時代的人,錢有多少先不說,單說上層的人脈,就不是咱們這個分部的任何一個人所有資格對話的。我聽說那位老爺子對胖孫子寵愛得很,你要捉他孫子,還能落著好處麽?”


    “這……那要是忽略掉那個胖小子呢?”


    “這倒也說的過去。但是還有方家兩姐妹不是?不過是兩個剛剛失去了親人的小女孩,他們能知道什麽?”


    白展堂聞言,不但沒有失望,反而是眼睛一亮,道:“主任說的是,那風家少爺和方家兩姐妹,其實都不是主要人物,因為他們即使知情,也未必就是真正讓這件怪事直接揭開謎底的人!”


    中年人聞言,不由得有些愕然,道:“你還了解到一些什麽?”


    “主任,我今早恰好在區分局跟他們打過照麵,也剛好看到過那個胖小子隨行的保鏢,不過就是一些繡花枕頭而已。我推算,以他們的武力,根本對抗不了那些突然出現的殺手。”


    “但是殺手卻都離奇失蹤,而他們卻全都安然無恙,顯然是有厲害的人出手。”


    “誰有那麽大的能耐,能擋住幾十個殺手?”主任皺眉,有些困惑。


    “主任,那些修煉古武術的,可沒有一個能用常理來衡量。至少,我就知道一個人,年紀不大,但是身手了得,而且極為兇狠!”


    稍稍停頓,白展堂觀察著主任的臉色,又道:“也不知道算不算巧合,那個人,正好是昨天晚上因為一起鬥毆事件被捉到區分局的。而那胖小子大張旗鼓地去區分局,為的就是保釋他!”


    “我推斷,那個年輕人應該是個古武高手!知道這種人一向是我們特別關注的目標,所以我特意查了查他的底細,這一查之下,我真是嚇了一跳!”


    “那個人,竟然還在不久之前,在深城捅了一個天大的窟窿!”


    “嗯?到底怎麽迴事?”主任被吊起了胃口。


    “主任你看,這是我搜集到的一些資料。上麵這人就是我剛才所說的那個人。他叫蘇藏鋒!”


    ……


    今天對方家姐妹來說,可以說這輩子遭受的刺激和打擊最為重大的日子。


    先是中午時分遭受數十人的圍剿,然後剛剛逃過劫難,便收到了唯一的親人,爺爺方漠風不幸去世的消息。


    然後,連方漠風的最後一麵都無從得見,即使是骨灰也是從別人的手搶過來的。


    最後,還受到了餘家那一對口蜜腹劍的父子的刁難。


    對於兩個還不滿二十歲的女生來說,這樣的生活難以想象。


    一整天,方家都籠罩在一片化不開的愁雲慘淡之中。


    方家姐妹捧著方漠風的骨灰盒迴到樓上書房,直到天黑都不見下樓。而卓守信則是待在樓下,不停地撥打著手機,或者是以方漠風身前律師兼好友的身份向相關的人宣布方漠風的死訊,或者是以兩姐妹代理律師的身份協調各方麵關係,以及應付來自各方的詢問和試探。


    蘇藏鋒則是顯得輕鬆一些,做完了一些自己該做的事情,便親自下廚做飯。


    可是將飯菜端到了書房外請兩位大小姐出來吃飯,等了半晌,隻是等來了一個苦著臉扁著嘴的方小優。


    方小優也一改平時的活潑,顯然是沉浸在對方漠風的緬懷和悲痛之中,張了張嘴,並沒有說什麽,便接過了蘇藏鋒的托盤,然後又關上了房門。


    蘇藏鋒也沒有理會兩姐妹,更沒有去幹涉她們在書房裏頭幹什麽,任由她們去了。他能想象得到,這倆姐妹無論是誰,心裏都不會好受。


    白天,方念冉在公司的表現雖然堪稱驚豔,但實際上也是被逼出來的,說完了那些話,方念冉也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心力一樣,再提不起精神來。


    而方小優,還是一個心思單純的單線條女生,蘇藏鋒暫時不敢指望她和方念冉分擔些什麽。


    “她們倆都睡下了?”


    入夜,蘇藏鋒下樓,卓律師正坐在客廳裏頭抽煙,輕聲問了一句。


    “剛睡下。估計就算是哭也哭累了。”


    蘇藏鋒迴了一句,也走到沙發坐下。


    那倆姐妹一直撐過了十二點,才終於是在書房裏頭相互倚靠著睡著。蘇藏鋒在書房外頭察覺到了她們的動靜之後,才打開了房門進去,把她們抱迴到了臥室。


    “卓律師,喪禮賓客都通知了麽?”蘇藏鋒道。


    “嗯,幸好我和方總認識念頭比較長,哪些人對他比較重要,和他走得比較近,我大致都知道,也都一一打電話通知了。”


    “媒體那邊呢?”


    “媒體那邊,被餘家提前把消息捅了出去,我們就算不發布消息,現在也全都炸鍋了,明天肯定就能看到新聞了。”


    說是讓方家姐妹張羅葬禮的事情,其實蘇藏鋒心裏也清楚,當局者迷,那倆姐妹眼下能做的事情其實有限,但倆人都正處在情緒的最低點,這也是人之常情,沒有什麽好責怪的。


    蘇藏鋒沒有再多說什麽,雙手抱胸,閉目凝神。


    卓律師抽完一根煙,看了眼蘇藏鋒,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按捺不住心頭的好奇,道:“藏鋒,我倚老賣老,冒昧地問一句,你究竟是什麽出身?”


    蘇藏鋒睜眼,淡淡道:“我就是一個山裏人而已。”


    “你看著不像。”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隻能說,在離開深山之前,我受到過一些教導,或者是訓練也行。”


    “難怪你能逼退餘家那幾個保鏢,還有他們派出的那些殺手。”


    蘇藏鋒不置可否,又聽卓律師道:“不過你的身上,好像有種同齡人所沒有的氣度。”


    “卓律師說的有點玄乎了,我沒聽懂。”


    卓律師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蘇藏鋒,再次道:“藏鋒,明人不說暗話,我看你也不是那種喜歡虛與委蛇的人吧?我想知道,方老爺子為什麽會那麽相信你?”


    卓律師的猜疑並不是沒有道理。


    蘇藏鋒進入方家十分地突然,而且也不過短短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但是,不但是擔負起了保護倆姐妹的任務,而且,方老爺子在提前立下的遺囑中,竟然還給了他蘇藏鋒相當大的份量!


    將近四億元自有資金的支配和使用權,外加一個和方家第一繼承人方念冉結婚的條件,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像是天上掉餡餅一樣,完全是無法想像!


    不怪卓律師認為,這蘇藏鋒要麽是跟方家有什麽淵源,就是和方老爺子之間有過什麽協議!


    但可惜,卓守信覺得自己合情合理的猜測,卻是錯了不少。


    蘇藏鋒聳聳肩,道:“你要是質疑我的來曆,那我可以很直接告訴你,在不到半個月之前,我壓根不認識方家人。”


    “所以,關於為什麽方老爺子這麽信任我,把方家的未來幾乎是壓在了我身上這一點,我無法解釋,也許,隻有他才真正清楚。”


    這話讓卓律師沉默了,總不能去跟一個已經過世的人求證什麽吧?


    蘇藏鋒也不再多說,看向對麵牆上方漠風的肖像畫,目光閃爍不定。


    蘇藏鋒起身,道:“時間不早了,卓律師,早點休息吧。在餘家借助喪禮興風作浪之前,方家倆姐妹還得靠你主持大局。”


    卓守信微微愕然,道:“你不出麵不成?”


    “在喪禮之前,我估計會很忙。所以,拜托你了。”


    蘇藏鋒言罷,徑直上樓,隻留下卓律師在原地一臉茫然。


    ……


    一夜無話。


    對於絕多數申城人來說,這不過是和往常沒有什麽區別的一個早上而已。如果硬要說有點什麽不同,那就是當人們打開電視和報紙的時候,都或多或少地看到了大同小異的消息。


    “本市企業家,方氏建材股份有限公司創始人兼總經理方漠風,已經證實於昨日上午遭遇車禍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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