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湛身形一晃,身體竄出一陣冷意,推開麵前的女孩,快速向屋外跑去。


    “大哥哥。”


    傅柔柔被推,重心不穩,小小的身子搖搖晃晃,幸好被張滔抱住。


    “這小子,還敢動手。”


    林尹氣憤衝過去抓那個不知死活的男孩。“我非打他不可。”


    “林叔叔,不要,嗚嗚······”


    淚水再次聚集,傅柔柔不知道大哥哥去哪裏,她甚至想跟過去,但自己追不上。


    他還沒跑幾步,小姐又哭了,林尹不得不退了迴來,哄著小祖宗。“小姐,我不追,我們迴去吧。”


    “大哥哥,我不要迴去,我要等大哥哥。”


    傅柔柔吸了吸通紅的小鼻子,淚眼婆娑的看著兩位叔叔。“張叔叔,林叔叔,大哥哥還是不喜歡我嗎?為什麽要丟下我?”


    “我看那小子就是皮緊了。”林尹脾氣火爆,誰欺負小姐,他不會給對方好果子吃。


    “林叔叔,不要這麽說大哥哥。”傅柔柔皺起小臉。


    眼看小姐又要哭了,林尹趕緊哄道:“好的,小姐,我不說。”


    張滔又繼續哄。“小姐很可愛,怎麽可能不喜歡小姐?他可能有事。”


    雖然不知道那通電話說了什麽?但他連自家門都不關就離開,肯定是出了什麽事。


    傅柔柔眼淚汪汪的望著大哥哥離去的方向。“是嗎?”


    張滔笑著點頭,小手抹了抹眼淚,她也笑了。“那我要在這裏等大哥哥迴來。”


    “小姐,我們先迴去,和先生碰麵後,我們再迴來找大哥哥好不好?”林尹勸說,小孩子怎麽這麽難懂?


    傅柔柔癟嘴搖頭。“不要,我要等大哥哥。”


    不管張滔和林尹怎麽說好話,小姐就是不願意走。


    沒有辦法,張滔搬來一個小板凳讓小姐坐下等,林尹隻好給老板打去電話。


    傅柔柔坐在薄荷草麵前,聞著薄荷香,等著大哥哥。


    傅寒肆接到電話就趕了過來,沒想到女兒這麽執著,竟一直在這裏等所謂的大哥哥。


    “柔柔,和爸爸迴家。”傅寒肆輕柔的抱起女兒。


    “爸爸,我不要,大哥哥為什麽還不迴來?嗚嗚,他是不是討厭柔柔?柔柔不想被大哥哥討厭,嗚嗚······”


    傅柔柔見到父親後更委屈了,趴在父親的肩膀,眼淚啪啪往下掉。


    平時哪讓女兒這般哭過,傅寒肆心都痛了。“柔柔,你和大哥哥才認識,他不喜歡你,怎麽會把你帶迴家?乖,大哥哥有事。”


    “嗚嗚,爸爸,我不要迴去,沒等到大哥哥。”


    傅柔柔好傷心,難過的不行。


    傅寒肆順著女兒小小的背脊,哄著他的小寶貝。“柔柔乖,爸爸明天帶你來找大哥哥,先和爸爸迴去,時間晚了,我們還要去找媽媽和哥哥,柔柔也不想媽媽和哥哥等的對不對?”


    “嗚嗚嗚,爸爸一定要帶我來,不要騙我。”傅柔柔用濕潤的小臉蛋觸碰父親,說話都是顫音。


    傅寒肆親了親女兒的臉蛋。“爸爸保證帶你來。”


    張滔和林尹長舒了一口氣,終於,小姐願意迴去了。


    後來的兩天,傅柔柔都過來,卻沒有見到大哥哥。


    傅柔柔抱著希望來,失望迴去,她不明白為什麽看不到大哥哥,也不懂為什麽大哥哥不喜歡自己。


    霍顏和傅寒肆不知道女兒為什麽這麽大的執念,短短兩天,女兒眼睛都哭腫了,嘴裏一直念著大哥哥。


    第三天,傅柔柔終於等到了大哥哥。


    “大哥哥,嗚,我終於見到你了,我好想你啊。”傅柔柔直接向少年撲了過去。


    霍顏也見到了女兒口中的大哥哥,那個男孩年齡應該在十幾歲的樣子,他雙目充血,看起來很憔悴。


    唐湛低頭看著緊握自己又皺又髒衣服的小手,聲音沙啞道:“放開,我很髒。”


    “大哥哥不髒,大哥哥香香的。”小腦袋蹭了蹭,傅柔柔把他抱的很緊。


    她不嫌棄自己髒。


    “柔柔。”


    霍顏對女兒的行為感到詫異,女兒從沒對哪個玩伴這麽主動,除了瑾琛。


    “大哥哥,我等了你幾天,嗚嗚嗚,還以為見不到你了。”


    她在等自己?唐湛鼻尖泛酸。


    “柔柔,讓大哥哥坐下休息,大哥哥很累。”霍顏見男孩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樣子很讓人擔心。


    “媽媽。”傅柔柔聽話的放開大哥哥的腿。


    唐湛伸手想碰她,卻身形一晃,眼前一黑,整個人往旁邊倒了下去。


    傅柔柔被嚇到,哇的大哭。“嗚嗚,大哥哥······”


    “小林,快打120”霍顏急忙說。


    “是,太太。”


    ······


    “小湛,別哭,媽媽會在另一個地方祝福你。”


    他眼睜睜的看著母親閉上眼,撕心裂肺的喊:“媽媽,不,媽媽不·······”


    唐湛猛然睜開眼,就看到一張笑臉。


    他看著陌生的天花板,聞著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他的母親,離開了,永遠離開了。


    “大哥哥醒了,媽媽,大哥哥醒了。”


    小女孩激動的跳了起來,眼裏有稀碎的光芒閃爍。


    她還在自己身邊,他竟有些高興。


    “你醒了啊,醫生說你太虛弱,疲勞過度。”


    霍顏和傅寒肆了解到這個孩子才12歲,家裏貧困,母親在兩天前病世,據島上居民說,從沒有見過孩子父親,現在家裏就剩下他一人,就連母親的安葬費也拿不出。


    唐湛神情木然的偏頭,女人聲音很好聽,笑容溫和,是這個小女孩的媽媽。


    他的媽媽還在太平間,唐湛扯掉手上的針頭,掙紮著起床。


    “大哥哥,不要動,你的手出血了。”


    傅柔柔見到血,慌張的哭了。


    霍顏扣住男孩的肩膀,擔憂道:“你身體還虛弱,需要注射營養液,就算離開,也容易暈倒。”


    醫生說他兩天沒有進食,應該是母親病逝對他的打擊很大。


    霍顏是同情這個孩子的,這麽小就沒了母親,父親也不知道在哪裏,為了籌集母親的醫療費,求了工地的負責人,才被安排到工地做事,現在,母親還是離開了。


    唐湛麵無表情。“走開。”


    “大哥哥,你不要走,流血了。”


    傅柔柔抱住他的腿,淚眼汪汪的望著他。


    唐湛看著哭的一塌糊塗的小女孩,她又哭了,怎麽這麽愛哭?


    霍顏好言相勸。“你先養好身體,你媽媽也不想你為了她什麽都不吃,保重自己才是對你媽媽最大的安慰。”


    媽媽,從今以後,他沒有媽媽了,沒有人再關心他,他也沒有親人。


    他眼眶一熱,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傅柔柔抽噎。“大哥哥,別哭,我不哭,大哥哥也不哭好不好?嗚嗚嗚······”


    她不哭,卻哭的厲害。


    他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哭了啊,唐湛扯了扯唇,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


    霍顏抱起哭的昏天黑地的女兒,輕聲哄。“柔柔,不哭,大哥哥沒有哭,你看看。”


    傅柔柔看向大哥哥,伸出小手摸到他的臉。“大哥哥,不哭。”


    唐湛注視著小女孩,她擠出笑臉,又哭又笑,他不知道,這張臉,已經深深的印在自己腦海裏。


    之後的幾天,傅柔柔一直跟著大哥哥。


    唐湛得到小女孩父母的幫助,母親才能下葬,他知道,這都是因為眼前的小女孩,她的父母才願意幫助。


    傅柔柔知道大哥哥不高興,每天都說好多話,讓大哥哥不再沉默。


    “大哥哥,我媽媽說你搬石頭是為了掙錢,我有錢,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還有叔叔阿姨給了我很多壓歲錢,爸爸媽媽說把錢都存在了這張卡裏,大哥哥,送你。”


    銀行卡是傅柔柔向媽媽要的,媽媽很支持。


    唐湛看著她手上的那張銀行卡。“送我?”


    他不知道銀行卡裏是不是有錢,但他知道這個女孩的父母是大老板,建設百花島的有錢人,島上的人都對他們很尊重,他們提出幫自己,那些不願意幫他,甚至鄙夷他的人都主動幫自己。


    “是呀,大哥哥,你不要去搬大石頭,會受傷的,媽媽說我們小孩子要認真學習,大哥哥,我銀行卡裏很多錢哦,我奶奶說可以養很多人呢,以後我養你啊。”


    傅柔柔決定了,要養大哥哥,反正自己很多錢。


    她養自己,唐湛見她一臉認真,小臉上稚氣未脫。


    他冰冷的心莫名的暖。“我媽媽的喪葬費是你父母出的,你還要給我錢。”


    “大哥哥,我媽媽說你媽媽是去了天堂,以後會保護大哥哥,所以大哥哥不要傷心,要做個有用的人。”傅柔柔最聽爸爸媽媽的話了。


    “有用的人?”有必要嗎?


    她漾著甜甜的酒窩。“我奶奶說,有用的人才能保護很多人,爺爺保護奶奶,爸爸保護媽媽,大哥哥保護我。”


    唐湛不明白為什麽要聽她說這些,明明是個小孩子,但就是聽了。


    “我保護你?”


    傅柔柔笑盈盈的拉著他的衣角,湊近小臉。“大哥哥力氣很大,能搬大石頭呢,我喜歡大哥哥。”


    喜歡,他問:“你知道喜歡是什麽嗎?”


    “喜歡就是爺爺對奶奶那樣,爸爸對媽媽那樣啊,他們在我和哥哥不注意的時候,會偷偷親吻。”


    傅柔柔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碰了一下,還不忘說:“大哥哥,我喜歡你哦。”


    他怔怔的看著她,思緒萬千。


    “柔柔。”


    霍顏一進房就看到這一幕時,再次震驚,她的寶貝女兒竟主動吻大哥哥。


    傅柔柔看到母親,奔了過去,笑嘻嘻的問:“媽媽,難道你不是這樣親爸爸的嗎?”


    她看著媽媽的唇。“對了,爸爸都是親媽媽的嘴。”


    霍顏麵窘,女兒的思想到底是成熟還是不成熟?


    傅寒肆跟在妻子的身後,捏了捏寶貝女兒的小臉。“柔柔,不許亂說,我們要迴白城了,和你大哥哥好好告別。”


    他看向麵前的男孩,這個孩子心思敏銳,有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冷靜,傅寒肆和霍顏決定支助他到完成學業。


    小女孩要迴去了!唐湛的心裏湧現不舍。


    “啊,那我不是見不到大哥哥?”傅柔柔跑到唐湛身邊。“爸爸媽媽我不想迴去,我想和大哥哥玩。”


    “柔柔你要讀書,大哥哥也要讀書,我們以後來找大哥哥玩好不好?”霍顏猜到女兒不願意。


    “不要,不要,大哥哥。”傅柔柔又哭了,抱著大哥哥的腿一直哭。“我以後再也見不到大哥哥了,我不要,嗚嗚······”


    不管父母怎麽安慰,怎麽哄,她都不願意。


    傅寒肆麵色凝重,正準備強製帶走女兒時,唐湛蹲下身,摸著她的小臉。“你別哭,以後我來找你。”


    傅柔柔望著近在咫尺的大哥哥,眼淚還是啪嗒啪嗒往下掉。“真的嗎?大哥哥會來找我嗎?”


    不會,他是騙她的,可是看著她期望的目光,他說不出口。


    傅柔柔乖乖的,沒有吵他,在等他的迴答。


    他終於做了決定。“我叫唐湛,湛江的湛,傅柔柔,記住,我會來找你。”


    唐湛在她白嫩的手心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這次,他是認真的,前所未有的認真。


    “好耶,大哥哥會來找我。”她抱住他,聞著他身上的薄荷香。“大哥哥,柔柔會等你哦。”


    相識幾天,唐湛第一次主動抱她。


    “傅柔柔,我會來找你。”


    傅柔柔笑了。“那大哥哥會喜歡我嗎?”


    唐湛點頭。“傅柔柔,如果你那時還喜歡我的話。”


    傅寒肆和霍顏都為兩個孩子的話驚愕,一個8歲,一個12歲,他們的話能相信嗎?


    唐湛和傅柔柔不知道的是,這一分別,再相見是在多年後。


    ——


    我看很多小妞讓我單開柔柔和祁湛,因為內容少就不單開了,其實,我心裏想的是單開哥哥傅瑾琛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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