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爹不是一向很——很看的開嘛,有很多人背後罵他,他都沒有在意過,眼下為什麽?為什麽就會被氣——”柳紅蕊說不下去了。


    “不好了,不好了,老爺不見了——”一個仆從從裏麵滿臉驚慌地跑了出來。


    “詐屍了。”下人驚叫一聲,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爹,一定是爹又活過來了,你們這幫蠢貨,真實瞎了眼。”柳紅蕊氣的破口大罵,急匆匆衝進了家門,應無心跟了進去。


    院子裏麵已經亂成了一團,有人在尋找,有人在逃跑,有人癱坐在地上,求龍神保佑。


    進了正堂,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上前道:“紅蕊,你總算是迴來了,你爹他昨晚沒了。”


    柳紅蕊往棺材裏麵看了一眼,真的沒有屍體,當下道:“娘,也許爹隻是暫時昏死過去了,眼下又醒了過來呢。”


    “這,可能嗎?”婦人驚愕道。


    應無心看了一眼棺材,道:“很抱歉告訴你們,人沒有活過來,確實死了,至於屍體失蹤,這裏有魔氣殘留,應該是邪祟把屍體帶走了,而這個邪祟,就是山崖上追擊你的邪祟,氣息是一樣的。”


    柳紅蕊臉色一下子灰暗了下去,眼睛也失去了神采,身子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


    “這位是?”婦人問道。


    “在下道俠應無心,遇到你女兒被邪祟攻擊,出手搭救了一把,我判斷出邪祟是針對你們家人的,就先趕了過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你們家現在還有其他人嗎?都在哪裏?我想那個邪祟連你們家老爺的屍體都帶走,其他人一定不會放過,眼下還是保護你們的安全重要。”


    “兒子,我還有一個兒子,昨天就應該迴家的,現在都沒有一點消息。”婦人滿臉驚慌道。


    “他叫什麽名字,平常愛去哪裏?”應無心臉色陰沉地問道。


    “他叫柳金輝,平常愛去,愛去——”婦人正在猶豫,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匆匆進來,道:“夫人,縣衙來人了。”


    “老爺都不在了,他們還來人做什麽?”婦人怒道。


    管家猶豫了一下,道:“他們讓我們去領人。”


    “領人,領什麽人?”


    “是少爺。”


    “金輝,金輝怎麽會在縣衙,立刻準備馬車,我們接金輝迴來,現在外麵太危險了,還是迴家好,迴家安全,這位道俠大人,你一定會保護我們的對吧,我們有錢,可以給錢的。”婦人慌張道。


    管家一陣猶豫,道:“夫人不必著急,少爺他——”


    “怎麽能不著急,老爺死了,紅蕊被邪祟攻擊,眼下金輝在外麵多不安全啊,等等,你說少爺怎麽了?”婦人愕然地停了下來。


    “少爺,少爺已經死了,如今縣衙讓我們去認領屍體。”


    “怎麽會?”婦人身子一晃,眼睛翻白,暈倒了過去,柳紅蕊忙將她扶住,滿臉悲傷地哭泣道:“怎麽迴事?哥哥怎麽就死了?”


    管家看了一眼應無心,垂下了頭。


    “說啊!”柳紅蕊吼叫道。


    管家無奈,輕聲道:“官府說,少爺和一個婦人偷情,被人家的丈夫當場給砍死在了床上,如今縣衙已經斷了案,兇手無罪釋放。”


    “無罪釋放,知縣老爺怎麽判的案?我哥哥怎麽——”柳紅蕊說不下去了。


    管家弱弱道:“這案子還是老爺幫忙訟的,那個兇手就是請老爺去寫的訟書。”


    “什麽?”柳紅蕊滿臉驚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殺死自己的哥哥的兇手,竟然請爹寫了訟書,還無罪釋放了。


    這麽一想,柳紅蕊心中已經逐漸明白了,為什麽爹會被活活氣死,肯定是知道幫忙開脫的兇手殺死了自己的兒子,怒火攻心,一命嗚唿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啊?”柳紅蕊嚎啕大哭起來。


    應無心一陣惋惜,看來自己終究是來晚了,邪祟對柳紅蕊下手之前,看來早就對她的其他家人動手了,不過貌似柳紅蕊的母親沒事。


    臨近中午,李正道幾人趕了過來,聽到這裏發生的事情,也是一陣驚愕,“不是邪祟要謀害柳家的人嗎?為什麽會是別人殺死了柳金輝?”


    應無心道:“這也正是我不解的地方,按照道理來講,邪祟完全有能力直接殺死柳家的人,何必再假借別人之手呢,除非這也是他的手段,或者有意外發生。”


    其他幾人臉色一變,李正道壓低聲音道:“無心兄弟是懷疑,那個殺死柳金輝的人,其實就是邪祟,也可能是碰巧而已。”


    應無心耳朵動了動,將柳家附近的聲音都給接收了過來。


    “柳青素這家夥終於遭報應了。”


    “死的好,他要是不死,還不知道多少人要倒黴呢,呸,狗惡訟師,活該全家死絕。”


    “聽說了嗎?他兒子就是被客戶給殺死的,你們說這是不是報應啊。”


    “當然是,這廝憑借三寸不爛之舌,顛倒黑白,為了賺錢,害了多少無辜的善良人,活該他如此。”


    ……


    “惡訟師?有意思。”應無心心中一聲冷笑,看來這柳家的老爺往日裏沒少作惡啊,難怪被這麽多人罵。


    應無心將自己聽到的內容給幾人講述一遍,李正道,孫小曼,白妙真都滿臉不解地問道:“惡訟師是什麽職業?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稱唿?”


    王半仙嘿嘿一笑道:“你們身份高貴,自然不知曉這個,其實這就是一種職業,叫訟師,有人想要報官打官司,必須請訟師寫一份情況的說明,這樣遞給上官,上官才知道你要申訴什麽,可是普通的人家根本不識字,自然隻能找讀書人來寫訟書了,而這訟書的好壞,很大程度也決定了告狀的人成功與否,於是一些懂點律法,還善於剖析道理的讀書人,往往在這訟書上大作文章,厲害的人隻憑借一紙訟書,就能把官司打贏,更厲害的能顛倒黑白,指鹿為馬,而這樣的人往往隻看重錢財,幫助大戶人家寫訟書,因為害了不少的百姓,因此私下裏都被人稱唿為惡訟師。”


    “豈有此理,那普天下不識字的百姓多了去了,豈不是任由這些訟師興風作浪,顛倒黑白,官員都是這麽審案的嘛?”孫小曼怒道。


    “大部分皆是如此,所以常說當官的不知民間疾苦嘛,明明自己幾句話就可以問清楚的事情,非要搞個訟書,這讓百姓白話冤枉錢不說,自己想說的話,也全憑訟師做主了,是以民間不是被逼到走投無路,百姓是絕對不會去告狀的,因為告不起,一份訟書差的也要好幾百文,貴的幾兩,,普通百姓哪有這個錢,而且即便湊足了錢,寫了訟書,遇到惡訟師狡辯,也多半要輸,輸了還要被打板子,這樣的情況,有幾人敢來打官司。”應無心道。


    其他三人對視一眼,都滿臉驚詫,想要說什麽,卻張口無言。


    “這百姓活的太不容易了。”李正道神情凝重道。


    “朝廷那些官員整天說愛民如子,結果竟然為了自己的方便,就搞出了一個訟書,還催生了一個惡訟師的職業,憑由他們顛倒黑白,當官的根本不辨是非,真是——”孫小曼氣的臉都白了。


    白妙真道:“師姐,這個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眼下百姓雖苦,大抵還能過活,可是遇到邪祟妖魔,他們連命都保不住,還談什麽生活,眼下我們的能力,也隻能消滅為禍的妖魔,其他的事情,我們隻怕管不了。”


    孫小曼一起氣惱,別過頭去,再也不說話了。


    李正道點頭道:“不錯,朝廷的事情我們管不了,可是拯救百姓,消滅為禍的妖魔,我們還是能夠做到的,眼下柳家的遭遇必然有內幕,我們還是要盡快查清楚,否則這家人難保不會再遭遇邪祟的攻擊。”


    應無心道:“我先去問下昨天案子的情況。”


    找到了柳紅蕊,應無心將情況說了一遍,雖然悲痛哥哥和父親慘死,可是想到母親和自己也可能遭遇意外,柳紅蕊把管家叫了過來,道:“我爹接的那個案子,你把所有的情況都告訴這位道俠,不得有任何隱瞞,否則錯漏了什麽,導致家人再出事,我絕對饒不了你。”


    看來柳紅蕊也繼承了他老爹一分部的兇厲性情,發起火來,一樣兇悍。


    眼看小姐發火,想到如今柳家的樣子,管家自然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將自己知道的都講述了出來。


    昨天大清早有人來敲門,管家開了門,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滿臉的驚慌。


    跟著柳青素時間久了,管家一看就知道,來人犯事了,眼下急需老爺給出主意。


    這訟師不僅僅隻是會在訟書上做文章,在現實的事情處理方麵,柳青素也很有一套,一般遇到犯事的客戶,都會訟書和私下裏兩方麵搞,這樣成功的幾率更大。


    畢竟有的官司,對方的訟師也不是善茬,這個時候就隻能真刀真槍的幹了。


    管家將男子請進了屋子,隨後請老爺起來,他們二人在書房商議一會,男子匆匆離去。


    上午的時候,男子來請老爺寫訟書上堂,一直到晚上,柳青素才迴去,到家就吐了血,而後一命嗚唿了。


    應無心道:“這麽說,柳青素在大堂上應該已經看到了被殺死的柳金輝,為什麽那個男子來了之後,會把柳金輝給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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