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猜我們是怎麽找到你的?”應無心笑道。


    白妙真臉色一變,應無心這問題也太直接大膽了,他究竟想幹嘛?


    王鍾迴頭看了一眼後麵的小屋,一揮手道:“是蘭珠給你們留了線索,香囊的味道,我離開家的時候就聞到了,她平常出門或者在家都不帶香囊的,隻有趕集或者鄭重的場合才會佩帶。”


    白妙真心裏咯噔一下,目光立刻看向了應無心。


    應無心沒心沒肺地笑著點頭,“不錯,那你既然知道我們怎麽找到你的,想必你也知道我們為何來找你?”


    “蘭珠委托你們調查真兇,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這麽做了。”


    目光一凝,應無心道:“不是第一次,以前都沒有結果,她哪來的那麽多錢?”


    “皇帝陛下獎勵她了一百兩黃金,足夠發委托了,可惜的是,那些負責調查的人,都沒有完成任務,隻好把錢送迴來了。”王鍾道:“能找到蘭珠,想要調查當年真相的人,都是為了郡守大人,沒有結果,也知道自己誤會了蘭珠,自然不好意思將錢給吞了,應道俠,你說是不是?”


    說到最後,王鍾笑問道。


    應無心咧嘴呲牙一笑,“很抱歉,我可不是那樣的人,而且我做人有一個,基本的準則,進了我腰包的錢,天王老子都別想再拿迴去。”


    “委托可不是這樣的,那是蘭珠一家人的性命換來的。”王鍾臉色陰沉道。


    “正因為是王蘭珠一家人的命換來的,我更不會退,因為我做道俠也有基本的原則,接受的委托就一定會完成,不死不休。”應無心臉色一變,同樣針鋒相對,氣勢強悍道。


    王鍾目光直直地看著應無心,拳頭握的咯吱吱響,好半天才道:“好,好,好,希望你言出必行。”


    “那是當然。”


    “沒有其他事情,請離開吧,蘭珠還需要靜養。”


    “告辭。”


    應無心拱手一禮,轉身就走,白妙真剛才都準備式法了,沒想到雙方竟然沒有爆發衝突,一臉意外地跟了上去。


    沿著半山腰,兩人往山外走去。


    一刻鍾後,二人到了上山的位置,此時距離王鍾的小屋,已經有數裏遠。


    “這個王鍾,果然有問題。”應無心找了一塊石頭坐下,咬牙道。


    白妙真一愣,“為何這麽說?我感覺他剛才說的合情合理啊,攻擊他的人,就是隱藏的第三人,後麵有高人營救,阻攔我們也沒有下殺手。”


    “正因為合理,才說明他有問題。”


    “啊?”白妙真更是糊塗,滿臉疑惑。


    應無心道:“我們都小看王鍾了,雖然他不過是一個車夫,可是在心機方麵,天生一等超絕,一般人根本察覺不到,即便是這方麵的道俠,也未必能發現多少,他是一個心智如千年老妖的異類,很難對付的。”


    “說了這麽多,你為何還認定他有問題?”


    “很簡單,他說了謊。”


    白妙真一愣,“不是吧,剛才你不也說合情合理嗎?”


    應無心冷笑一聲,“對於我們問的問題,他是說的合情合理,無懈可擊,可是百密一疏,他忽略了我們根本沒有問的事情,不經意間露出了馬腳。”


    “什麽?”白妙真眼睛瞪大,急切地追問道。


    剛才他們和王鍾對話都是圍繞提問展開的,其他的王鍾也沒說啥,就是請坐,妻子生病一類的話,這裏難道有問題。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去王鍾家裏,他說妻子有病臥床嗎?”應無心道。


    白妙真長出一口氣,“你說的是這個啊?有什麽問題嗎?難道你懷疑王鍾說謊了,她的妻子根本沒病,因為你看到她做飯了。”


    應無心搖頭,“不,這一點王鍾沒有說謊,他的妻子確實有病,不過不是一般的病,你還記得王鍾說妻子有病臥床是的神情嗎?”


    “神情?”白妙真更是意外,想了想,道:“當時他好像很擔憂,焦慮的樣子。”


    “那今晚呢,王鍾又說同樣的話,是什麽神情?”


    白妙真眉頭微皺,“我沒有太在意,不過印象中他還是擔憂,焦慮的樣子啊。”


    應無心一聲歎息,“看來你們確實不了解窮苦人家,在衣食住行上麵都有困難的人家,一旦遇到疾病,對於整個家庭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因為看病需要花錢,吃藥需要花錢,病人不能幹活,還是損失,這樣的多重打擊對於一般的窮苦人家,都是致命的,即便王鍾家境好一點,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可是王鍾的神情確實沒有作假啊,我能看出來他對妻子的關心。”白妙真道。


    應無心微微咬牙,鼻子噴出兩股氣道:“我說的不是王鍾的神情作假,而是你沒有描述正確,窮苦人家如果妻子生病,丈夫的神情一定會是愁苦,因為家裏一旦有了病人,本就生活艱難的他們會更加艱難,所以愁苦才是他們最會表現出來的神情。”


    “記著,窮苦人家首先要考慮的是如何生存下去,其他的都很次要。”


    白妙真臉色微變,愣愣地點了點頭。


    “可是,王鍾的神情卻不是愁苦,而是焦慮下隱藏的為難。為什麽他會覺得為難呢?”應無心笑問道。


    白妙真仔細想了想,道:“他不是說了嗎?妻子生病,需要靜養?”


    “不不不。”應無心接連擺手,“你沒有站在正確的角度思考,所以覺得理所應當,可是換一個角度呢,第一次在王鍾的家裏,我們當時不過是陌生人的身份,借宿一夜就會離開,他的妻子生病,我們又不會去看望,他為什麽會感覺為難?”


    白妙真想了想,無奈地搖頭,“我們常年在山中閉關修煉,閱曆少,經驗少,見到的人也少,你說的很多東西,我都是第一次聽說,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判斷。”


    應無心道:“但是事理是相通的,舉個例子,有人偷了鄰居家的一隻羊藏在了自己的家裏,這個時候正好有衙役上門來討水喝,你覺得他的神情會是什麽樣的呢?”


    “緊張,擔憂害怕自己被發現,會從心裏抗拒,可是他又不能直接拒絕,那樣反而會表現異常,引起衙役的注意。”白妙真道。


    “心裏抗拒,表麵卻不敢拒絕,那不就是為難嗎?”


    白妙真驚喜道:“我明白了,你是說王鍾家裏藏了一個不想讓我們知道的東西,可是當時他說的是生病的妻子,難道他的妻子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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