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霜怔了片刻才迴過神來,假裝沒聽見顧淮瑾那句話,低聲問:“你怎麽樣?自己能出來嗎?”


    “頭暈,沒力氣。”顧淮瑾話是這麽說,表情卻很淡定。


    要不是他額頭和臉頰還在流血,曲霜都懷疑他在騙自己。


    她蹙著眉,著急道:“車頭還在冒煙,我們得趕緊離開!”


    話音剛落,顧淮瑾突然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曲霜又氣又急:“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占我便宜?顧淮瑾,你真是有病!”


    顧淮瑾眸色暗沉,喉結微微滾動,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啞:“你擔心我,我很高興。”


    “自作多情。”


    曲霜冷冷地罵了一句,眉間卻掩飾不住著急。


    她讓顧淮瑾依靠在自己身上,然後咬緊牙關,奮力把他往外拽。


    顧淮瑾卻在她耳邊說:“車子爆炸了,我們死在一起也挺好的。”


    “你閉嘴吧!”曲霜忍不住發火。


    此時現場一片混亂。


    葉霏的車子在冒火,顧淮瑾的車頭也在冒煙,周圍路人猶豫不決,不敢過來。


    曲霜拽不動顧淮瑾,急得額頭和手心都出汗了。


    她扭頭衝那些路人喊:“幫幫忙!快來救人啊!”


    在曲霜大聲喊了好幾次以後,終於有人跑過來,幫忙把顧淮瑾從車裏拖出來。


    很快,葉霏也被人從車裏拖了出來。


    她一臉的血,身上也滿是血色,看起來比顧淮瑾嚴重許多,已經昏迷過去了。


    大概過了十五分鍾,交警和救護車先後趕到。


    葉霏被抬上擔架,曲霜和顧淮瑾也去了醫院,在醫院跟交警做了筆錄。


    轉彎夜色深濃。


    曲霜住的是三人病房,隔壁兩張病床的病人都睡了,曲霜身心俱疲,卻因為腳踝處的傷痛無法入睡。


    她拍了片子,腳踝的骨頭碎了,韌帶也受傷了,接下來至少要靜養三個月才能恢複走路。


    想到這點,曲霜便很心煩。


    怕孫慧蘭擔心,她在電話裏撒謊:“媽,我工作室有點事,要出差一周,你幫我看一下淼淼。”


    “怎麽突然要出差?你工作室不是還沒裝修好嗎?”孫慧蘭納悶道。


    “朋友的一個單子,她比較著急,我也沒辦法。對了,我今晚要趕飛機,就不迴去收拾東西了。”


    “好吧,你一個人出差,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


    曲霜糊弄過去後又問了一下淼淼,知道小家夥睡了,便沒讓孫慧蘭叫他。


    “媽,我要登機了,你早點休息。”


    說完,曲霜掛斷電話,這時顧陽的電話打了進來。


    曲霜剛接聽,還未開口,電話裏便傳來顧陽急切又擔心的聲音:“霜霜,你有沒有受傷?在哪個醫院?我現在過去看你!”


    “我還好。”曲霜壓低聲音,“大晚上的,你別過來了。”


    顧陽沉默一瞬,苦笑道:“霜霜,你會怪我嗎?”


    “怪你什麽?”曲霜問。


    顧陽自嘲道:“葉霏是因為我才去找你麻煩的。對不起,霜霜,是我疏忽大意了,我不知道她竟然恨你恨到那種地步。都是我沒用,沒有處理好自己的私事,這才讓你被葉霏記恨……”


    “顧陽。”


    曲霜低低地喊了一聲。


    “葉霏害我,這跟你沒有關係,你不用替她道歉。如果真的要追根究底,那是不是還要怪我跟你當朋友?”


    顧陽一時沉默。


    曲霜安慰他:“好了,你別想那麽多。今天葉霏當街開車撞我,現場有監控,也有目擊者,她一定會受到懲罰的!”


    就算不是死刑,也是無期徒刑。


    何況她今天受了那麽重的傷,據醫生說她下半身可能會癱瘓。


    葉霏也算惡有惡報了。


    曲霜原本還因為腳踝受傷而心煩,現在想到葉霏將會半身不遂,她心裏總算痛快了幾分。


    掛斷電話,曲霜又想到顧淮瑾。


    想到他今天為了救她,直接開車衝過來的情形,曲霜依舊心有餘悸。


    那個瘋子!


    幸好車子沒爆炸,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曲霜抿了抿唇,看著通訊錄上顧淮瑾的號碼,猶豫了許久,還是沒撥出去。


    算了,醫生說他隻是輕微腦震蕩,應該沒事的。


    曲霜逼著放下手機,閉上眼,慢慢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她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撬她的唇。


    濕潤的,軟軟的,溫柔卻強勢,鼻翼間隱約還有一絲淡淡的木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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