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霜感覺自己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還有點懵,分不清是早上還是下午。


    她從臥室出來,看到顧淮瑾還在,正坐在客廳沙發上,手裏拿著平板。


    神情專注,眉目清冷。


    從曲霜的角度看過去,正好看到他俊美的側臉,鼻梁很高,下巴線條流暢,性感的喉結微微凸起。


    周身氣質冷冽,禁欲又矜貴。


    曲霜不想打擾他工作,輕手輕腳走過去,想拿杯子倒點水喝。


    顧淮瑾忽然出聲:“醒了?還疼不疼?”


    曲霜迴頭看去。


    顧淮瑾依舊低著頭,盯著平板,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著,指甲整齊幹淨。


    “好多了。”曲霜迴答。


    她倒了一杯水,拿著杯子在他旁邊坐下。


    肚子忽然發出一陣“咕咕咕”的叫聲。


    顧淮瑾指尖動作一頓,抬起頭,薄唇勾著一抹淡淡的弧度。


    曲霜頓時有點尷尬。


    “想吃什麽?”他收起平板,語氣難得溫柔。


    曲霜站起身,訥訥地說:“我去煮個麵,你吃不吃?”


    話音剛落,她被顧淮瑾拽了過去,跌坐在他大腿上。


    男人雙腿結實有力,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曲霜都能感覺到肌肉緊繃的力量。


    顧淮瑾一手圈著她的腰,一手輕輕捏起她的下巴,視線落在她沒什麽血色的臉上,眉心蹙了一下。


    “行了,別折騰了,我來吧。”


    顧淮瑾會下廚,而且廚藝很不錯。


    但他極少進廚房。


    曲霜跟了他五年,隻見他下過兩次廚。


    其中一次是她生日的時候。


    那天顧淮瑾心情很好,問她想要什麽,她說想吃一碗長壽麵。


    她以為顧淮瑾會叫阿姨過來煮麵。


    沒想到他走進廚房,親自給她煮了一碗長壽麵。


    平時胃口很小的她,那天卻把顧淮瑾煮的一大碗麵全部吃光了。


    當然,她也把自己撐傷了,吃了三天的健胃消食片才好。


    ——


    廚房裏,身材高大的男人係著阿姨平時係的淺藍色圍裙。


    這條圍裙是曲霜在網上買的。


    當時她剛搬進來,還不知道顧淮瑾給她找了一個阿姨,因此她買了一條非常可愛的貓貓圍裙給自己用。


    此刻,看著這條圍裙係在顧淮瑾身上,曲霜心情有些複雜。


    顧淮瑾就是這樣,好的時候很好,不好的時候也很不好。


    她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為自己忙碌。


    腦子裏不由地浮現出八年前那個深夜,他從車上下來,一腳把壓在她身上的惡臭男踹開的情景。


    “顧淮瑾,你還記得八年前,你救我的那一次嗎?”


    曲霜忽然走過去,從後麵抱住他的腰,臉輕輕貼在他寬闊的後背上。


    顧淮瑾手中動作不停,輕描淡寫道:“有這迴事嗎?”


    “有。”曲霜肯定地說。


    她就是那一夜愛上顧淮瑾的。


    盡管那天夜色很深,可是路燈映照在他臉上的時候,曲霜看得一清二楚。


    從此那張臉深深地刻在了她腦子裏。


    “我不記得了。”顧淮瑾輕笑一聲,顯然不相信她的話。


    曲霜有點著急,忍不住說:“你再仔細想想。那天是4月1日,槐安中路,你自己開車的,沒帶司機和保鏢。”


    顧淮瑾忽然迴頭,似笑非笑地瞧著曲霜:“4月1日不是愚人節嗎?”


    “是愚人節,但我沒有騙你。”


    “那你認錯人了,我不記得救過你。”


    曲霜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麽,卻又把話咽了迴去。


    那一夜,她對顧淮瑾一眼淪陷,沒想到顧淮瑾根本就不記得她。


    曲霜心裏生出一種濃重的失落感,又酸又澀。


    ——


    很快,顧淮瑾煮好了麵。


    而這一次,曲霜沒有再勉強自己,吃了一半就沒吃了。


    “我去洗個澡。”


    她今天疼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感覺身上都有味道了。


    顧淮瑾淡淡地嗯了一聲。


    曲霜剛進浴室,她放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兩個字:顧陽。


    顧淮瑾餘光掃過去,頓了幾秒,眼底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緒。


    他忽然伸手,拿起手機,指尖落在接聽鍵上。


    “喂?”顧淮瑾嗓音低沉。


    手機另一端,顧陽愣住,試探道:“小叔?”


    “是我。”


    “呃……小叔,霜霜的手機怎麽在你那裏?你和她在一起嗎?”


    顧淮瑾勾了勾唇,嗯了一聲。


    顧陽沉默片刻,覺得這種情況有點怪異,卻又說不上來。


    “小叔,麻煩你把手機給霜霜,我有話跟她說。”


    顧淮瑾還未開口,浴室門忽然打開,曲霜朝他走過來。


    她還沒洗澡。


    剛才進浴室,她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在響,本來想洗澡完再出來看看是誰打的,卻聽到顧淮瑾的聲音。


    他接了她的電話?


    曲霜擔心是孫慧蘭打過來的,要是被顧淮瑾接聽了,那就麻煩了。


    所以她趕緊從浴室出來了。


    果然,一出來就看到顧淮瑾拿著她的手機。


    “顧陽找你。”


    顧淮瑾把手機還給曲霜,薄唇勾著一抹玩味的弧度,似乎心情很不錯,可是眼底卻泛著一絲冷意。


    他這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讓曲霜有些不安。


    也不知道他跟顧陽說了什麽。


    曲霜拿著手機迴了臥室。


    砰。


    房間門關上。


    顧淮瑾盯著那道門,唇角笑意驟然消失,眼底的冷意更重了,隱隱還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臥室裏麵。


    曲霜站在窗前,拿著手機問:“顧陽,你找我有什麽事?”


    “沒什麽,就是想問問你今天好點了嗎?還暈不暈?”


    昨天曲霜當眾暈倒,盡管醫生說是低血糖,沒什麽大礙。


    不過顧陽還是放心不下,擔心她在劇組受欺負,所以今天打電話問問。


    曲霜心裏微暖,笑著說:“我沒事了。”


    “那就好,昨天你暈倒的樣子真嚇人。”


    顧陽放心了一點。


    “那個,今天曉薇姐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曲霜輕聲道,語氣帶上了幾分真誠,“顧陽,昨天的事,謝謝你。”


    “哎呀,你跟我客氣幹嘛。你可是我的女朋友,我幫你都是應該的,那叫男朋友的責任和義務。”


    這話聽起來跟開玩笑一樣。


    兩人又是合作關係,曲霜沒把這話當真,也開玩笑說:“是是是,改天給你發給好男友的獎狀。”


    彼此說笑了幾句,曲霜還要去洗澡,正想跟他說掛了。


    顧陽忽然吞吞吐吐地問:“霜霜,剛才怎麽是我小叔接的電話?你和他……”


    曲霜心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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