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自然沒錯,郎延時不時派人過去,也隻是為了看看她是否還活著,總之,一切都掌握在郎家的手裏,眼下又來質問他,確實有些過了。


    不過,郎家人一向如此,從不覺得自己過分。隻是以往,林崇從來都不敢露出半點不滿。


    郎正德看了一眼林崇,頭一次覺得他有些不同,似乎在他麵前沒有以前那麽唯唯諾諾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了變化呢?


    他蹙眉凝視了他片刻,想不起來,但這種改變令他有些警惕,他很快意識到,要麽林崇有事瞞他,要麽是因為他如今覺得自己有了靠山,不再將他這個嶽父放在眼裏了!


    “你有事瞞我?”


    林崇聞言眼神微跳,但他還是穩住了。


    “嶽父還是那麽疑神疑鬼的,我似乎也沒有什麽事能瞞到嶽父的吧?”


    “最好沒有!不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兩個女兒攀上了皇族,便覺得有靠山了?你可別忘了,那林月本就不是你的女兒!”


    “她這麽多年都沒有表現出異常,說明她父親作為赤螭族人,並沒有傳給她什麽特別之處,但若是她借著西南王的手,來調查一些什麽,你覺得,你能逃得過嗎?”


    林崇臉上出現一絲皸裂。


    “嶽父此話何意?洛氏與我,雖無夫妻之實,好歹也有夫妻之名,我能有今天,也全靠她的嫁妝,若不是她,恐怕我也不能得到嶽父青眼吧!”


    郎正德眯起眼,已經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林崇鮮少有這樣維護洛氏的時候,今天的他確實與先前太不同尋常了。


    “你忘了,你踏上官場能平步青雲,是托了誰的福?”


    林崇笑道,那笑容裏有幾分苦澀,“自然是嶽父的福,這些年來,您的話我唯命是從,連那等大逆不道的事也做了,赤螭族這樣的秘密也沒有瞞著您,這些年來,嶽父一直在追查國師與赤螭族的下落,可那地圖明明就在你手裏,你有沒有派人去過,從來沒有與我講過,又是為何呢?還不是不信任我!”


    “小婿自認,沒有什麽對不起郎家的,甚至連夫人與兒女都按您的吩咐,保護得極好!沒讓他們知道一星半點,可嶽父的所作所為,卻令人心寒!”


    “我也是為你好!若出了事,你一個人受累總好過全家連坐!”


    郎正德冷然道,他自然明白林崇所說,但他所調查的事卻從來沒有告訴過林崇。


    “當年留下林月,是你說的,大有用處,後來卻縱然林如與郎氏害她,是覺得她沒用了嗎?”


    “你是在質問我?”


    “她本就不是你的女兒,當年你心軟留下了她,為的是什麽,你別說沒有自己的私心!我可不覺得你有那麽善良!”


    林崇垂了眸光,裏麵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也不知道為什麽,林月迴來後,他的心境產生了巨大的變化,尤其是帶著四個郎看洛氏畫像那一晚,他心裏隱隱有了不同的想法。


    有些為當年的所作所為感到慚愧。


    “你之所以將芳華帶迴來,難道不是為了洛氏的秘密?嗬!說得自己好像很君子似的!不過,也要感謝你,讓我多了一條赤螭族的線索。”


    若不是林崇帶迴來的芳華與林月,郎正德想要從國師戴天的身上挖出更多赤螭族的秘密,很難,終究皇天不負苦心人,林崇給他的那份地圖,恐怕他還真的沒辦法。


    “這些年來,你多次派商隊去南絨,其實都是秘密去那個地方吧?但是去的人迴來了幾個?”


    林崇知道這些郎正德一點都不意外,但他不知道的是,林崇手裏其實還有那枚玉佩,而且已經還給了林月。


    “父親,你們別爭了!還是說說正事吧?”


    郎煥與郎延在旁邊聽了半天,也不敢插嘴,郎煥見他們說得越來越多,這才出言調停。


    郎正德緩了緩神色,探查赤螭族的事,他這兩年已經沒有做了,無外乎一些忠心的人不好培養,那些人有去無迴,也沒有帶迴來什麽有用的消息,他也不抱什麽希望了!


    “最近總有人探查郎家,你可知道是什麽人?”


    這事在林崇的意料之內,而且他也知道是誰在查,芳華被救走後,林月不可能無動於衷,自然會查,以葉隱的手段,查到郎家是早晚的事。


    “你知道卻沒有告訴我,究竟是為何?”


    見林崇沉默,郎正德猜到他是知情的,一雙鷹眸危險地眯了起來,同時他也意識到他想不通的地方,眼下都有了答案。


    “芳華是林月救走的?調查我們的人是葉隱?”


    “林崇,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隱瞞,我們極有可能會陷入被動的局麵!”


    林崇當然知道,那件事一旦被葉隱查到,不止郎家,他也會受到牽連,可這也不是他能控製的,做過的事要承擔後果,這是他最近才悟到的道理。


    見他沉默不語,郎正德知道他猜對了,同時他也想不通林崇為什麽會這麽做。


    “郎家若是覆滅,你覺得你能逃得過嗎?”


    林崇抬眼,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一個陰狠,一個平靜。


    “好啊!你真是好的狠!”


    “當初做那件事的時候,我就不讚同……”


    “夠了!你做好準備吧!”


    郎正德轉過身,勉強壓製著自己的怒氣。


    待林崇離開後,書房裏氣壓低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父親……”


    郎煥小心翼翼地開口。


    “信傳出去,讓我們的人開始行動吧!”


    郎延麵色巨變,“父親!真要那樣做嗎?”


    郎正德直視著他,“怎麽?你是不是也要像林崇那樣,背叛我背叛郎家?倘若如此,是不是也太遲了些?”


    聞言,郎延與郎煥麵色都白了白,隨即臉上浮起一抹堅毅。


    “父親,事已至此,沒有迴頭路了。”


    “你們去安排吧!將冕兒叫過來!”


    郎清冕是郎煥的長子,朗正德的長孫,今年剛滿十五,他在家裏的地位就像一個隱形人,這是父子三人的默契,郎家萬一覆滅,郎清冕便是唯一的留存者。


    原本他一直養在莊子上,這幾日郎正德總覺得不安,便讓人將他悄悄帶了迴來。


    祖孫兩人在書房裏說了半個時辰的話,郎清冕出來的時候,雙眼微紅,那些話祖父很小的時候便告訴他了,今天是最後一次說,從今天開始,他便不再是姓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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