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


    “小姐,小姐,院牆那邊的梅花今日開的真好。”


    白芷抱著一支紅梅從外麵跑了進來,衣服上帶著些許雪花,臉頰也因寒冷凍得通紅。


    她拍掉身上的雪,跺跺腳,然後快步走到秦綰身邊,滿臉興奮,“小姐,您瞧。”


    秦綰垂眸看著湊在眼前的紅梅,“今年開的真好,將它插在花瓶中養上幾日吧。”


    “是,小姐。”


    白芷應聲,抱著紅梅去找了一個與之相配的花瓶插進去。


    不一會兒,她便將插好紅梅的花瓶擺放在了一處的桌案上。


    “小姐,您看,擺在這裏可以嗎?”


    秦綰微微點頭,因那一抹紅,原本有些清冷的屋子瞬間多了幾分生氣。


    “不錯。”


    “外麵那雪還下的如此大嗎?”


    將那花瓶擺好後,白芷朝她走過來,“對啊,還下著,若不是有宮女掃著,路都要沒有了。”


    “這雪下了有半個多月了吧。”


    說著,秦綰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麵正紛紛揚揚下著的雪花。


    白芷跟過來,和她一起看著外麵的雪,“好像是有了,不過我們這不就這樣嗎,雪一下就要下很久,隻不過之前是斷斷續續,今年是一直沒停過。”


    就在秦綰主仆二人看著外麵的風雪時,後麵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綰綰怎麽站在這裏,天寒,別冷著了。”


    聽到他的聲音,白芷立刻轉身,恭敬地朝著祁晏安行了一禮,“陛下。”


    “先退下。”


    “是。”


    秦綰轉過身時,才發現祁晏安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後方,連屋中伺候的人都已經消失不見,如今這個室內就隻剩下他們二人。


    祁晏安緩緩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語氣輕柔,“手這樣涼,站了很久?”


    “沒,才看了一會兒。”


    “我們進去吧,外麵風大。”


    祁晏安說著,牽著秦綰的手便往內室走去。


    兩人坐下後,祁晏安將秦綰的雙手緊緊握在手中,試圖讓她暖和一些。


    “綰綰,我今日來,是有一事要與你說。”


    迎著他那柔情的目光,秦綰心中一跳,“不知宴安是有何事要與我說?”


    “綰綰迴來也有一段時間了,想來是適應了,我尋思著讓綰綰與衛將軍結為幹親,以衛將軍幹女兒的身份,擇日嫁與我為後,如何?”


    果然,該來的總會來。


    還為她尋了一門幹親,說到底他也知道,她一個罪臣之女這個身份當不得後。


    也還真難為他大費周章了。


    秦綰低下頭,睫毛輕顫,思考著對策。


    而這一幕落在祁晏安眼中就是她有些害羞的表現。


    就在秦綰準備說她與衛將軍一家不熟,要不相處一段時間再說時,外麵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祁晏安身邊的大太監小跑了進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陛下,不好了。”


    看著打斷自己的人,祁晏安眉頭不悅的蹙起來,“何事如此慌張。”


    大太監抬頭看了一眼與祁晏安的秦綰,站起身朝祁晏安靠近,在祁晏安耳邊輕聲說道:“陛下,剛剛得到消息,如今多地因連日來的大雪造成雪災,如今已經死了不少百姓了。”


    說完,大太監退居一側,低著頭,等著他的吩咐。


    看著旁邊聽完太監的話臉色變得凝重的人,秦綰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離。


    這時,祁晏安才反應過來,他轉頭看著她,“綰綰,我……”


    還不待他將話說完,秦綰一臉溫柔的打斷他的話,“宴安,快去處理吧。”


    祁晏安深深的看了一眼秦綰,片刻,“綰綰,等我解決完這事後,我們再議。”


    秦綰臉上帶著笑,輕輕點了下頭,“好。”


    看著祁晏安離去的背影,秦綰鬆了口氣。


    隻要是朝堂上的事,祁晏安從來不會告訴她,就像將她當做一隻他養的金絲雀。


    剛剛看他那神情,想來事情不小,就是不知是什麽事讓他如此慌張。


    就在她思索的時候,白芷走到了她的麵前,“小姐在想什麽?”


    “沒什麽。”


    一個時辰後,天色開始變得暮靄,也到了平時用晚膳的時間。


    白芷來到秦綰身邊,輕聲詢問道:“小姐,現在可要傳膳?”


    “在等等。”


    平時裏,祁晏安晚膳都會在這裏用,用完後再閑聊上幾句才會迴去。


    而今日到現在還沒來。


    秦綰看著外麵的天色,心中暗道這是發生了多大的事。


    “是。”


    又過了一刻鍾,秦綰沒有等來祁晏安,倒是等來祁晏安身邊的一個太監。


    “商姑娘,陛下讓奴才來告知您,他今晚事務繁忙,就不過來用膳了,讓您自己先用,不必等他。”


    秦綰微微頷首,“有勞公公了。”


    在太監離去後,秦綰看向白芷,“讓人傳膳吧。”


    “是,小姐。”


    不一會兒,晚膳便一一呈了上來。


    將一道道菜擺好後,前來送菜的宮女們有序的退了下去。


    而走在最後的那位宮女趁著沒人注意,神色不變的靠近秦綰,迅速的將一個紙團塞在了她手中。


    感覺到手中的紙團,秦綰不動聲色地將它攥在手心。


    對於眼前這個宮女,秦綰是認識的,她是安國那邊安插進來的人之一。


    在剛來這裏不久,安國安插在宮裏的人有部分都和她碰了下麵。


    也是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安國竟然安插了那麽多人在這裏。


    而且她猜測,安國安插在宮中的人中,怕是有那麽幾個已經爬到一個不低的位置。


    畢竟這宮中的很多秘辛都是從他們那裏知道的。


    裝作沒有口味的用完晚膳後,秦綰握緊手中的紙團走進寢室中。


    在揮退所有人後,她展開手中的紙團,隻見上麵寫著。


    大雪成災,連夜召集大臣商討對策。


    看著上麵的內容,秦綰心中暗道難怪。


    難怪他會如此慌張,看樣子這次大雪造成的災難不小啊。


    不過也是,這大雪連日的下,不曾間斷,確實如造成雪災。


    在明白剛剛祁晏安為什麽那麽慌張後,秦綰拿著那個紙條走到蠟燭前燒掉。


    蠟燭的光在她眼中跳躍,火焰吞噬著紙條,將其化作灰燼。


    見它完全成灰燼後,秦綰躺上床榻,進入睡眠。


    第二日,一早。


    坐在梳妝台,挽著鬢發的秦綰輕輕哈了口氣,看著那彌漫在眼前的白霧,,“白芷,我們一會兒出去轉一轉,透透氣吧。”


    聞言,站在後麵為她插著最後一隻步搖的白芷手一停,“小姐,外麵還下著雪呢。”


    “走一走就迴來。”


    “是。”


    在出去之前,白芷為她披上了一件大氅後,“小姐別冷著呢。”


    秦綰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大氅,“嗯,我們出去吧。”


    宮殿外麵,宮女們還在掃著積雪,見著出來的秦綰連忙屈膝行禮。


    直到秦綰身影消失,才站起來繼續幹自己的事。


    走出望月宮外,秦綰帶著白芷漫無目的的走著。


    行至一處,秦綰停了下來,看著那處的紅梅有些愣神。


    這時,兩個端著東西的宮女從另一邊走了過來,對於站在那拐角的秦綰自然是沒注意到。


    “太後娘娘召蘇小姐明日申時進宮,到時候要準備上蘇小姐喜歡的栗子糕,可不能出了差錯。”


    “蘇小姐?太後娘娘還真喜愛蘇小姐,一個月要見上好幾次。”


    “畢竟蘇小姐每次來都能哄得太後娘娘開心。”


    “也是,不過聽說蘇小姐……”


    迎著漸行漸遠的聲音,秦綰從那處密竹中繞了出來。


    蘇小姐,禮部尚書家的千金。


    秦綰看了眼遠去的兩名宮女,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幾年內祁晏安不提立她為後,甚至還會不得不立其她人為後的辦法。


    “白芷,我們迴去吧。”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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