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爹娘的墳墓那裏迴來,天色已經變得昏暗。


    此時,宮中小道兩旁的路燈已經亮起,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秦綰和祁晏安兩人就這樣並肩緩緩地走在這小路上,他們的身影在燈光下被拉得格外修長。


    隨行的宮女太監則遠遠地墜在後麵,給他們留下了一片寧靜的空間。


    這時,祁晏安停下步伐,他溫柔而低沉的問語在這寂靜的夜空中輕輕響起。


    “綰綰,你可還記得那裏?”


    如今,秦綰情緒已經完全平和下來,她順著祁晏安的眼神望過去。


    隻見,那個地方是一處開滿各種花的花園,


    夏季,正值繁花盛開的季節,各種鮮花在那處天地肆意盛開,爭奇鬥豔,煞是好看。


    祁晏安也不等她迴答,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眼神中帶著追憶。


    “那裏,是我們第一次遇見的地方。”


    在路燈的照射下,他那如玉的容顏顯得格外溫柔,長睫輕垂,灑下淡淡的陰影。


    他偏過頭,嘴角揚起一抹淺笑,“那時你應該才五歲吧,我記得大概是這麽高。”


    說著,他的手在自己近腰的位置比了比。


    “那時你還在那裏哭鼻子呢,一見到我就跑過來抱住我。”


    對於祁晏安說的那件事,秦綰自然記得。


    那次是她父親第一次帶著她來參加侯府的宴會,當時貪杯,多喝了幾杯葡萄渴水。


    後麵憋不住了,在府中侍女的帶領下去了茅房。


    當時路過花園時,看到那幾隻正在飛舞著的蝴蝶,趁著帶路的侍女沒有注意到她的時候一頭紮進了花園裏。


    也不知跑了多遠,玩累後,才發現自己找不到迴去的路了,身邊也沒有路過的侍女。


    在她急哭的時候,正好遇到踏步走來的祁晏安,那時候她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裏。


    “哥哥,我找不到路了,你能帶我迴去找爹爹嗎?”


    那時才九歲的祁晏安,被商綰這一撲愣了愣,微微睜大眼睛,“你爹爹是誰?”


    “我爹爹他…他是商彥。”


    那時的商綰記不清楚父親的官職,但是父親的名字,父親有教過她怎麽寫,所以她知道父親叫什麽。


    “商彥?是商少府嗎?”


    聽著這個熟悉的稱唿,商綰點了點頭“好像是的。”


    在詢問清楚後,祁晏安牽著她的手將她帶了迴去。


    自那以後,兩人的接觸就越來越多了。


    秦綰從迴憶中迴過神,微微垂眸,“年幼貪玩,一時迷了路,所幸遇到了陛下。”


    聽著秦綰依舊生疏的稱唿,祁晏安朝她那邊傾了傾身,眉頭微皺,“商綰,我們之間就這麽生疏了嗎?從見麵到現在就沒喚我一聲‘祁哥哥’。”


    “如今您已是遼國陛下,怎敢這般無禮,時過境遷,有些不適應呢。”


    秦綰低下頭,避開祁晏安熾熱的目光,腳步不自覺的往旁邊挪了一步。


    見狀,祁晏安收迴視線,“是我不好,應該要給綰綰適應時間,時間不早了,我送你迴去休息吧。”


    路上,祁晏安偶爾會指著一個地方,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訴說著他們當年的往事。


    聽著他的話語,秦綰腦中也不自覺地浮現出當年的往事。


    就這樣祁晏安說一句,她迴一句,或者是點點頭應一聲。


    不一會兒,兩人來到一座宮殿前。


    牌坊上書寫著“望月宮”幾個大字。


    “綰綰,你就先在這裏住下,若是需要什麽就和你們的宮女說。”


    “多謝陛下,那民女就先進去了。”


    就在秦綰準備進去的時候,身後傳來祁晏安的聲音。


    “綰綰,我不管世事如何變化,我對你的心意從未變過。”


    聞言,秦綰轉過頭,眼裏透著驚訝和幾分動容,嘴唇微微顫抖。


    一直維持著的沉穩在這一刻打破,她嘴張了張,最後什麽都沒說。


    “綰綰,進去吧。”


    “是。”


    祁晏安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離去。


    秦綰那一瞬間的變化,祁晏安自然是注意到了,還有她剛剛的要說出口話是“祁哥哥”。


    時間長了,他相信他和商綰的關係總會迴到從前。


    隻是他沒注意到的是,在轉過頭的秦綰,瞬間收迴了所有表情,眼神變得冷漠。


    秦綰走進宮殿,白芷趕忙迎了上來,臉上滿是關切。


    “小姐。”


    秦綰對著搖了搖頭,坐在椅子上。


    她有些疲憊地抬起手遮住眼睛,眉頭緊蹙,和他周旋可真累。


    今日,她也發現了,祁晏安對她的感情從最開始純粹的愛意,如今卻夾雜了些愧疚。


    秦綰是不打算成他的皇後的。


    人在得到後大多都不會珍惜,如今祁晏安確實愛她,但能愛她多久,她也不知道。


    也許是一輩子,也許是寥寥幾日。


    最重要的是她不願。


    而且她也不知道若是同床共枕,她會不會控製不住一刀將他殺掉。


    算了,現在想什麽都為時過早,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提醒自己多加警惕了。


    “白芷,我們休息吧。”


    夜晚,秦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有些難以入眠。


    因見了他,塵封多年的記憶一下子席卷而來。


    過了不知多久,她輕輕歎了口氣,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睡吧,一切往前看。


    而此時,從望月宮離去的祁晏安卻是沒有迴寢殿,而是待在書房中。


    看著眼前燃燒著燭光,神色凝重,眉頭緊鎖。


    不知過了多久,祁晏安低聲道:“來人。”


    瞬間,一個黑影出現在他麵前。


    “陛下。”


    祁晏安看了一眼眼前的人,目光深沉,“去查查,這些年商綰在外麵到底經曆了什麽,事無巨細。”


    “是,陛下。”


    黑影領命,瞬間消失不見。


    在黑影離去後,書房中又恢複了平靜,祁晏安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目光在燭光中閃爍不定。


    不過,此行他是也查不出什麽的了,在一得知秦綰的身份時,雲梔就有了今日的打算。


    所以,在得知其真實身份後,她就派人將秦綰這些年的痕跡處理得幹幹淨淨,在偽造了一份天衣無縫的經曆。


    也就是當時秦綰和白芷說的那樣,兩人一路逃亡,靠女扮男裝行醫生活。


    所以,祁晏安派去的人,注定隻會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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