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百米外的雲梔倒是不知道有人在念叨著她。


    戌時,她的書房點著燈,看著林致遠送來的難民信息的冊子。


    一頁一頁的翻著,直到翻到最後一頁,


    柳清河,年三十八,安邑縣,元康二十五年秀才,私塾夫子。


    看到這一行字,雲梔頓了頓,心中便有了打算。


    這時。


    “扣扣扣”


    “進。”


    雲景賢提著一壺新泡的茶走了進來,將雲梔桌子上那壺冷卻的茶換走。


    看著雲梔還在忙,雲景賢提著那壺冷茶就準備往外走。


    “哥哥。”


    “怎麽了?”


    雲梔想起今日那些護衛隊帶迴來的消息,抬頭看向她。


    “明日,你和周先生下山調查一下周圍的土匪寨,尤其是青龍寨,查查他們大致有多少人。”


    雲景賢點點頭,“好,我這就去和周先生說。”


    “去吧。”


    隨著門扉的關上,雲景賢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雲梔手放在桌子上,無意識的輕叩著。


    若土匪寨人少,那麽擇一日就去攻打他們。


    若是人多,那就在養精蓄銳一番在去。


    按他們燒殺搶掠都做的性格,寨中定是囤積有很多東西,就像待宰的肥羊。


    到時候……


    雲梔嘴角揚起一抹淺笑。


    這一查,竟然就去了好幾日,招收的難民也有了一百五六十個人了。


    對於難民的數額,雲梔是有限製的,不得超過二百個。


    一為,突然的人多不好管理,如今能用之人太少,很多決策隻能靠她一人。


    二為,劫來的東西不夠養這麽多人,人多了,就周轉不開了。


    三為,人心最不可控,若是這群人發起動亂,也能將他們鎮壓下來。


    她向來都知道人心是最不可控的東西,除了對雲家人,即使是對林家,周逸風也隻有八分的信任。


    剩下兩分則為戒備,她走的這條路隻能贏,絕不能輸。


    這樣即使被他們背叛,也能馬上做出對策。


    另一邊的柳安若憑借著能言善道,不怯場已經和這裏的好些人熟稔起來。


    同時也知道了一個令她震驚的消息。


    這裏的主公,竟然是一個才金釵之年的女子。


    她有想過,主公也許是一個運籌帷幄的中年男人,也可能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甚至出格的想過會是風華絕代的佳人。


    但都沒想過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這也讓她越發的好奇,想要見一見真人。


    沒想到機會會來的這麽快。


    見到後,她發現運籌帷幄,意氣風發,風華絕代都可以在一個人身上出現。


    在來這裏的第四日一早,柳安若提著借鄰居家的籃子,準備去附近采摘些野菜,順便找找看有沒有出來尋食的小動物。


    路上,正好碰到了秦綰和白芷二人。


    “秦郎中,你們可是出來尋草藥?”


    “對,去山中看看有沒有雪見和決明子。”


    秦綰看著眼前的人,溫婉的臉上帶著笑容,給人一種舒適的感覺。


    能言善道,進退有度,不會讓人反感。


    聽說父親是一個秀才,也難怪她帶著書香氣,談吐不凡。


    “那就不打擾秦郎中了,希望秦郎中能順利的找到需要的藥材。”


    秦綰點點頭,帶著白芷就往山中走去了。


    待她們走遠後,柳安若看了下方向,提著籃子便走了過去。


    辰時,太陽已經慢慢升起。


    柳安若雙手捧著,哈了口氣,揉搓了一下冰冷的手。


    在感覺沒那麽僵硬後,她準備提起腳邊的籃子去下一個地方。


    這時,對麵傳來小小的喧鬧聲,從那嘈雜的聲音中,她捕捉到了關鍵的兩個字。


    “主公”


    柳安若猛的抬頭往那邊看過去,隻見一少女如庭中信步,走在那雜草中。


    周遭的一切雜亂,不損她一絲氣度。


    周圍的人敬重的叫著她。


    麵對他人的唿喊,她輕輕的頷首迴應著。


    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一股令人折服的氣息。


    就在柳安若繼續打量著她的時候,雲梔毫無征兆的停下腳步,轉過頭直視著她。


    明明是一張仙姿玉貌的臉,卻讓她在接觸到的一瞬間將頭低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抬起來時,雲梔早已收迴視線走遠了。


    柳安若摸著瘋狂跳動的心髒,眼中的野心越來越濃。


    直覺告訴她,跟著她,一定能達成她所願。


    她少時聰慧,五歲時就能熟背四書五經,七歲一首打油詩傳遍於縣城。


    後因得知,作詩人為一介女子,至此,也不願再傳唱這首詩。


    柳清河時常感慨,若她為男子,高中狀元,打馬遊街也無不可。


    但,因其為女子,什麽路都斷絕了。


    這怎麽能讓她甘心,滿腹經綸,卻隻能相夫教子。


    但是,剛剛在見到雲梔那一刻,她滿腦子就是,她要跟著她,去見見更廣闊的天地。


    她要以女子之身,位極人臣。


    ……


    雲梔站在山頂看著下方,路上行走的人群在已經開始變少了。


    這一波逃亡的應該是要結束了。


    下山的路上,已經沒有看到那個少女了。


    那個看著她,眼裏滿是渴望,又帶著野心的人。


    可能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自己撞上來。


    走到那塊空地的時候,正好遇上迴來的雲景賢和周逸風。


    “妹妹,你怎麽出來了。”


    看到雲梔,雲景賢興奮的小跑到她麵前。


    “去山上看了看。”


    雲梔越過他,看向他後麵跟著的那些人。


    竟然是之前去山下換東西的村長一家,和一些那個村子裏的人,他們的臉上都還帶著濃濃的哀傷。


    注意到雲梔的眼神,他忙解釋道:“我們去他們村子的路上遇上的,他們被天虎寨的人洗劫了,就這些人逃出來了,我們就把這些人帶迴來了。”


    難怪一臉哀傷。


    雲梔記得村長他們一家是有五個人的,如今卻是少了村長和他們的小兒子。


    當初幸福的一家,也變得支離破碎。


    不過。


    “天虎寨?”


    “對,我們先迴去吧,迴去後在與妹妹細說。”


    雲家書房。


    “所以說是有三家土匪寨?”


    “對,就是三家。”


    看來打這些土匪寨這件事隻能挪後了。


    據他們兩人的探查,附近有三家土匪寨。


    青龍寨,天虎寨和清風寨。


    青龍寨如今人數差不多三百人左右,都是些附近落草為寇的平民。


    仗著人多,年輕力壯力氣大,劫持商隊路人,或是洗劫村子。


    天虎寨,規模要小一點,差不多近兩百人,做的事和青龍寨差不多。


    至於清風寨則要神秘很多,他們隻劫商隊,而且都是些會拳腳功夫的練家子。


    三家都不能輕舉妄動,隻能靜待時機。


    “對了……”


    雲景賢看著雲梔,“我遇到那群不要臉的人了。”


    能讓雲景賢這樣稱唿的,那就隻有血緣上的祖父祖母了。


    “哦?”


    “我看到的時候,他們一直在吵吵鬧鬧,我聽了一會兒,好像是他們的好兒子不想去參加這次的徭役,就把那老頭子的名字報上去了。”


    “如今逃難,路上那老太婆腳崴了,他那兒子就把她扔在地上不管了,自己帶著妻兒走了。”


    “妹妹,這難道就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那老兩口當初那麽疼愛這個兒子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呢?


    “或許吧。”


    轉眼間,就過去了一個月。


    那群難民也過了觀察期,已經有一半多的人修建出了新住所,搬出去了。


    雲梔原本以為在知道主公是一個女子後,會有人鬧騰,到時候她來個殺雞儆猴,沒想到都安分守己的很。


    可能因為這些人是護衛隊精挑細選的緣故,也可能是在最絕望之時救了他們,感激她忠於她,又或是見這裏如此好,隻想安穩的待在這裏。


    一塊空地上,柳清河擦著頭上的汗,看著眼前這個終於要完工的屋子。


    確實如那個登記的大人所說,這裏的人都很好,一有空都會來幫他們一起搭建房屋。


    不然憑他們一家人,還要過上一個月才能修建好。


    這時,背後傳來聲音,“你就是柳清河?”


    柳清河忙轉過身子,看著眼前的人。


    來了這麽久,這裏的人他差不多都認識了,尤其是眼前的人。


    主公的哥哥,雲家的公子。


    “對,我是柳清河。”


    雲景賢看著滿頭大汗的樣子,“你擦洗一下,我們主公要見你。”


    待雲景賢走遠後,臉色變得有些發白,他看向女兒,“若若,你說主公見我做什麽,我好像沒犯錯啊?”


    柳安若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測,“若是爹犯了錯的話,就不是來叫你,是直接趕我們下山了,應該是主公找你有事吧。”


    聽女兒這麽一說,好像也是這麽個迴事。


    他忙去清洗了一下,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往雲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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