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唉?先生,姐姐她畢竟與那公子,就這麽讓姐姐直接陪著您去診治會不會太......”不近人情了。話未說出口,葫蘆知道先生也懂得自己的意思。


    屠蘇義正言辭道:“她本就該認清事實,這些都是早晚要經曆的,既然做出選擇就不能再等著日後我替她決定吧!葫蘆,你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難道不知我的性子嗎?她若是覺得在我身邊實在委屈,那我可以看在你的麵子上,給她最後一個選擇的機會,後日她若是還想要迴到那人身邊,那便讓她去吧。”


    “我這決不是強迫人的地方,至於那女人的傷勢,看在她這幾天讓你開心的份上,我會繼續給她醫治,讓雲笙真正沒有後顧之憂的選擇。”


    “這件事,你可以告訴她,讓她這兩天再好好想想。”說完推著輪椅離開。


    葫蘆眼中複雜神色,私心裏他是不想讓雲笙離開的,好不容易有一個這麽對心思的姐姐,他是真的有點舍不得,但短短幾天他也算是了解了雲笙一些,她真的太可憐了,任誰被人像貨幣一般用來交易心理都不會好受,現在好不容易先生有了給她重新自己做主的機會,他不能那麽自私隻顧著自己的心意。


    當葫蘆將屠蘇的意思告訴雲笙的時候,雲笙十分詫異,這,這算個什麽走向?原劇情裏有給原主選擇的機會嗎?


    雲笙不知,原主被當做貨幣交換後心裏就是抵觸的,別說與葫蘆相處甚歡,就連對上屠蘇都是恨意滿滿,又哪裏會讓人再有憐惜之意。


    葫蘆:“姐姐,葫蘆真的很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時光,不想讓你離開,如果百草閣有你在,葫蘆與先生都會比現在過得要好得多,你會照顧好我們。但葫蘆不能那麽自私,這是先生好不容易的一次改變主意,所以我不能替你做決定,先生說了,若你真的想走,他也會照常診治。”


    雲笙咬唇不語,葫蘆鼓足勁:“姐姐,不管你做了什麽決定,葫蘆都不會怪你,你需要的那些東西葫蘆也會讓小販買來,你說的對,葫蘆也該好好學著照顧自己。那,姐姐你好好想想,明日我將飯菜放在院門口,你出來取就好了。今晚我也不過來吃了。”


    說完葫蘆轉身離開。


    三天期限的最後一天,葫蘆不去找雲笙的日子,倒是早早就來了屠蘇身邊,乖乖的重複之前的動作,倒好茶,收拾好桌椅,然後乖乖站在一邊背書,隻是情緒也就與雲笙沒來之前一樣了,不,除了沉悶還多了些失落和難過呢。


    屠蘇趁著葫蘆迴頭拿醫書的時候看了他一眼,眼中情緒沉重,這幾日雖說他不曾再見雲笙,卻從葫蘆口中得知她的一舉一動,就仿佛她就活在自己眼前似的,要說無動於衷是假的,畢竟這麽多年除了葫蘆之外,就隻有一個雲笙是以正常人的身份入了自己的眼,還會影響到自己的情緒。


    雲笙用了屠蘇的藥,敷眼皮的藥隻輕鬆一個下午就全部消腫了,治嗓子的連著喝了兩天也痊愈了。


    最後做決定的晚上,雲笙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一隻手撐著頭漫無目的發呆。殊不知在小院門外,葫蘆推著屠蘇站在離小院不遠的地方在看著發呆的雲笙。


    葫蘆自言自語道:“先生,做出這個決定是不是對於姐姐來說很難?”


    屠蘇少見的沒有訓斥,隻是聲音沉穩:“就像讓你離開我身邊吧。”


    葫蘆趕緊搖頭:“讓我離開先生決定不行!葫蘆打死也不走!若是拿先生與那個男人相比哪有可比性!”


    屠蘇冷哼一聲:“算你還有良心,這世間有幾個像我這麽好的先生了!”剛剛的沉穩好似不存在一般。


    葫蘆滿腔的難過被屠蘇這麽一出弄得倒是消散了不少,心中默默吐槽,自己好像忘了和姐姐說先生除了脾氣不好之外,還會自戀!


    “行了,迴去吧,你故意推著我來這,我也看到了,該滿意了吧。”屠蘇道。


    葫蘆眼神遊離:“誰說我是故意的,我就是看最近先生每日待在房中也不出來透透氣,怕先生給憋壞了,走到這純屬偶然的!”


    屠蘇沒有與葫蘆爭辯,隻是在葫蘆推著他轉身的時候餘光又看了眼此時還沐浴在月光下的女子。


    一夜過去。


    對於崔宸屹和陳芊朵來說,這三天都是漫長的三天,首先是崔宸屹,雲笙之前在身邊的時候不覺得如何,現在突然離了她,好像一切都有些不對勁,吃飯時不順心,喝茶也沒人提前備好,甚至自己在隨手想要寫字散步的時候也少了一個能隨時研磨,跟隨的人。


    這種發現讓崔宸屹心裏越發別扭,但即便如此他還在自己寬慰自己,一定是自己習慣了被別人伺候,現下身邊沒有可以伺候的下人所以不舒服,沒準等芊朵治好病迴去就好了。


    陳芊朵則是對馬上自己就要得救的事情激動不已,誰也不能理解當她知道自己被下了毒之後的感覺,那種恐懼還有絕望足夠吞噬一切,在自己馬上就要放棄希望的時候又發現世間還有人能夠將自己醫治。


    如今真的得到醫治機會倒是有點不知該怎麽高興了,這三天她最重要的心思就是一定要吃好睡好,爭取讓痊愈的幾率能夠更大更好一些。


    葫蘆準備好診治的藥箱,在這期間他總是時不時的抬頭看向門口,可期盼中的那人卻遲遲不來,每次葫蘆都是失望而歸。


    屠蘇控製輪椅靠近:“都準備好了?”


    葫蘆:“啊,準備好了。”


    屠蘇怎麽會沒發現葫蘆的頻頻走神,一邊檢查藥材還有工具一邊道:“不用這麽愁,即便她做好要離開的準備,也要與我們一同出去的,你至少還能見她最後一麵。”


    葫蘆蔫蔫道:“先生......”無力的隻是隨意瞥向門口,卻驚訝的發現期盼那人正款款而來。


    葫蘆聲音激動的差點要喊出聲來,甚至有些結巴:“先!先生!姐姐,姐姐來了!”


    屠蘇隨著葫蘆激動的聲音看去,注意到她是隻身前來,沒有帶任何包裹,倒是明白了葫蘆為何這般激動。


    雲笙孤身前來已經說明了一切,代表她決定留下,不再跟著崔宸屹。


    葫蘆歡快的跑到雲笙麵前高興喊道:“姐姐!你不走了!”


    雲笙今日特意找出了原主帶來的衣裙中最為體麵的軟銀輕羅百合裙,梳了垂髫分肖髻,頭上簪了一隻銜珠雲形珍珠釵,麵覆輕紗,與之前出現在屠蘇麵前那般頹然的表現判若兩人。


    她沒有迴答葫蘆的話,因為當著屠蘇的麵,她既然已經決定留下,那就要分得清主次,葫蘆與屠蘇相比自然屠蘇是主。


    不算慢也不算快的走到屠蘇麵前,微微福身:“雲笙見過神醫。”


    屠蘇將目光放在雲笙身上,掃視了一番,像是檢查又像是別的什麽,不過最終還是收迴目光:“嗯。”


    雲笙這才起身。


    屠蘇:“葫蘆可有將我的話告知你?”


    雲笙:“知曉的。”


    屠蘇:“那你今日前來可是來辭行的?”


    葫蘆在屠蘇身邊站立,一聽先生這話,恨不得直接懟上先生,姐姐都沒帶行李一看就是要留下的,怎麽先生還問這話!萬一姐姐被這麽一說反悔了怎麽辦!自己在那急的快要跳腳了,再看這兩人倒是都穩得很。


    雲笙搖頭,眼眸清明且堅定的對上屠蘇的眼:“不,我是來跟隨神醫前去診治的,既然神醫不嫌棄雲笙,那雲笙哪裏還有資格提要離開,那從此便是百草閣的人,自然要早早熟悉神醫診治的過程,日後好不給神醫添亂。”


    屠蘇:“機會隻有一次,錯過了便再無反悔心思,你可知我的規矩。”


    雲笙跪在屠蘇麵前:“既入百草閣,日後雲笙便是百草閣的人,主子也隻有神醫一人,再無其他。”


    屠蘇盯著雲笙看了一會:“好,起來吧,既然你心甘情願留下,那我便將跟在我身邊的規矩說與你。”


    “百草閣雖大,卻隻有我與葫蘆在,這幾天你與葫蘆相處的還算不錯,日後有什麽不懂得直接問他就好,我喜靜,不愛被人打擾。我這人也不太喜歡那些繁文縟節,既入了百草閣,就沒有主仆之分,往後你就跟著葫蘆一同喚我先生就好。”


    “百草閣最多的便是草藥,所以你日後的重中之重便是要將所有草藥全部認識,從今日開始我便會安排你學習醫書,你可有異議?”


    雲笙:“並無,多謝先生栽培。”


    屠蘇眼神落到雲笙麵上,開口不帶絲毫柔情:“既然心中再無其他,那便不要再保存之前伺候人的習慣,我百草閣的人從未有畏首畏尾之人,將麵紗摘了!”


    雲笙眼眸一動,似是想要解釋些什麽,卻在碰上屠蘇冷酷的麵容時全部咽了迴去,隻是乖乖將麵紗摘下,收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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