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璧雖然看不到雲笙的表情,也能猜到小姑娘應是害羞了,不然不會這般聽話。


    臉上露出點點笑意,內心歎息,若不是擔心小姑娘在神侯府每日惦記自己,自己怎會讓小姑娘陪著來這苦寒之地,前幾日入宮迴來笙兒就瘦了不少,真是自己不在就不讓自己省心。


    驛站頭召集人馬趕緊到門口迎接:“大人見諒,我等怠慢了。”


    東璧:“無礙,先進去再說。”說著便拉著雲笙先一步進了驛站。


    雖然這要道條件艱苦,但驛站裏起碼沒有外邊的風沙。


    驛站頭帶著一群人淩亂在風沙裏,這本來準備的一大套說辭一句沒用上,沒等反應過來人家大人就先進去了,這,這算怎麽迴事啊?


    還是一個稍微機靈的捕快趕緊把驛站頭拉起來:“大人,您還不進去跟著,一會東司馬大人若是問您什麽您就說就是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驛站頭看了這小捕快一眼,點頭趕緊跟過去,總不能什麽都沒說呢先讓人家大人誤以為自己故意怠慢啊。


    東璧先將椅子上的灰塵拂開,然後讓雲笙坐下,自己反倒是站在一邊。


    驛站頭看東璧這麽一出,又看那女子帶著帷帽,莫不是宮中的哪位貴人也跟著出來了?!沒聽說有個適齡的公主啊?


    不過倒是極有眼力,知道此人定是在東司馬的眼裏十分重要,便趕緊吩咐下人去準備茶水還有上好的房間,務必要好生布置,適合女子居住。


    茶水很快上來,東璧先拿起茶杯,雖然不是什麽好瓷器,起碼幹淨,自己平日辦案從不講究這些,但現在身邊有笙兒,自然什麽都要在意一些。


    拿到手中茶溫還熱,便又將茶杯放下,小聲:“還熱,一會再喝。”


    雲笙點頭,就算此時看不清,也能想象到這屋內的人得是多麽驚恐的眼神看著東璧。


    不好意思的迴應:“我又不是小孩子,大人還是趕緊問問有關案情的吧。”


    東璧這才坐下,麵色淡淡,哪裏還有剛剛麵對雲笙的溫柔。


    驛站頭嚇得不行,剛才隱約聽到案情二字,莫不是真的手下人惹了大禍?!


    東璧開口:“哪個是管事的?”


    驛站頭趕緊跪下哭喊:“大人冤枉啊!屬下在這一直恪守本分,從來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啊!請大人明察!”


    東璧皺眉:“明察什麽?”


    雲笙倒是輕輕一笑,幫著這驛站頭說了句:“大人,您應該是嚇到人家了,想必管事的以為您是來查罪的!”


    聽到這女子獨有的嬌聲,眾人下意識朝著那帷帽看去,有著這般嗓音的女子也該有傾城之貌吧?


    東璧皺眉咳了一聲,眾人趕緊低下頭去,倒是忘了這女子可是有東司馬護著的,豈是他們能夠肖想的。


    東璧來口:“這次來確有案情,也確實與你們有關,隻是罪不全在你們,本官這次來也就是想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驛站頭這才徹底鬆了口氣,原來是了解案情的,默默擦了擦自己的冷汗:“大人您問吧,屬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東璧:“朝中的貢品丟失一事你們可知道?”


    驛站頭點頭:“知道,當時這貢品就是在我們這條路上丟失的,對此西域使臣還有朝中大人也很重視,我們一直都在派人前去調查,隻是這段時間一直沒什麽進展和成果。”


    東璧:“那你可知是誰將貢品偷盜?”


    驛站頭看了看東璧,猶豫的說道:“能夠這般本事的,屬下一直懷疑是傳說中的‘千麵之盜’,但卻沒有證據證實,這段時間派去尋找‘千麵之盜’的人也遲遲未歸。”


    東璧四處看了一眼:“現在在這的人就是你們這的總人數了嗎?”


    驛站頭迴頭看了一眼,像是確認一般,然後點頭:“是,雖然這條道路是商貿要道,但環境惡劣,而且很少會有難事發生,所以人數也不多。”


    東璧:“如今貢品丟失是大事,為何第一時間沒去神侯府請人?你這人數少,本就不夠怎麽還敢隱瞞?”


    驛站頭趕緊重新跪下說道:“不是屬下不去請外援,而是......”


    東璧看了看驛站頭,開口:“你們都下去吧。”


    眾人感受著東璧駭人的氣勢,早就想走,現在得到命令趕緊都行禮離開。


    驛站頭這才說道:“大人明察,貢品丟失本就是大事,屬下人微官清怎敢隱瞞呢!是當時朝廷派來押送貢品的大人說若是將此事鬧大,會影響朝堂人心,到時候人心惶惶,出了事誰也跑不了。”


    “所以便讓屬下自己派人去尋找貢品的下落,他帶著其餘貢品進京。”


    雲笙與東璧對視一眼,看來這貢品失蹤的還真巧啊。


    “那當時的西域使臣呢?”東璧問道。


    驛站頭:“當時西域使臣也是聽從朝堂官員的話,沒敢聲張,隻說麵見皇上的時候會將實情說出,不會將罪過都放在我等身上。”


    東璧:“這段時間你派出去了多少人?可有什麽消息?”


    驛站頭:“迴大人,一共五人,因為那‘千麵之盜’名聲在外,我等也不敢輕看,所有出去尋找的人都規定三天之後若還沒有音訊,便派出下一個人前去尋找。”


    “昨日派出去的是第五個了。”


    東璧:“為何以三日為限?”


    驛站頭:“大人有所不知,這要道雖是商貿之路,但一路上塵土飛揚,飛沙走石的,一不小心就會迷失方向,除非是極為熟悉的人才能走出,若是按照正常速度,三天足以將這條要道通個來迴。之前‘千麵之盜’也曾被人追尋,隻是追尋而去的人都會消失。”


    “所以屬下便以三日為限,三日之後若沒有歸來,隻能派遣下一個。”


    東璧:“你先下去吧,明日若派出去的人還沒歸來,便不用在派人出去,本官會親自去將貢品追迴。”


    驛站頭低頭:“是。”


    雲笙走到東璧身邊,頗有些擔心的說道:“大人......這貢品丟失不是小事,朝廷官員怎麽會怕生出事端不告訴神侯府呢?而且既然是他做出來的決定,為何皇上後來還要加罪與你?”


    東璧沉默無聲,想必心中已有打算,再次抬眸眼中都是安撫情緒:“這些事情都由我來處理就好,你不用擔心,先迴去休息吧,趕路好幾天也累了,明日若是那人還不迴來,我們恐怕就要去尋‘千麵之盜’了,到時候風餐露宿,就苦了你了。”


    雲笙笑著說道:“我若是怕吃苦,當初怎麽會偏要加入神侯府呢?”


    東璧欣慰的點頭,心中卻不免有些心疼,小姑娘本就應該享受最好的東西,自己卻讓她一直在身邊陪著自己吃苦。


    雲笙迴到被安排好的房間,鋪好床坐在床邊,今日提醒的應該差不多了,東璧這次應該不會那麽輕易被陷害了吧。


    風沙中心,阿喻站在院中,看著院中開的尚好的花草。


    身後異族男子:“主子,發現他們了。”


    阿喻眼神一直都在眼前的花朵上:“哦?終於來了嗎?別忘了將他們引過來啊。”


    異族男子看著阿喻,眼中帶著懼怕,這個男人有多可怕,這飛沙走石,別說是嬌嫩的鮮花,就算是一株雜草都很難生存,但眼前這個男人卻在這一片大漠中培育了這麽一大片花草,仿佛與門外是兩個世界。


    阿喻眼神淩冽,迴手就是一鏢,將男子打的單膝跪地,男子咳了幾聲:“多謝主子不殺之恩。”


    “下次若再犯,絕不輕饒。”


    男子:“是。”說完拖著血流不止的腿離開,在主子麵前走神,能撿迴一條命實屬不易,今日主子應該心情不錯。


    顧北與冷烈在神侯府提心吊膽,雖然大人讓他們不要擔心,但那“千麵之盜”的名聲他們也聽說過,西域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難免大人會上套,更別說身邊還帶著雲笙。


    關心則亂,他們最擔心的就是本來能安然無恙,萬一那人拿準了大人的命門,衝著雲笙去......


    再一次刀法偏頗,本應被砍斷的樹枝卻掉落在地,顧北開口:“若是心不定便別再練了,大人不在,你我要保持實力才能護住神侯府。”


    冷烈將刀收迴。


    這邊日過午後,驛站頭來與東璧稟告:“大人,那人還是未歸,大人可要親自前去?”


    東璧站起身:“準備好地圖,我便出發。”


    雲笙出現在門口,東璧眼中微閃:“你怎麽出來了?”


    “大人要去尋人,我不應該陪伴大人嗎?難道應該吃過午飯在屋內睡下?”


    東璧知道瞞不過雲笙,從她能夠發現曼陀羅就知道醫理她也是懂得幾分的。但自己最終還是想讓她在驛站安全度日,此次去尋“千麵之盜”,危險可想而知,自己就算丟了性命也沒關係,可雲笙若有半點差錯,這輩子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何況那人很有可能早就盯上了笙兒,自己怎能拿她冒險。


    午飯中的藥是自己常年備在身上,以防不時之需的,雖然這麽多年自己都沒用過,沒想到第一個讓自己下藥的人竟然是雲笙。


    雲笙眼中是明顯的怒氣,步步靠近直視東璧的眼睛:“大人難道不覺得該給笙兒一個說法嗎?”


    東璧歎氣:“你明知我隻想要你平安。”


    雲笙喊道:“大人覺得若是您出了什麽意外,笙兒可會平安!大人,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不論生死,我會一直陪在大人身邊,從我第一天進了神侯府就注定了的。”


    東璧看著雲笙的固執,還是點頭:“好。”


    雲笙這才破涕而笑,上前牽住東璧的手:“外邊風沙大,我們要牽的緊一些,這樣大人便再不會想著把我丟下。”


    東璧眼含深情:“我怎麽舍得丟下你,笙兒,這次若能平安歸來,我便與聖上辭了這司馬之位,從此你我暢遊山水如何?”


    雲笙腳步一停,迴頭看著東璧的眼睛,對於東璧來說,為保護朝堂和百姓的公正就是他此生的宿命,如今卻說要放棄這一切隻為與她在一起。


    “為何?大人不是一直都以主持百姓的公正為宿命嗎?若是辭了司馬之位,大人便再也不能為人主持公道了。”


    東璧十三歲入仕,不管前麵道路有多難,他從沒想過放棄,但在雲笙出現之後,他才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在這個偌大的朝堂上已經不停不休的幹了十七年了。


    當年的誓言有多鄭重,如今得知的真相就有多諷刺,自己努力了這麽多年,得到的結果就是皇帝忌憚自己,甚至還有聯合外部將自己殺之而後快的意思。


    若是之前,自己死不足惜,隻要無愧於天地便好,但現在不同了。


    他有了自己想要一輩子珍視的女子,雲笙生來尊貴,本就應該有天下最好的一切,但現在她卻跟在自己身邊吃苦,甚至連最基本的安全都保證不了。


    經過上次采花賊一次,自己便知道,作為捕快,有了牽絆便有了死穴,但自己舍不得這個牽絆。


    東璧釋然一笑:“我已經保護了這個朝廷十七年了,接下來的日子,我想陪著我的姑娘。”


    “笙兒,你喜歡斷案,我們可以遊山玩水,遇到不平事幫他們討迴公道,你若是累了,我們便尋一處安穩地,男耕女織。”


    雲笙突然笑了,調皮的說道:“可是,若大人沒了官職,你覺得我爹會同意將我嫁給你嗎?”


    東璧:“那我便入贅與你,相信太師大人應該還看得上我的才華。”


    雲笙心中快速跳動,眼中溫熱:“大人,我不值得......”


    東璧將雲笙拉在懷中:“怎麽不值得?我覺得值得便好,笙兒值得一切,我大了你十三歲,不管我如何付出都是欠了你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有生之年好好寵你,盡量多活一些。”


    雲笙眼淚流下,輕輕敲打東璧的胸膛:“大人怎麽現在總是把我弄哭。”


    東璧低眉:“是我的錯。”


    進入大漠已經兩天,雲笙與東璧終於看到了那異族風情建築。


    雲笙:“看來那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了,怪不得他們沒人找到,這偏離那主路不少呢。而且這一路上的陣法也不少,他們就算是找來恐怕也沒辦法到達這裏,那些久出未歸的人恐怕已經兇多吉少了。”


    東璧聽著雲笙的話,眼睛隻是看著那遠處的建築,皺眉。


    雲笙看東璧皺眉問道:“怎麽了?大人可是覺得哪裏不對?”


    東璧搖了搖頭:“我總覺得,我們走到這好像有些太過於輕鬆了,這裏是那賊人的老巢,怎麽會這麽輕易就到了呢?”


    雲笙心道:隻能說不愧是男主嗎?第六感就是準確,自己在進入第一個陣法得到時候就發現了,這些陣法看起來厲害,但破解極為簡單,就像是等著他們走過來一樣。


    但一旦進入陣法想再後退便難上加難,隻能一直走下去。


    東璧接著:“總之,一會進去一定要多加小心,我看這一定不簡單。”


    雲笙點頭。


    二人悄悄靠近那建築,也許是因為風沙極大,或者地處偏僻,竟然門口連個守門的都沒有,隻是大門緊閉。


    雲笙看了看城牆:“這個高度還可以,應該能跳進去。”


    東璧攔住雲笙:“等一下!”話音未落,就見大門已經被打開。


    二人後退一步,隻見城內不少身著異族服飾的男人拿著刀朝著他們衝了出來。


    東璧與雲笙對視一眼,看來現在是非打不可了。


    雲笙抽出劍,腳尖一點直入人群,東璧緊隨其後,二人背靠著背開始打鬥。


    還好東璧與雲笙武功不錯,即便是這麽多人也能遊刃有餘的對付,不過到底還是人數太多,時間長了他們難免體力不支,又一個靠背,雲笙:“大人,現在該如何?”


    東璧:“不宜戀戰,先想辦法迴去。”說著二人就要衝出一條血路出去。


    男子邪魅的聲音傳來:“堂堂的東司馬大人既然來了我‘千麵之盜’的地盤,哪有這麽快就要走的道理?”


    隨著男子的聲音,門口大門緩緩關上。


    東璧咬牙:“中計了!”


    雲笙看到有一人舉著刀朝著東璧砍去,當下思考不了太多,直接飛身去擋:“小心!”


    本該有的疼痛卻遲遲沒有落到身上,雲笙睜眼一看,原來是那男子出手替自己擋下。


    隻見這男子身著黑色異族服飾,手腕上的銀色護腕倒是極為惹眼,身後一個黑色鬥篷將臉都蒙的嚴實,隻能看到那雙邪氣的眸子。


    “這般美人若是受傷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東璧在一旁眼中明顯怒意,揮刀過來:“找死!”


    男子將將躲過:“呦,東司馬生氣了,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


    即便男子偽裝了聲音,雲笙也第一時間知道,這人就是阿喻,不過看他這套裝扮,應該也不想讓自己認出來吧,索性就順著他演了。


    東璧眼神淩冽:“你就是千麵之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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