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來說,這個時間早就下朝了,我走到勤政殿看見麗妃從裏麵出來。我愣了一下,她見到我冷笑了一聲,見了個禮。


    我開口詢問,“麗妃怎麽出來了?不多陪陪陛下?”


    她撅了撅嘴:“陛下不在。”陛下不在的時候,任何人不能進勤政殿………


    除了我。


    我最近總幫他研墨幹雜活,就導致了我其實能進去。但是我從來不會隨意進出,後宮不得幹政,平時侍衛太監都在,我研個墨什麽的,不會有人說什麽。


    可陛下不在我獨自進去這含義可就不一樣了。這不是找死嗎。


    我笑了笑,“那本宮就陪麗妃走一段。”我扭頭迴宮,和她順路一段,她倒也未拒絕。


    我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大多聊的是後宮的事,快分別之際,她突然站下,和我說道:“皇後娘娘,臣妾鬥膽有個請求。”她突然嚴肅,我有點戒備。


    “你說吧。”


    她突然下拜:“王美人馬上生產,她自己不能撫養,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都要被送去皇子所,臣妾想要撫養這個孩子,王美人也能時常看到。臣妾孤苦,家人在西南邊陲,不能時常召見,隻盼望有個孩子能相伴身側。”


    嗬,你的姐姐妹妹不是挺多的嗎。


    老實說,她突然說這個請求我倒是意料之外,但是並不驚訝。


    想要把孩子要過來不是不可以,但是在於誰。


    “麗妃你身體強健,陛下又對你疼愛有加,你早晚會有自己的孩子的,何必……”


    “娘娘這麽說,便是不肯了?臣妾保證,不會拿這個孩子邀寵,也不會威脅到您的。”


    嘿?!這人?!瞎給人扣帽子?怎麽著,我不成全你就是駁了你的愛子之心?你邀寵不邀寵的和我有什麽關係?有病。


    你既然給我扣帽子,那我就偏不成全你。


    “麗妃,你這麽刁難本宮也無用,此事豈能是本宮點頭了,一切就大功告成了?你若想要,自己去找陛下,陛下同意,本宮自當極力幫你,你有時間在這陰陽怪氣的拿話編排本宮,倒不如用你這伶牙俐齒好好同陛下說說。”


    說完,我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拂袖走了。


    迴到宮裏,我又不自覺的歎氣了,我有什麽可神氣的,到時候人家吹吹枕邊風,陛下同意她說的了,打臉的不還是我嘛。真是狗血。


    話說陛下去幹嘛了?這個時候應該下朝了呀?難道又去別人宮裏了?可是昨晚的公文還在我偏殿裏呢。


    我一時間不知他去了哪,差人去問好像我很想他是的,便開始寫寫畫畫。


    落筆沒到一盞茶的時間,小全子就過來找我,陛下有召,我看他麵色不好,問都沒敢多問,直接去了勤政殿。


    進門之後瞬間感覺氣氛就不大對,他喪喪個臉,我來的路上聽說他一下朝就和以父親為首的幾個大臣紮進了尚書房,想來是現在才出來。我不敢開口問,隻能靜靜等他發話。


    “剛剛傳來奏書,匈奴有和親之意,願連讓北境三城為聘求取我朝公主,並送來他們的嫡親公主,永結秦晉之好。”他撚了撚手上的佛珠,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大驚,“打了這麽多年,為何突然要和親?咱們又不怕他,送公主過來是正常,可讓咱們下嫁又是何故?再者說,匈奴怎是吃虧的性子?讓三座城池就為和親,想必是有陰謀。”


    “這點,我們都商討過了,可是……”他看向我,“兵不血刃下三城,確是我們賺了。”


    我啞然,若是真的如此,還真的是美事一樁。


    下嫁公主算表誠意,匈奴送上人來是進貢,道理不一樣,更何況和親之後算附屬國,每年還要有歲貢。可是……


    可他不就要娶匈奴公主了嗎。


    我不在說話,他也沒出聲。若是匈奴的陰謀,該如何應對?


    我細細思索,他先發聲:“半個月後,匈奴的和親使團就會到來,屆時,他們接走咱們這邊和親的人之後與守軍一起連退三城。朕已和你父親商量好,此事交給你三哥辦,他從邊關迎使團入京,在與使團一起送人直至他們退守的新城。”


    既然都這麽說了,那基本上就是敲定了,那也就是說?!三哥要迴京了!


    我和他好些年沒見著了,他在李老將軍手底下任職,我大婚,陛下登基,封後大典他可是都沒迴來!我還沒跟他算賬呢!


    我在著嘿嘿笑著,他扶額,“別走神了皇後,現在合適的人就久嵐和如安,皇後以為,誰比較合適。”


    我不敢在胡想,趕緊思考他說的話。我隻要稍微一想起久嵐的這個名字就想起來那張不是省油的燈的臉,唉,把她送走,的確能少個禍害。


    可是,她去到匈奴會不會挑唆兩邊戰爭,畢竟,她那麽恨陛下。


    至於如安嘛,洛太妃的三公主,這麽多年一直本本分分的,比久嵐大一歲,正好也是到了選駙馬的年紀,洛太妃當年站的是姑母和陛下這派,安安穩穩的過到現在。


    如安要是遠嫁,太妃定會不舍,去求太後不讓如安和親吧。


    “陛下既然這麽問了,那便是不想讓久嵐去了?”他既然會猶豫,那就證明他第一人選不是久嵐。


    “她不在朕眼皮子底下看著,朕不放心,太後可能也不舍如安遠嫁,不如宗室是過繼來一個吧。”


    “臣妾覺得可行。”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宗室裏邊合適的也就一兩個,那一兩個的親王父親和誥命母親在陛下門前長跪不起,願辭去官職,求陛下能放過他們的女兒。


    怎麽說也都是陛下的王叔,小全子去拽親王,我去扶王妃,硬是拉不動,陛下氣的茶盅摔了三個,終究還是準了親王的意思,不過繼了。


    那現在,又迴到了久嵐和如安身上。


    ————


    “他想好了嗎?”


    “陛下還未決定好,但是差不多是久嵐了。”我邊給太後捶背,邊說到。


    太後抬手止住我,轉過身來,讓我陪她散散步,我趕忙扶起太後向中庭走去。


    “讓蕭綺去也好,當年陛下降罪定王,就是久嵐力挽狂瀾,搜尋細枝末節,找到不少對她哥哥有利的證據才讓定王沒被直接殺頭,而是貶庶人流放了,她母妃的母家雖然男子滿門抄斬,但是女子留了命,貶為奴籍。


    賢貴妃進了冷宮,可偏偏她蕭綺全須全尾的好好活著。他哥哥要是有她一半聰明,也不至於那麽早出局。這樣的人,還是送走比較好,正好哀家見她心煩。”


    “母後說的是,臣妾也是如此想的,況且如安身子骨差,匈奴天寒地凍的,怕是要受苦。留在京城許個好人家,洛太妃也能時常看著。”


    她聞言停下,看了我一眼,輕輕的笑了笑,複而望了望天,今兒天甚好。


    太後漫不經心的往迴走,“你沒事勸勸皇兒,把麗妃放出來吧,大將軍剛剛把西北平了,人家寶貝女兒就禁了足,倒像是咱們過河拆橋一般。”


    靠,那根本是怪她自己好嘛,誰讓她前幾天在陛下氣頭上的時候提王美人孩子的事,結果她就又雙叒叕被禁足了。


    聽說她還說我壞話,被陛下駁斥了,迴宮禁足的時候還咒我一輩子生不出孩子來著。我給她求情?我怎麽不賤死。


    。


    。


    。


    “陛下!您把麗妃放出來吧!”


    真賤呐,我。


    陛下合上正在批閱的折子,撇了我一眼,“皇後怎麽突然替麗妃求情了?麗妃可是對你不敬呢,你不會在朕麵前要擺弄一個耿直不阿,心懷大善的形象吧。”


    不是啊!!!!是太後逼我的啊!!!!!!!你以為我想嗎!


    “還有幾日使團就進京了,韓大將軍也會進京述職,麗妃若還是在禁足……著實不好看,嘿嘿,陛下您明明知道,就是在等臣妾說。您心有海量,何必在這種小事兒上為難臣妾。您覺得呢?”


    他這時候笑笑不講話了,真是有病。


    “都給讓開!我要進去見蕭紀!你們這群狗奴才別碰我!”


    聽到是久嵐的聲音,我有些驚愕,我抬頭看了一眼陛下,他繼續看書未發一語,唉,這又是讓我去解決的意思。


    暗暗的白了他一眼,我起身去開了門。


    “何人在此喧嘩?”她一看來的人是我,直接就要往裏闖,我揮手示意侍衛給她摁下,她掙紮了半天發現無果,便惡狠狠的盯著我。


    “公主不日就要成親,眼下這是何故?”我居高臨下,冷冷看著她,我不知道她做這副模樣是幹什麽。


    “我呸!傅椒遙,我原先當你是個人模狗樣的,眼下看來,你和蕭紀還有那個老妖婆一樣!一丘之貉!你們沒有本事,就…………”


    “啪!”


    勤政殿所有人向這邊側目,許多人眼裏滿是震驚,大概是沒想到我也會有扇人巴掌這一天。


    我使了十成十的力氣,自己也趔趄了一下。


    我甩了甩發麻的手,望著愣在那,滿臉是難以置信的久嵐。


    “公主也是馬上要出嫁的人了,瘋瘋癲癲成何體統?本宮念你馬上和親,先恕你這般沒上沒下,在叫本宮聽到你嘴裏說出剛才那些侮辱太後和陛下的話,就是不是一個巴掌的事了!”


    她像瘋了一般叫罵著過來要撕打我,被侍衛扣的死死地,“傳本宮口諭,公主言行無狀,想來是身邊人蠱惑,久嵐公主身邊所有太監宮女給本宮換一批。


    即刻起教習婚後禮儀不許離開寢殿半步,每日好吃好喝給公主送去,直至使團迎公主迴匈奴!帶下去!”


    “蕭紀!你怕了!你怕我!所以你才要讓我去和親,你這鼠輩就會狗縮在女人身後!你最好別讓我去匈奴!不然我定要讓匈奴踏平你的皇宮!蕭紀!你給我記住了!我要見我母妃!蕭紀你給我出來………”


    隨著她的聲音越來越遠我掃視了一圈殿內的所有人,“剛剛的事,都給本宮爛在肚子裏。”


    “是!”得到齊刷刷的迴應是之後,我扭頭迴去了。


    我進到殿裏一抬頭就看見了陛下支個腦袋微笑著看著我,我被他看的一愣,剛要問他做什麽,就聽見他慢悠悠的開口,“想不到朕的皇後離開朕,竟是這般威風凜凜的模樣。”


    哈?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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