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陛下。”


    我們齊齊下拜,他率先向前一步,扶起父親,“傅卿快快請起,你們也都平身吧。”


    我趕忙讓開主位,枝雨給我尋了個凳子,我在他旁邊坐下,無人在說話。


    媽的,老娘和家人就見這麽一次麵,嘮點家常,你都能給摻和了,我們又不會在一起嘮謀權篡位。再說,我宮裏不有的是你眼線嗎,您至於大駕光臨?


    我正瞎想著,父親開口問了,“陛下可是有什麽吩咐?”


    “哈哈,無事,來看看你們,過一會咱們一起去到宴會上去。”我看看哥哥,哥哥看看父親,父親看看我。


    什麽意思?一起去?不合適吧。


    父親剛要開口,就聽見他說:“不必多禮,你們是朕的嶽父嶽母,和大舅哥,一起赴宴並無不妥,你們該說什麽說什麽,全當朕是個旁聽的。”


    他既然這麽說,我們也不能推辭,而且這不是什麽太不合禮法的,就隻好繼續尬聊。


    我在這,是不能談國事的,我家的家事又不方便說,隻好瞎說,說大臣們的家長裏短。


    父兄全是尬聊,我和娘親不說話,這昏君時不時還爆發出大笑,媽的,他總是在外人麵前裝出一副恩威並施,寬嚴相濟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


    話說他在孫妙華麵前是溫柔似水的,在別的嬪妃麵前是威嚴又和藹的,誒?他好像就對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憑什麽?!有病?他看不上我?他煩我?我天?我哪裏惹著他了?他是不是不喜歡長得好看的呀……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月兒!月兒!”我又被喊迴來了,反應過來之後,他正在好整以暇的瞥向我,我望向他們,全都驚恐的看著我,我的天!我又走神了!


    我急忙告罪,“陛下恕罪!臣妾在思索宴會事宜還有哪些不足之處!望陛下恕罪!”


    父親母親和哥哥眼看就要一起下拜,狗皇帝一抬手止住了他們。


    “無事,反正皇後在朕麵前也不是第一次走神了,皇後,朕和你哥哥剛剛說道你那個發小的事呢。”說完,他抿了口茶,輕輕的皺了一下眉。


    母親開口,“月兒,你還記得中郎將家的那個林秋意嗎?”


    “我記得啊!我倆小時候總一起翻牆買米糕!”


    我看著父親母親的臉色變的極難看,哥哥扶額,狗皇帝瞄眼看我,我輕咳了一下,“她怎麽了母親。”


    “她去年嫁給了劉長史家的嫡次子,如今已經有身孕了!”


    “真的?太好了!今天她不來太可惜了,一會我備點薄禮,母親你替我送過去!”母親笑了笑,點了點頭。


    我看了看時間,起身向昏君下拜,“陛下,您體諒臣妾家,我等實在光榮,可今天是太後五十整壽,陛下還是同臣妾一起去和太後一道赴宴吧。”


    他抬眼看我,默了默,起身要走,我一看這是答應了,我趕忙吩咐枝霜一會帶父親他們去封陽殿赴宴,然後趕忙跟上。


    他上了較攆,我在下邊跟著,這是禮法。今天是大日子,我著了比較正式繁瑣的妝,我叫枝雨時時刻刻看著我的儀表,千萬別丟了皇家的麵子。我輕輕的吩咐著枝雨,卻聽見腦袋上的人說話了。


    “可以了皇後,已經很好看了。”


    我愣住,呆呆地看著他,嫁給他已經快三年了,東宮兩年,皇宮一年,這是他頭一次誇我。


    我這算沾了母後的光了嗎?這狗皇帝心情不錯?


    我警惕的看著他,說了句謝陛下誇獎。他嘴角揚了一下,不在說話。我又把頭轉向前方,嘴角控製不住的咧開。


    這小子,終於知道老娘的好看了!


    行至太後處,太後已經梳妝完畢,頭上插著那支鳳簪甚是好看,狗皇帝也看到了,誇了一句,太後很受用,一手拽著他,一手拉著我,就向封陽殿去了。


    一路上太後詢問了許多父親母親的事,我看陛下沒有什麽不悅的神色,就一一作答。說了不一會兒,就到了封陽殿。


    剛一進去,人都到的差不多了,父親坐在下首的位置,母親去到了官眷命婦的位置,大哥坐在遠處,眾人全部起身,拜見我們三個人。


    太後陛下坐主位,我在側位,我向屏風後麵看了一看,枝雨過來迴稟跟我說周才人稱病不來了。我皺了皺眉頭,沒說什麽。待我向席下一看,確實是驚到我了。


    久嵐居然來了,她一向不參與皇室的活動,今天怎麽會來?


    直覺告訴我有蹊蹺,我看了眼太後,太後不動聲色的衝我點了點頭,我心定了定,等待宴會的開始。


    陛下起先說話,吧啦了一堆不外乎是祝母後安康,我朝千秋萬代之類的,我隨後起身說了點祝詞,太後福壽安康,我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之類的,隨後太後簡單講了幾句,壽宴就正式開始了。


    叮叮當當,酒杯和酒杯之間的碰撞,叮叮當當,音樂和舞姬飾品的交融,宴會其實本身就是無聊的事,尤其是不涉及到我的場子,總會有點不知道幹什麽,就緊緊的盯著樂師看。


    不停的有人向太後敬酒,我早就吩咐太後的壺裏放著撇去茶葉的清茶,多喝也無礙,我左看看又看看,看看命婦官眷裏有沒有我認識的,沒等我仔細瞧著,就有一人站起來了。


    我定睛一看,不自覺愣住,這次見她,真的是恍若隔世。


    “臣婦李氏,祝太後娘娘長樂安康,福壽延綿。”說完,一飲而盡,太後頓了頓,抬手也喝了。


    我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她好像也看到了我的目光,但她沒看我的方向,低頭緊緊的看了看菜,沒在動彈。


    看著她嬌嬌柔柔的側臉,我真的忍不住迴想起我倆的少時。


    我和張藍蘭曾經是手帕交,她來我家,我去她家都是尋常事,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如此生疏了呢。


    是那門親事。


    李良君是朝廷新星,是父親下僚,與大哥也相識。這個人是張藍蘭的表哥,有一天我去她家玩,遇上了這位表哥。


    我年紀那麽小,李良君不知是哪根筋打錯,就問我大哥可許了人家,好巧不巧的張藍蘭聽到了。


    從那以後隻有她來找我,她不許我去找她。


    其實她當時年紀太小了,就算李良君有心求取,父親也不可能把我許配他的,這是世人皆知的。


    可她一個小姑娘不懂。


    她做了件斷絕友誼的事。


    她在學堂上,像開玩笑一般,當著男學生的麵,在我胸前澆了一瓢水。要不是枝雨撲過來擋住,我怕是要在世家子弟麵前被看光了。


    從此之後,我和她,我家和她家,再無往來。


    一年之後,我得了聖旨做太子妃,她如願嫁給了李良君,做了李夫人。隻是這李良君的官,到現在,也未向前進一步。


    “娘娘!陛下叫你!”我被枝雨點了迴來,一扭頭,看見了陛下皮笑肉不笑的臉。要不是宴會,我真的當即跪下。


    “皇後啊,你似乎非常愛走神兒啊。”


    “沒有沒有!陛下,臣妾……臣妾是在思索!”


    “皇後在思索什麽?”


    久嵐,對不起了,反正你很可疑,我也不算冤枉你!“陛下,”我附在他耳邊說“臣妾懷疑久嵐有大陰謀!”


    沒等他迴答我,他先抖了抖。嗯?陛下被嚇成這樣?!轉念一想,他可能是嫌棄我。


    我隻好離的遠些,“久嵐從不參與這些事情,這次前來怕是……”不想他突然使勁一扯我,“離朕那麽遠說話,朕能聽見什麽?”


    我在心裏翻了他一眼,繼續說“久嵐這次是不是會在宴席上動手腳?”他扶著我的肩膀慢慢的給我推迴原位,嘴角扯了抹嘲諷的笑,“朕倒是好奇她能幹出什麽來。”


    我看著他的笑,他的手從我的肩膀慢慢鬆開滑走了,指尖還掠過了我的大臂,癢癢的,我也抖了一下,心像被宋婕妤的貓踩了一腳,我慢慢的轉過頭去。這狗皇帝整的,我都緊張了,心大跳了好幾下。


    心緒再迴到宴會,就感受到了兩道強烈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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