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麗戰事結束,沐風向李世民告辭。


    出發前李世民又拉著沐風問道:“道長,真的沒有仙丹之類的藥嗎?我也不要求長生不老,能多活十年也行。”


    沐風心道:還十年,能多活一天的藥都沒有。


    有人說李世民一生都是受到後世讚頌,而不像其他帝王那樣褒貶不一,是因為他在最體麵的時候死去。


    秦皇漢武都是功炳千秋之人,但到了晚年,卻都因為欲望,讓國家大好局勢直轉而下,受人詬病。


    包括李唐後輩李隆基也是如此,如果能早點死,那誰提起他不得豎個大拇指。


    因為這些皇帝都是人,隻要是人,他的情緒都被體內分泌的激素控製著。


    無論他的腦子多清醒,在年老之時激素必然紊亂,他們的欲望就會無節製地釋放,且沒有任何人或事可以抑製。


    因此別說沐風沒有這種藥,就算有也不會給李世民,作為一個封神的天可汗,還是在最體麵的時候死去,這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至於沐風幫李治延壽,一來是因為任務需要,二來李治就算晚年欲望膨脹,他還能膨脹得過武曌?


    後世武曌時代有個小官想上位,跑去生病的權臣家裏,找出權臣的糞便嚐了一口味道,以此診斷病情。此人之後立馬升官。


    你說說這種朝廷是多麽畸形,根源就是因為武曌的極度不自信,看誰都像要謀反,除非你能證明你沒資格謀反,我才敢用你。


    於是就有這種嚐糞便自黑的官員,都這樣了確實也不可能造反,隻能忠心耿耿的當好一條狗。


    其實前些天李世民已經找過沐風要仙丹了。


    沐風告訴他,服用丹藥需要自身具備相應修為,否則不是補藥而且劇毒,吃下去會爆體而亡。


    如今沐風再次勸道:“陛下,世上之事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或許上天讓你在最恰當的時候死去,是對你最大的恩賜。還是看開點吧!”


    “哎……”


    李世民長歎一聲,傷感道:“那這一別,再無相見之日了?”


    沐風搖搖頭不說話。


    一會李世民平複心情,拿出令牌信件交給沐風。


    “道長,這是你要的兵符令牌,以及我的親筆信。用這些可以調動駐守東突厥的蘇定方所部。”


    沐風高興接過來,他現在還在這裏跟李世民磨著,就是為了等這東西,不然他早走了。


    笑著行禮道:“陛下放心,薛延陀部想謀反,無需你出動大軍,我現在就去找蘇定方,擊潰薛延陀。隻是讓你的雪藏計劃提前曝光,影響你的布局。”


    李世民揮揮手:“無妨,如今薛延陀部謀反還未公開。就算蘇定方去將其滅國,功勞也不會很大,最多官升一級而已,還能繼續雪藏在北境。”


    “如此那我告辭了,陛下保重!”


    沐風行禮後,迅速飛走,不給李世民挽留的機會。


    人在麵對生死的時候,總算患得患失,李世民也一樣。一方麵想要仙丹,一方麵又怕得罪沐風當場翻臉,左右為難。


    看著遠去的沐風,李世民抬手想喊他下來,最後化作長長一聲歎息。


    貞觀四年,唐滅東突厥後,朔塞空虛,薛延陀趁機迅速擴大勢力,占據了大部分原東突厥的地盤,有精兵二十萬,進入了全盛時期。


    貞觀十二年,唐重新扶持東突厥,監視薛延陀。貞觀十五年,薛延陀趁李世民封泰山之機,出兵擊潰東突厥,後在長城邊上被李積擊潰。


    現在貞觀十九年,薛延陀又趁李世民攻打高句麗之際準備謀反,不過消息還沒傳到李世民這裏,沐風卻主動提出去解決。


    薛延陀會反在李世民預料之中,早讓人在長城以北防備著。隻是他沒想到沐風選擇蘇定方所部。


    這蘇定方年齡與李積相仿,能力不遜於李靖和李積。但其並非李世民的嫡係,原屬於河北起義軍竇建德手下,竇建德敗亡後又投奔劉黑闥手下,全是李世民的死對頭。


    直到國內戰事基本打完了,蘇定方才進入唐朝係統。而這時唐朝的內部的派係早已形成,驕兵悍將無數。


    蘇定方與這些驕兵悍將原先都快打出翔來了,現在你讓這些大將如何重用他。而且也不是什麽年紀小的後輩小將,那樣還能說培養下一代。


    按李世民的計劃,蘇定方適合雪藏,等下一代天子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那時他的身體如果還吃得消,將得到重用。


    這是一種政治智慧,有句話叫功高難賞。一個已經位極人臣的將領,還是不要繼續帶兵,其地位很容易威脅到還沒獲得權威的新皇帝。


    因此新皇帝喜歡提拔重用一些地位低且能力高的人。那麽這些人就是新皇帝的嫡係,順勢把那些老將舊臣擠一邊去。


    事實也正是如此,蘇定方在李治手下大放異彩,征戰帕米爾高原以西,滅掉西突厥,幫大唐打通整個中亞,疆域最遠處到達鹹海(哈沙克斯坦與烏茲別克斯坦交界)。


    其功績完全不輸於李靖和李積這兩位武廟十哲,號稱最擅長滅國的大唐名將。“前後滅三國,皆生擒其主”,獻俘昭陵,影響深遠。最後入選武廟六十四名將之一。


    而沐風此次滅國薛延陀,之所以選扶持蘇定方,也是想通過他與李治的祖師爺傳功關係,讓李治上位後迅速注意到蘇定方這個與祖師爺有過並肩作戰的人,讓其提前幾年得到重用。


    要知道蘇定方被重用時已經63歲,終年76歲還在駐守邊疆,真正的馬革裹屍還。


    這中間被李世民雪藏將近20年。等李治上位後,蘇定方又需要拚命表現自己,幾年後才徹底進入李治的權力中心。


    如果能提早五年被重用,或許大唐的疆域更加廣闊。


    像大唐這種常年對外戰爭的朝代,如果更加強盛,那倒黴的全是外國人。


    沐風也不知道下次自己還會不會來大唐,扶持蘇定方,也算一種未雨綢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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