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李先生告別之後,李心月手持長劍,踏上了朝南蜿蜒的小徑。


    然而,行進了不到半個時辰,她突然停下了腳步。


    “跟蹤了這麽久,既然已經到了這裏,何不現身一見?”


    她邊說邊轉身,目光銳利地掃向一旁的茂密樹林。


    盡管臉上寫滿了警惕,但她並未急於拔劍。


    這一路上,她並未察覺到任何惡意,否則,她手中的心劍早已出鞘。


    “不愧是劍心塚的當代傳人。”


    一位身著淺黃色長袍,臉戴鐵麵的男子緩緩走出樹林,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流暢自然,無懈可擊。


    他輕輕拱手,聲音中帶著笑意:“在下乃百曉堂鐵麵官,勾陳。”


    “百曉堂?”李心月聞言微微皺眉。


    對於這個勢力,她雖有所耳聞,但從未有過交集。


    “想不到我首次遇見百曉堂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鐵麵官。說吧,找我何事?”


    勾陳微微一笑:“我與人做了一筆交易,需要前往劍心塚。既然李姑娘也打算迴家,不妨結伴而行,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聽罷,李心月雙眼微眯,“什麽樣的交易,需要鐵麵官親自出馬?”


    “自然是隻有鐵麵官才能完成的任務。”


    勾陳淡然一笑:“李姑娘放心,我這次的任務,僅僅是保護一個人的安全。”


    李心月思索片刻,最終點了點頭,“希望一切如你所說,否則……百曉堂恐怕就要失去一位鐵麵官了。”


    鐵麵之下,勾陳的眉頭微微一挑,卻並未反駁,隻是伸手示意請她先行。


    李心月轉身繼續前行,腳下的步伐卻悄然加快。


    而當她迴頭時,隻見勾陳依然從容不迫地跟在她的身旁,神情輕鬆自在。


    “難道百曉堂的鐵麵官,都是像你這樣的高手嗎?”她不禁問道。


    “那倒也未必,也有武功在一品之下的,不過李姑娘恐怕是無緣一見了。”勾陳淡然迴答。


    百曉堂的鐵麵官所掌管的情報種類繁多且至關重要。


    若非擁有強大的武力作為後盾,他們不僅不會輕易離開百曉堂,就連姬若風也不會輕易放他們外出。


    在整個百曉堂中,能與勾陳匹敵的,也就隻有白虎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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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啟城皇宮,太安殿。


    太安帝高踞龍椅之上,左右兩側,國師齊天塵與五大內侍恭立。


    大理寺卿沈羅漢步履沉穩,步入大殿中央,恭敬跪拜。


    “啟稟陛下,李先生已攜百裏東君離城而去,同行的還有劍心塚的傳人,李心月。”


    齊天塵輕揮拂塵,麵上露出一絲釋然。


    另一側的大監,雖麵色如常,但袖中緊握的拳頭卻悄然放鬆。


    李先生的離去,象征著長久以來壓在他們心頭的那座大山,終於被移開。


    諸多事務,從此無需再受掣肘。


    太安帝眉頭微蹙,目光如炬:“李心月?她為何也選擇離開?”


    沈羅漢如實稟報:“微臣不知。”


    太安帝輕歎一聲:“罷了,她非朝臣,去留自如。”


    言罷,他又問:“除此之外,可還有其他消息?”


    沈羅漢麵露猶豫,背後冷汗涔涔,終是鼓起勇氣答道:“還有……琅琊王引入學堂的那位,已就任新任祭酒一職。”


    此言一出,大殿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何人?”太安帝挺身而坐,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沈羅漢不敢擅答,抬頭望向大監。


    濁清大監沉聲迴應:“是西楚劍仙,古塵。”


    “荒謬!”太安帝怒拍桌案,眼中怒火中燒。


    官員任免,本是朝廷大事,李先生不願朝堂風氣侵染學堂,他亦無異議。


    然而,這位新任學堂祭酒,卻觸動了太安帝的敏感神經。


    西楚劍仙的身份本就特殊,加之他又是百裏東君的另一位師父,與鎮西侯府的關係更是微妙,令太安帝心生不安。


    “濁清,你去傳旨,讓琅琊王即刻進宮。”太安帝向側畔瞥了一眼,吩咐道。


    “遵命。”濁清大監領旨,邁步向殿外行去。


    太安帝隨即又道:“若無他事,你也退下吧。”


    “遵命。”沈羅漢不敢逗留,連忙起身告退。


    直至踏出宮門,他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卻忽地又想起一事。


    沈羅漢一拍腦門,懊惱道:“奶奶的,怎麽把陳儒那事給忘了!”


    他又迴頭望了眼巍峨的宮門,心中一凜,隨即搖了搖頭:“算了,這也算不上什麽大事,還是迴去享受我的美酒佳肴吧。”


    喃喃自語兩句,他轉身朝大理寺的方向大步而去。


    不久,蕭若風的馬車穩穩停駐在宮門之前。


    他與濁清大監相繼步出車廂,一路沉默,並肩步入太安殿。


    蕭若風恭敬地行了一禮:“兒臣參見父皇。”


    太安帝輕輕頷首,隨即直接切入正題。


    “若風,你可曾聽說李先生讓西楚劍仙古塵接任學堂祭酒一職?”


    蕭若風聞言,臉上掠過一抹驚訝:“兒臣確實不知此事。”


    見他神色坦然,太安帝不禁微微皺眉,繼續問道:“那李先生離開之際,可有對你等留下什麽特別囑咐?”


    蕭若風如實迴答:“先生臨行前,僅對雷夢殺有所指點,並未對兒臣及其他人有過多叮囑。”


    “至於學堂祭酒之選,兒臣原本以為會是山前書院的院監陳儒接任,現在看來,或許他隻是代為監守,以維持現狀。”


    “代為監守?哼!”太安帝眼中閃過一抹不滿。


    “難道我北離朝堂竟無人能勝任此職,非要讓一個江湖人士插手?”


    蕭若風堅持己見:“但若將學堂納入朝堂管轄,它便不再是讀書人心中的聖地。學堂的特殊性,不容改變。”


    “蕭若風!”太安帝怒聲道。


    “你是我蕭重景的兒子,更是北離的琅琊王,你的一舉一動都應以朝廷為重。”


    “但我也是學堂李先生座下七弟子,”蕭若風昂首挺胸,“學堂的規矩,不容動搖!”


    這,便是他的堅守與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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