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陽光恰好穿透窗欞,溫柔地拂過葉鼎之的麵龐,卻未能打破他寧靜的夢鄉。


    “聽說他竟連續兩次施展不動明王功,又強行突破至逍遙天境,能活下來,真是不可思議。”


    一位身著紅衣、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床邊,以一種近乎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葉鼎之。


    “另外兩個年輕人呢?他們路上也遭遇了重創。”


    無蹤站在一旁,目光轉向另外兩張床上躺著的宋燕迴和尹落霞。


    原本無影已經為他們準備了單獨的房間,但這位紅衣女子卻堅決反對。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把他們放在一個房間裏,便於我診治。”


    聽到無蹤的詢問,紅衣女子才將視線從葉鼎之身上移開,掃視了其他兩人一眼,然後擺了擺手。


    “這麽說吧,如果把這個人的傷勢轉移到另外兩人身上,他們早就經脈寸斷,絕無可能活到現在見到我,明白了嗎?”


    說完,紅衣女子又將目光重新投向葉鼎之,輕輕咂了咂嘴,“還真是命不該絕。”


    “他這可不是命不該絕,而是得天獨厚。”一個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


    兩人一同迴頭,隻見百裏筠秋手裏提著一籃紅棗,邊吃邊走了進來。


    “他擁有天生武脈,經脈比常人更加堅韌,所以才能承受住兩次不動明王的反噬。”百裏筠秋繼續說道。


    聽到這裏,紅衣女子的雙眼微微一亮,再次迴頭看向葉鼎之,這次她湊得更近了。


    “世上竟然真有天生武脈?我還以為這隻是書上瞎寫的呢!”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目光也變得格外清澈。


    “天生武脈百年難遇,你不相信也是情理之中。”


    百裏筠秋走到她身邊站定,朝兩人各扔了一顆紅棗,“我叫百裏筠秋,你呢?”


    乍一聽到這個名字,接住紅棗的紅衣女子動作微微一頓,隨即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叫白鶴淮。”


    “白鶴淮……”百裏筠秋在心裏默念了一遍,仿佛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


    突然,她眼前一亮,“我想起來了,你是老藥王的弟子?”


    白鶴淮微笑著點了點頭。


    據傳,藥王穀的初代穀主李雨珍,在年事已高、幾近暮年之時,竟收了一名極為年幼的關門弟子。


    未及兩年,老藥王便仙逝而去,而關於這位小徒弟的消息,再度傳開已是十年之後。


    依輩分而論,現今的藥王辛百草,亦需尊稱她一聲“小師叔”。


    “二位請先迴避,接下來我將為他施針,之後他隻需安心休憩,便會無恙。”


    白鶴淮邊說邊將針灸包置於桌上,輕輕掀開覆蓋在葉鼎之身上的被子。


    她手指靈動,三十二根銀針仿佛有了生命,隔著裏衣,準確無誤地刺入葉鼎之的穴位。


    百裏筠秋與無蹤未曾料到她如此果斷,隨即轉身離開房間,並細心地關上了房門。


    “葉鼎之此刻,應已脫離險境了吧。”君玉含笑立於門外,似乎對此早有預料。


    百裏筠秋眉頭一挑,手指向房間,“這麽說,是你將白神醫扯到這劍心塚來的?”


    “哎,怎能如此說?我隻是告知她,劍心塚內藏有一片藥田,種植著世間罕見的草藥,她便欣然來了。”


    君玉淡然迴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百裏筠秋輕笑一聲:“騙子。”


    “是,我是騙子,但若非我這個‘騙子’,他這條命可就難保了。你就沒點表示?”


    君玉抖了抖袖子,雙手負於背後,向她挑了挑眉。


    “表示?你想要什麽?或者說,有什麽是你能用得上的?”百裏筠秋麵露詫異。


    “這還用問?自然是錢了。你是不知道,師兄我在外麵過得有多艱辛。”


    君玉大步上前,欲與她分享過往的“苦”日子。


    然而,百裏筠秋卻搶先一步說道:“難道現在,美人莊的收入都無法支撐師兄的開銷了嗎?嗯?”


    君玉神色一僵,動作戛然而止,倒吸一口冷氣,連忙湊近她小聲問道:“這你是如何得知的?”


    “此事你不該問我,該去問師父。”說完,百裏筠秋便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君玉留在原地,咬牙切齒了好一陣,“這個老狐狸,我不就是和師妹說了說他以前的風流韻事嗎?竟如此報複我!”


    話畢,君玉怒氣衝衝地跨出院門,留下無蹤一人呆立在房門外,一臉茫然。


    “我倒真有些心動了,想去天啟城親眼瞧瞧那座學堂。”


    “想去便去,我何時阻攔過你們?”這時,一個不滿的冷哼冷不丁地傳入耳中。


    無蹤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連忙迎上前去,“塚主。”


    “嗯,裏麵情況如何了?”老爺子瞥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詢問道。


    無蹤心中暗笑,卻不敢有絲毫表露,連忙低頭迴答道:“葉鼎之傷勢頗重,白神醫正在為他針灸治療,另外兩人的傷勢也已基本無礙。”


    聞言,老爺子點了點頭,緊繃的神色漸漸放鬆下來。


    “沒事就好,我還擔心他的武道前程會受影響,沒事就好啊。”老爺子輕聲歎息。


    “塚主,您既然如此掛念他們,為何還要故意刁難呢?”無蹤滿心疑惑地問道。


    老爺子輕笑一聲:“我不這麽說,他們能寫信讓我女兒迴來嗎?”


    無蹤聞言,輕笑一聲,由衷地豎起了大拇指,“還是塚主高明。”


    “那是自然,不然我怎能當這塚主。”老爺子昂首挺胸,捋了捋白須,旋即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清了清嗓子。


    “整天嬉皮笑臉的,成何體統。”


    無蹤:?


    話音剛落,房門輕輕開啟,白鶴淮的聲音隨之傳來。


    “你們在外麵吵什麽?萬一我手一抖,他的命可就沒了。”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責備,無蹤低下頭,不敢言語,眼神偷偷瞥向老爺子。


    卻見老爺子笑著走上前,“白姑娘出手,自然不會有萬一,想必葉鼎之的傷勢已經痊愈了吧。”


    “那是當然。”白鶴淮自信地拍了拍胸口。


    “雖說我的醫術不及我那師侄,但這點小傷,根本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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