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夏至從葉桑嫣那個小公寓出來的時候,不遠處的車裏有人朝著她揮手。


    不是別人,正是小白。


    要知道小白的朋友裏有‘灰帽子’的黑客,吵到葉桑嫣居住的公寓是易如反掌。


    “談得怎樣?”小白替她將車門打開。


    簡夏至關上車門,車廂裏的空凋開著,分外涼爽。此時臨近正午,氣溫最高的時候,不長不短的一段路,卻讓簡夏至的臉頰曬得發紅。


    “還算順利,我覺得葉桑嫣應該會考慮簽約錦時經紀公司的。”簡夏至從包裏翻找蘆薈膠,她覺得臉頰不太舒服。


    小白將一瓶薄荷成分的防曬霜遞過去:“用這個吧,效果會好一些。”


    “你現在是大明星了,比我都精致。”簡夏至笑著調侃了一句。


    “葉桑嫣的事情,你請大哥幫忙了,對不對?”小白開門見山的問:“我聽說那個被帶到警局的私生飯已經一審了,最少也要在有三年的牢獄之災。”


    簡夏至聞言,手裏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她記得很清楚,傅城深在傅氏集團官網發布私生飯的‘黑曆史’時,也聯係了他在警局的人脈,這一係列的操作才會這般順利。


    小白的話將她的記憶拉迴到昨晚……


    葉桑嫣私生飯的事情順利解決,因為猥褻、盜取實驗數據、煽動網絡輿論、侵害他人名譽等等數罪並罰,牢獄之災是必不可免的。


    當時傅城深還帶著她一起見了警方的朋友,請客吃飯算是聊表謝意。


    簡夏至作為娛樂圈的人,也算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了。她看那些人的派頭就是典型的紅三代,說話都帶著京腔。


    “今兒,可算是見到嫂子了。”有人笑著對簡夏至點頭,目光對視的那一霎,簡夏至覺得這人極了民國電影裏的公子哥。


    “不要叫嫂子,要跟得上潮流的步伐,網上都叫傅少奶奶呢!”另外一個接話。


    這兩位一唱一和,打量簡夏至和傅城深的眼神都著欲言又止。


    “傅少難得帶少奶奶見我們這些人,今兒還真是榮幸了。”


    那三三兩兩的朋友當著傅城深的麵也不再拿捏政局上的腔調,將西裝搭在座椅靠背上,挽起襯衫的袖扣,一個個伶牙俐齒的,專門調笑傅城深和簡夏至。


    傅城深將紅木桌子上的酒杯微微旋轉了一下:“適可而止。”


    “瞧瞧,咱們昔日雙學位的高材生被教授說是‘愛情絕緣體’,如今呢,美人在側,反倒怕我們唐突了他的少奶奶。”另外的人搭腔。


    眾人都笑出聲來。


    簡夏至這才知曉,包廂裏的這幾個人是和傅城深一起在國外留學的,還都是雙學位的博士後,至於為什麽拋棄了擅長專業而是選擇進入政局,那就不得而知了。


    京圈的大佬太多,這裏的水也是深得很,絲毫不亞於娛樂圈。


    簡夏至聽著他們調笑,幫著點菜,從西湖醋魚到龍井蝦仁,從八寶豆腐到青蟹年糕,每一道菜都精致無比。


    傅城深鮮少露出笑容來,或許是見到了這些誌同道合的朋友,快意笑容越發多了起來,酒也喝了不少。


    “城深……”有人喚了一句。


    男人們喝酒之後沒了先前的玩世不恭,臉上的笑容也斂去了幾分。


    “電焰係統是利國利民的大事,你們傅氏集團堅持這麽多年,別讓我們大家失望,如今咱們也要登月球上火星了。”


    舉杯的男人一臉正色:“能源轉換,材料再生資源,這些研究方向我們哥幾個都清楚,有需要幫忙的吱個聲,我們都盼著看到好的結果。”


    “恩,聽說梁慕涔的公司成了這個圈子裏的新寵兒!”


    “城深,拋開你和梁慕涔的舊情不提,她當初在海外學習這個專業就是為了你,別怪我們當著傅少奶奶的麵提這件事情,希望你沒將電焰係統的核心透露給她。”


    傅城深點頭:“我一項公私分明。”


    簡夏至聽到‘梁慕涔’的名字時就豎起了耳朵,又被傅城深這句‘公私分明’給噎住了。


    信你個鬼,你若公私分明,何必痛我假戲真做……


    無聲吐槽的簡夏至睨了傅城深一眼,沒料想被他撞了個正著。


    仿佛心意相通似得,傅城深琢磨出簡夏至在想什麽,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拉到了身邊落座:“開酒的小事兒,不勞煩你親自動手。”


    “喲,讓你的嬌妻開瓶酒,你都心疼了?”


    眾人又是笑。


    傅城深將新開的紅酒醒好之後,親自給在場的幾個好友倒酒:“我這個人話少,謝意都在酒裏了。”


    “一杯酒就打發我們了?”有人不滿的推開高腳杯:“之前是你家的傅少奶奶倒酒,我們沒法推脫,但今兒這局是你做東,哪有你不喝的道理。”


    另外人的附和,擼起袖子給傅城深的酒杯填滿酒水,還吩咐讓外麵候著的服務員將存放在這裏的好酒都端上來。


    簡夏至原本沒打算阻止的,這些人願意在逮捕私生飯的事情上幫忙,大多是衝著傅城深的麵子。


    傅城深酒量如何簡夏至心裏有數,也知道他喝多了會難受,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勸了一句:“他昨日沒休息好,還是少喝點吧。”


    “嫂子都開口了,既然城深不能喝,那我們喝就是了。”


    戴眼鏡的男人笑著舉杯,繼續說道:“嫂子,這杯我敬你,想當初他和梁慕涔的事兒網上抄的沸沸揚揚,可他小子從未將人帶到我們麵前。”


    這話的言外之意讓簡夏至心頭一顫。


    “你什麽時候這般多嘴了,喝酒愛嘮叨的習慣還是沒變。”傅城深用筷子夾了一塊拔絲山藥,琥珀色的糖絲肉眼可見,傅城深親自喂給簡夏至,怕她因為‘梁慕涔’的話題而介意。


    簡夏至在桌下踢他的皮鞋,覺得他可能是真的醉了,怎麽非要喂她吃甜食。


    傅城深的大長腿輕鬆躲開簡夏至的動作,手裏的姿勢依舊不變,執拗的要喂給簡夏至。


    “哈哈,城深這時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簡夏至頂著一張大紅臉,硬著頭皮將那拔絲山藥吃了下去,拿著酒杯起身,要和戴眼鏡的男人碰杯,聊表謝意。


    可還沒等她低頭喝酒,卻反被對方壓住了杯口。


    “?”簡夏至疑惑。


    男人沒來由的笑:“傅少奶奶,你那錦時經紀公司在注冊相關手續的時候,我可是開了一路綠燈,今兒這杯酒,是不是該一飲而盡呢!”


    “我當時就猜到了,城深讓顧封這個第一助理同我們打招唿,就是為了幫家裏的嬌妻。”


    傅城深笑著拿筷子夾菜,專挑著甜口的菜式,可見他心裏有多甜。


    反倒是簡夏至有點不好意思了:“那你們就不擔心他萬一不是為了幫我,而是娛樂圈裏的某位紅顏知己呢?”


    “不可能的,城深雖然花名在外,可哪些是‘風花雪月’,哪些是‘情有獨鍾’他還是拎得清的。”戴眼鏡的那位,飲盡杯中的酒,衝著傅城深眨眼睛。


    “傅少奶奶你可不知道,他為了搏你一笑,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偏還矯情的厲害,不讓告訴你,裝出一副深情不壽的樣子來。”


    這些校園時就結識的好友,如今喝著酒吃著菜,越發自在的追溯傅城深的那些‘癡情’過往。


    簡夏至縱然臉皮再厚,一個人也抵不過他們幾個,最終隻能默默地低頭喝酒,在他們越發盡興的調侃中耳根發燙,裝聾作啞的任由他們你來我往的逗。


    等一瓶紅酒又見了底,傅城深才落了筷子:“時間差不多了,第一次帶夏夏和你們見麵,懶得和你們計較這些。”


    “我們無非找到機會消遣一迴,你兒子都有了,羨煞我們哥幾個了。”


    “是啊,你若是護著,我們日後怕是很難再有機會了。”


    “讓傅少奶奶替你喝酒我們都沒說什麽,你還有意見不成?”


    簡夏至頭都要抵在桌子上了,她沒想到包廂裏的這幾位,平日都是出現在各大新聞裏的熟悉麵孔,私下會是截然不同的模樣……


    最終一行人都醉得稀裏糊塗的,被自家的老婆或者女朋友給領走了。唯一的單身狗拖著醉酒的腔調,無比哀怨的歎息:“真是羨慕,我今晚被迫吃了這麽多狗糧,我也想脫單了!”


    簡夏至被他的話給逗笑了,看著代價將人付出去之後,才抬手去扶傅城深,卻反被他攥住了手。


    傅城深上車的時候,還拉著簡夏至的手不肯鬆開。


    前麵車廂的隔音擋板已經被司機給拉上了,顯然是了解傅城深的脾氣,故意給小兩口騰出空間獨處。


    “鬆開吧,都坐在車裏了。”簡夏至微微用力掙脫。


    傅城深因為喝酒比較多的緣故,眼尾帶著一抹紅,打量簡夏至的眼神都帶著幾分深沉。


    “開心嗎?”傅城深鬆開簡夏至的手,卻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一邊問,一邊示意簡夏至坐得近一些。


    簡夏至留意到他嘴角的笑,後知後覺的想起今晚傅城深笑得次數很多。


    明明該開心的人是她,葉桑嫣私生飯的事情能夠處理的這般順利,她是最開心的。


    傅城深究竟在開心什麽?


    簡夏至隱約猜得到,卻又不確定。


    “我當然開心。”簡夏至緊挨著傅城深落座,這才發現他將一個小小四方的首飾盒子遞了過來,這形狀看一眼就知道是戒指。


    “送你的,讓你更開心一點。”傅城深雖然不牽簡夏至的手了,卻直接傾身將半個身體的重量壓在簡夏至的身上,嘴唇要親不親的貼在她的耳垂上。


    出門赴宴的時候,簡夏至瞧見傅城深特地換了衣服,區別於淡淡的古龍水香味,反而像是用沉香薰過似得,此時簡夏至聞著莫名就情動了,耳邊還是傅城深低沉暗啞的語調。


    “怎麽想起送戒指了。”簡夏至扭過頭,怕眼底的情動泄露,故意避開傅城深的目光。


    傅城深輕輕把她的無名指攥著,將戒指套了上去,親吻她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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