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帶著白嘉月先迴了巡捕房。


    看門的大兄弟嚇了一跳:“探長您怎麽迴來了?”


    沈淮正色說:“聽說出案子了?”


    “是。”


    海城這麽大,每天都有案子都正常,逢年過節的案子就更多,但都不痛不癢,要麽往後拖一拖,要麽值班的人就解決了。


    隻有命案,而且是影響巨大,性質惡劣的命案,才會非常緊張。


    除夕夜裏炸死人的鞭炮,就是影響巨大,性質惡劣的命案。


    雖然死亡人數目前隻有兩個,但讓全城人心惶惶。給新年喜慶的氣息中,增添了一抹陰影。


    剩下的爆竹,是放,還是不放?


    不放的話,沒有過年的感覺,又浪費錢。


    放的話,放炮就是圖一樂嗬,也不至於冒著生命危險放。


    有些人家為這個,甚至吵了架。


    今天整整一天,大年初一,海城的聲音都小了許多。


    “我是為了案子趕迴來的。”


    沈淮這話說的麵不改色心不跳,他總不能說是為了談戀愛趕迴來的。


    門衛連聲道:“探長真是太辛苦了,這孫子真不是個東西,”大過年的害人,讓大家都過不好年。”


    沈淮和白嘉月也是這麽想的。


    沈淮拍了拍門衛的肩,鼓勵了他幾句。


    進了巡捕房,這才發現巡捕房裏人不多,一問,於英勳安排了,除了放假的和留守的,都出去跑煙花傷人的案子去了。


    還帶走了一個朗嘉譽。


    “小於還是挺能幹的。”沈淮讚許道:“假以時日,能獨當一麵。”


    白嘉月的誇獎更加到位。


    “現在就能獨當一麵了。”


    那又怎麽樣呢?那沈淮也不能現在就開始養老啊。


    既然迴來了,就得開始工作了。


    可不能於英勳帶人查案子,他們吃喝玩樂。


    爆竹傷人案的資料都放在沈淮辦公桌上,兩人看了一下,又問了值班的巡捕,對這案子也就了解的差不多了。


    沈淮道:“先去一趟安心醫院,和醫生了解一下情況。再去找於英勳。”


    安心醫院裏,今天上午,又陸續送來了幾名傷者。


    其中有一半和之前的情況一樣,被做了手腳的爆竹炸傷,傷口處,找到了多枚碎鐵片。


    這些鐵片根據受害者距離的不同,有的深,有的淺。


    更要命的是,這些受害者,其中有一半是孩子。


    因為孩子喜歡放炮。


    還有帶著孩子放炮的大人,也就是二十來歲的成年男子。爸爸帶著兒子女兒放炮,叔叔帶著侄子侄女,舅舅帶著外甥外甥女。


    白嘉月聽著病房裏不住聲的哀嚎,在心裏詛咒了兇手千百遍。


    這真是太缺德了。


    就算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也該找準目標,有怨報怨,有仇報仇,而不是傷害這麽多人。


    滕熙醫生看見風塵仆仆的沈淮,心裏還是佩服的。


    於英勳剛來的時候,就說了沈淮不在海城,沒想到一夜罷了,竟然趕迴來了。這種認真負責的態度,實在是叫人敬佩。


    “沈探長,大概的情況就是這樣。”滕熙醫生介紹之後,喝了一口水:“有一點……現在雖然隻有兩人死亡,但是還有幾個傷患的情況也不大好,我估計,後麵的傷亡現象還會增加。”


    死亡,殘疾,疤痕。


    這一場事故,可能會摧毀海城十幾個人家。


    這兇手真是罪大惡極,該千刀萬剮。


    而之前朗嘉譽送來的那個孩子,還是沒有聯係上爸媽。


    這也挺奇怪的。


    “那倆孩子穿的還不錯,又能放炮玩兒,看起來家裏條件應該是還不錯的。那麽大一個孩子,做爸媽的怎麽能不找呢?”


    隻要找人報案,第一時間巡捕房就能知道啊。


    可這幾天都沒有報失蹤的案子。


    男女老少,一個都沒有。


    “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隻能等孩子醒來再問了。”滕熙醫生也是孩子的主治醫生,歎了口氣:“他之前醒過來兩次,但是情緒非常激動,不得不打鎮定劑讓他昏睡,再醒過來,最少也要等到晚上了。”


    孩子的一隻眼睛保不住了。


    人類的眼睛對身體是個異物,身體的免疫係統是感覺不到眼睛的存在的,一旦一隻眼睛出了問題,就必須立刻摘除。


    如果不摘除的話,身體的免疫係統就會對眼睛發起攻擊,那麽另一隻眼睛,也會保不住。


    “手術什麽的,就麻煩滕熙醫生安排了。”白嘉月道:“費用盡管放心,我們會負責的。”


    滕熙醫生對自己曾經小人之心的覺得邢子墨是個壞人,感到十分抱歉。


    滕熙醫生說:“白小姐真是人美心善。”


    白嘉月笑了一下。


    這醫生真有醫德,盡說大實話。


    兩人出了病房,沈淮道:“現在……我們也去查販子吧。”


    現在好像除了去查售賣這一批煙花爆竹的販子,也沒有更好的方向。


    於英勳還不知道他迴來了,這事情已經安排下去了。


    白嘉月點了點頭。


    兩人往外走。


    下了樓,穿過大廳。


    剛才進來的時候,有一輛接人的救護車正好停在門口,所以沈淮將車停在側麵的小花園旁,生怕自己停的不是位置,擋住了救護車的路。


    這會兒,兩人便往小花園去。


    剛走近花園,就聽見隱忍的,低低的哭泣聲。


    兩人的心情更沉重了。


    醫院大概是這城裏最悲哀的地方了,除了產科,其他的科室裏,都彌漫著一股淡淡死氣。


    特別是過年期間,這期間,若不是萬不得已,誰不想迴家吃個團圓飯呢。有些需要在醫院接受長時間治療的人,也會在除夕這幾天請假迴家,和家人聚一聚。


    醫院裏的哭聲,都是生離死別。


    小花園裏壓抑的哭聲,那是強顏歡笑的家屬。


    他們心裏很難受,但是不敢當著病人的麵哭,生怕自己的情緒會影響病人的情緒,所以當麵,隻能說寬慰的話。


    轉頭,躲起來哭。


    兩人不想打擾這可憐人的傷心事,但是要過去取車,隻好輕手輕腳的從後麵繞過去。


    不可避免的,聽著坐在陰影處的人,一邊哭,一邊和一旁的人說話。


    “嗚嗚嗚嗚……”是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涵兒怎麽這麽可憐,他才那麽小,要是沒了一條胳膊,以後可怎麽辦啊……”


    白嘉月隻覺得心酸,不敢想象要是這事情落在自己親人身上,該是多麽的絕望捂住。


    一旁,一個男人的聲音也壓抑著,低低的響起。


    有些咬牙切齒的。


    “我真是沒想到,打了一輩子獵,今兒會給鷹啄了眼……”


    這話一出,沈淮和沈淮都停下了腳步。


    這話有些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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