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在這個行業幹了幾十年的老師傅了,現在市麵上有的各種工藝製法的煙花炮竹,他們隻要看一眼就門清。


    這些煙花不僅僅剩下了爆炸過的碎屑,還有沒炸過的,完好的。


    誰家買炮竹也不會隻買一個兩個。


    放了一半傷了人,就趕緊停下,剩下的也都帶了過來。


    兩位師傅一檢查,臉色都很奇怪。


    “怎麽了?”於英勳忙道:“兩位師傅,這爆竹有什麽問題嗎?”


    “這……確實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師傅道:“和市麵上賣的爆竹都不一樣。”


    師傅這麽一說,大家都覺得有門啊。


    果然是懂的。


    於英勳道:“師傅你細說說。”


    “現在海城市麵上賣的爆竹,都是正規廠子裏的。從外邊的殼子,染的色,裏麵的裝填,內芯,都是有講究的。但是你們看這個……這色染的多糙啊,以前那種家庭小作坊,做出來的爆竹差不多就是這成色。”


    “那這需要什麽高深的技術嗎?”


    爆竹廠師傅搖了搖頭:“不用多高深,要不說家庭小作坊也能做呢?一家有兩三個人,有個簡易的機子就行。”


    於英勳有點失望。


    越簡易,越難查。


    如果真是正規廠家出來的東西,把海城翻一遍,總共也就那幾家。


    可確定了是家庭小作坊,那這個人,這個製作爆竹的地方,就藏在千家萬戶中的一戶。那可就不好查了。


    就算是江洋大盜,也不能讓巡捕房搜遍海城的每一個房子。


    可是,還沒等於英勳接著問,師傅又道:“但是!”


    但是兩個字後麵,必有轉折。


    於英勳立刻精神一振:“但是什麽?”


    師傅道:“但是,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這也是要學的,也不是從大街上隨便抓一個人,都會的。”


    這不是一句純粹的廢話嗎?


    於英勳定了定神:“兩位師傅,你們是這方麵的行家。和這一行相關的人,你們想必也都認識。我知道很多行業,每位師傅做出來的東西都有自己的標記,外人看不出,內行一眼能看出。你們看看這些爆竹,有特色嗎?”


    兩位師傅都搖頭。


    “倒是沒有看見什麽個人標誌。”其中一位師傅說:“不過既然這些爆竹,是受害者從不同的人手裏買的,那隻要找到售賣的人就好了。海城裏售賣煙花爆竹的私人,我們也都認識一些。”


    這些售賣者,估計也不知道內情。要是知道,他們也不敢將要命的東西大模大樣的拿出來賣。


    這不是和自己過不去嗎?被逮著還能有個好?


    最多就是貪圖便宜,所以從真正的兇手手裏,進了這一批貨。


    “行,那就麻煩兩位師傅了。”於英勳說:“兩位師傅休息一下,然後就去找人。”


    眼見著天亮了,於英勳想著沈淮也該起床了,便去醫院辦公室借了電話,給沈家打了電話過去。


    這事情已經死了人,還是要告訴沈淮一聲的。


    至於他覺得嚴重不嚴重,要不要提前迴來,還是也不著急這一會兒明天再迴來,還是他自己決定好。


    沈家的電話很快打通了。


    接電話的是沈家的一個傭人,於英勳說:“您好,我找一下沈淮先生。”


    傭人問:“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於英勳,海城巡捕房的。”


    傭人一聽,立刻道:“我們小少爺不在家。”


    大過年的,是要出門拜年走動的,沈淮不在家於英勳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便道:“哦哦哦,是這樣,那麻煩等他迴來告訴他一聲,讓他聯係一下巡捕房。”


    “好的。”


    掛了電話,於英勳也沒有多想。


    反正按照原定計劃,明天沈淮也要迴來了,就是真沒接到這個電話,也不礙事。


    “朗先生,忙了半夜來,我們去吃個早飯吧。”於英勳要不能成為沈淮的親信呢,為人處事是有一套的:“等吃完早飯,讓兩位師傅帶我們去找人。”


    急也不急這一會兒,急也要吃飯。


    朗嘉譽欣然同意。


    醫院裏就有餐廳,雖然品種口味有限,但很方便。


    這時候,白嘉月仍然在睡,遠遠近近的鞭炮響了又響,她睡的不安穩,但是也沒打算起床。


    大年初一就這樣,這鞭炮還得放好幾天呢。


    她還不知道昨天晚上,海城裏出了什麽事情。


    沈淮也不知道。


    他剛到,錯過了昨晚上半夜的大喇叭巡街。


    白嘉月閉著眼睛皺著眉翻了個身,真吵。


    然後又翻了個身,咕嚕咕嚕,吵死了。


    正打算整個人都縮到被子裏的時候,耳朵被捂住了。


    一雙手,輕輕的捂在白嘉月耳朵上。


    白嘉月迷迷糊糊清醒了一點,然後一個激靈睜開眼睛。


    有人,她房裏有人?


    不管是誰,也絕對不會在她睡覺的時候捂她耳朵的,就算是邢子墨也不會。


    小時候兄妹倆摟摟抱抱都沒什麽,現在都長大了,邢子墨還是很注意的。白嘉月的房間不敲門絕對不會進,兩人就算聊天什麽的,也會在外麵的小客廳裏。


    白嘉月睜開眼睛的同時,手已經往枕頭底下摸了。


    為什麽一個大小姐,又不是刀口舔血混黑社會的,會習慣性的在枕頭下麵放槍呢?


    因為邢子墨說,放著總不壞事。對吧,萬一呢?


    白嘉月覺得非常有道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用不上沒關係,萬一需要的時候沒有,那可就不好了。


    白嘉月眼睛徹底睜開的時候,槍已經頂在對麵人的胸口了。


    沈淮一點兒也不怕,歪了歪腦袋:“月月,新年快樂。”


    白嘉月又眨了眨,呆住了:“你怎麽來了?”


    按照計劃,沈淮是今天的車,明天傍晚才能到呢。


    今天是大年初一,沈淮應該留在家裏,跟著長輩拜年才對。


    “想你了。”沈淮在白嘉月握槍的手背上親了親:“真好看,拿槍都那麽好看。”


    白嘉月一個激靈把槍丟了,將半張臉都縮進被子裏。


    沒化妝問題不大,她不是出門見人必須化妝的,但是沒刷牙沒洗臉呢,多不好。


    “你先出去。”


    誰家漂亮小姑娘,在心上人麵前,不想保持漂漂亮亮的形象。


    “不能出去。”沈淮一本正經說:“要是出去被看見了,會被大哥打死的。”


    說著,沈淮來扒拉白嘉月。


    “那麽久沒見,想我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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