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月一聽。


    “大年初一不要去拜年,走親戚嗎?”


    “要拜年啊,但這是老探長留下來的習慣。”於英勳說:“每年大年初一,都會組織大家爬山。也不是強求啊,願意去就去,忙也可以不去……當然也可以帶家人一起去。”


    巡捕房裏都是年輕小夥兒,還有老家不在海城,過年也不迴家的。


    就算是家在海城的,這個年紀的小夥子,父母年紀也不大。家裏人情往來還輪不著他們這一輩。


    於是在家裏閑著也是閑著,樂的出去玩一玩。


    老探長也不是個小氣的人,既然挑頭組織活動,自然有各種獎勵,紅包,福利。比如爬山比賽,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巡捕房大幾十號人,那也是熱熱鬧鬧,高高興興。


    隻是今年情況不一樣,大家都知道沈淮是要迴家過年的,不可能大年初一跑來跟他們爬山。


    所以於英勳和底下的一幫兄弟,有一點點私心。


    嘿嘿嘿。


    明知道人家去不了,你再問,那不是太虛偽了嗎?那不是明晃晃的要錢嗎?


    問白嘉月就不一樣了,白嘉月是在本地過年的,又是個喜歡熱鬧的姑娘,萬一就去了呢?


    沈淮也在旁邊聽了一嗓子,既然聽著了,聽著有份,怎麽不得出點錢讚助讚助。


    都是熟人了,話說的那麽開就沒意思了。


    果然,沈淮一聽。


    “你們還有這習俗呢?”


    “是呀。”於英勳道:“可惜老大你要迴家過年……”


    “不礙事。”沈淮果然是個懂事的:“人雖然去不了,也不能沒有參與感。我出一百大洋給你們做經費。”


    一百大洋,不少了。


    就白嘉月這個關係戶,也要幹五個月的活兒呢。


    於英勳一聽非常高興。


    “謝謝老大。”於英勳眉開眼笑。


    一個不指手畫腳又願意掏錢的老大,那真是最好的老大。


    白嘉月想了想:“那天是大年初一,我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嗯……你們去玩,要是我能去,就去找你們。”


    她就算是可以去,肯定也不是一個人去。


    沈淮在,邢子墨還能放心他們兩個一起去爬山。沈淮不在,肯定是要派幾個人陪著的。


    大小姐爬山,不得有拎包的,背水的,打傘的。


    白嘉月有時候難免有一點點公主病。但大家都覺得,人家既然有公主命,有一點公主病也很合理啊。


    又沒逮著誰就叫誰伺候,又沒叫你掏錢,有啥好看不慣的。


    於英勳為大家要到了錢,高高興興的走了。


    於英勳一走,想到白嘉月大年初一可能要和大家去爬山,沈淮心裏更酸了。


    人人都可以見到我女朋友,隻有我,隻能打電話。


    可惜,沒有辦法,事實就是如此殘酷。


    隨著過年越來越近,整個海城都開始有了新年的氣氛。街上掛起了紅燈籠,紮起了紅綢花。


    巡捕房裏,也開始大掃除,掛燈籠,紮紅花。


    三天後,沈家來人了。


    這一天白嘉月起了個大早,邢子墨也沒出去,早上起來,就換了一身講究的衣服。


    早上十點,邢子墨已經吃過早飯,坐在客廳,看著白嘉月下了四趟樓,換了五套衣服。


    “怎麽樣,這身好看嗎?”白嘉月轉了一圈:“會不會顏色太豔了,顯得我皮膚有點黑。”


    邢子墨放下手裏的報紙,打量了白嘉月一下,他有些隱約的憂心忡忡。


    “月月啊。”邢子墨說:“我突然有點後悔了。”


    白嘉月不解:“後悔什麽?”


    “後悔答應你和沈淮交往。”


    白嘉月大驚失色:“為什麽?沈淮幹什麽了?”


    “沈淮倒是沒幹什麽。”邢子墨不太滿意的說:“我是覺得你太重視了一點。你這麽重視,讓我覺得不安全。”


    最好的愛,是對對方全心全意的愛。


    但最幸福的愛,是對方對你全心全意的愛啊。


    邢子墨沒有什麽大義,不想妹妹做付出太多的那個。


    但是白嘉月嘿嘿一笑,湊過來,低聲跟沈淮說。


    “哥,你是不知道,沈淮比我緊張多了。”


    “真的?”


    “當然,沈淮跟我說,他來我們家送禮那天,一夜都沒睡,早上差點想抹點粉蓋蓋黑眼圈。不過是裝的淡定罷了。”


    白嘉月在外麵,也是能裝的很淡定的。


    小情侶的把戲,真是沒眼看。


    白嘉月終於在第七套的時候,確定了自己的穿著打扮。


    十一點,沈淮來接她。


    沈家父母是中午十一點半的車到車站,沈淮已經訂了酒店,接了人之後,去酒店休息,吃飯。


    下午午休之後,去巡捕房看看兒子工作的地方。


    晚上才是大頭。


    晚上邢子墨做東,請沈家父母吃飯。


    明天,沈家再正式上門拜訪。


    雖然不是提親,但大家心裏都清楚,這婚事成不成,今天很重要。


    正所謂抬頭嫁女兒,低頭娶媳婦。家裏想要削尖了腦袋嫁進沈家的姑娘很多,沈夫人本來是可以昂首挺胸的挑一個的。不至於像選妃那麽誇張吧,但可以抬著頭挑。


    奈何小兒子放出來,就拽不迴去了。


    所以邢子墨真是過於操心了,別說沈淮上門換了一夜衣服,火車包廂裏,沈老爺沈夫人也在換衣服。


    “老沈,你看這一套怎麽樣。”沈夫人換上第三套衣服:“是不是端莊又和藹,你這破領帶不配我的衣服,換那一條……”


    估計明年白嘉月上門的時候,沈家的狗都要做個造型。


    “一會兒下了車,第一眼可得讓白小姐有個好印象。”沈夫人是明白人:“人家也是大小姐,不能嫁人受婆婆的氣。要是讓她覺得我不好相處,說不定就不願意了。”


    為表重視,這一趟來的除了沈淮的父母,還有他大哥大嫂,一行四人,帶著許多行李和幾個傭人。


    火車,終於到站了。


    都挺緊張。


    車門打開,沈夫人調整了一下笑容,下了車。


    白嘉月也調整了一下笑容。


    “好看,好看。”沈淮低聲說:“你怎麽笑都好看,別緊張。”


    白嘉月嗬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誰,第一次上門見哥哥的時候,臉上的笑容跟固定了一樣,都要僵了還說自己很放鬆。


    沈家眾人下了車,沈淮遠遠的看見了,迎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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