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眾人都沒有什麽想法。


    一個案子剛開始沒有什麽想法的時候,就沒有什麽捷徑可走,隻能用最笨的方法。


    凡是和杜樂章有關聯的人,一個個的問,一個個的查。


    他的死雖然還沒有查清楚兇手,可死了,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海城的風俗,人一旦過世,就要立刻開始準備後事。靈堂要搭起來了。


    靈堂要搭七天,一般是搭在自家門口的,家門口若是地方小,直接在家裏擺也可以。


    這七天時間,在陽間,讓親朋好友上門祭拜。在陰間,要有一個地方,讓鬼魂棲身。


    若是沒有靈堂,鬼魂在轉世投胎之前,就會飄流無定所。


    於是,杜樂章的靈堂在親戚朋友的幫助下,搭了起來,就在自家的院子裏。


    白嘉月跟著沈淮去杜家調查,杜樂章的夫人和兒子兒媳婦是問過了,他還有其他的親戚呢?雖然這會兒在辦喪事,但查案是一時也不能拖的,隻好打擾了。


    巷子裏窄,車開不進去,就停在路邊。


    眾人下車,走了進去。


    之前杜家去巡捕房的時候,留下了地址,門牌號碼,他們便順著這個門牌號碼找了過去。


    今天的天氣古怪,上午還有太陽,這會兒已經陰沉下來,像是要下雨了。


    雖然才五點,可是秋天天短,又是陰天,五點鍾,天就很陰沉,像是傍晚有些昏暗。


    根本不用費心去找門牌號碼,幾人到了巷子口,便聽見了悲涼的嗩呐吹奏的聲音。


    樂器是個神奇的東西,不懂音樂的人,在聽曲的時候,隻能聽出好聽,不好聽來。但是很難分辨這是某種樂器演奏出來的聲音。


    可嗩呐不同。


    嗩呐的聲音非常特別,能在無數種樂器中,一枝獨秀。


    百般樂器,嗩呐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正所謂,千年琵琶萬年箏,一把二胡拉一生,那哀怨悠揚又綿長的聲音中,還夾雜著各種哭喊聲,不用問路,閉著眼睛也能找到地方。


    幾人往裏走著,為了尊重死者,都換了一身黑色或者白色的衣服。


    走著走著,白嘉月突然道:“你們聽,是不是有人在吵架。”


    在嗩呐聲和哭嚎聲中,確實有幾個不太和諧的聲音。


    男人的聲音也有,女人的聲音也有,尖銳暴躁的好像在罵人。


    “搭靈堂也能吵起來?”


    幾人加快了腳步。


    離的更近,聽的更清楚了。


    確實有人在罵,罵的很難聽,不過有點奇怪。


    不是吵架,是單純的罵,沒有迴應。


    幾人已經到了靈堂麵前。


    靈堂已經搭了起來,杜家的人都已經換上了白色的孝服,站在外麵破口大罵的,是今天見過的,杜樂章的兒子杜正平和他妻子。


    在父親的靈堂前罵的那麽髒,這是什麽叫人如此氣憤的事情?


    旁邊的人都在勸,杜夫人坐在靈堂裏哭,一旁,也有人在勸。


    白嘉月一走到靈堂前,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這裏不僅僅有香燭的味道,還有血的味道,味道不重,但是很明顯。


    白嘉月吸了吸鼻子,轉頭看沈淮。


    看樣子,是出了事情。


    杜正平正罵的起勁兒,看見沈淮連忙停了口,扯了扯媳婦的袖子。


    杜家兒媳也停了口。


    “沈探長。”杜正平激動的迎上來:“是不是找到兇手了?”


    “還沒有。”


    杜正平眼裏的光瞬間滅了。


    沈淮道:“我們過來找親戚朋友調查一下情況,你們這是怎麽迴事?”


    杜夫人也從靈堂裏走了出來,看見沈淮後,哭的更傷心了。


    “沈探長,你要給我們做主啊,這些人太欺負人了。”


    杜夫人說著,一副要給沈淮跪下來的樣子。


    沈淮連忙扶著她:“怎麽迴事,你慢慢說。”


    杜夫人是傷心難過,杜正平是怒火中燒,沈淮一問,他就領著他進了院子。


    靈堂是用油布搭起來的一個簡易房間,連門都不需要的那種。


    靈堂裏麵,放著牌位,死者家屬在裏麵燒紙,上香,接待前來吊唁的親朋好友。


    此時,在靈堂的一麵,全是血汙。


    “這是……”沈淮靠近便皺眉道:“這是血?”


    “對。”杜正平氣哼哼道:“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父親死不瞑目,家裏亂成一團處理後事。沒想到有人趁人不備,在父親靈堂上潑狗血。”


    沈淮敏銳的察覺出不對勁。


    “你怎麽知道這是狗血?”


    血和血,自然是不一樣的,但肉眼看去沒什麽差別。


    這一片的血漬,要說人血不太可能,那這人得死的差不多了。


    可除了人血之外,還有雞血,豬血,鴨血,為什麽那麽肯定是狗血。就算是鮑俊遠,也未必能區分的那麽清楚吧。


    杜正平道:“我認不出來,是喬老板說的。”


    喬老板,就是喬成化。


    作為杜樂章賣命了這麽多年的東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是應該要來關心一下的。


    杜正平道:“喬老板開了這麽多年狗肉館子,一天不賣也要賣幾隻十幾隻的,他對狗血太熟悉了,一聞就說肯定是狗血。”


    狗血是個辟邪的東西。


    特別是黑狗血,鬼故事裏,都喜歡用這個驅除邪祟。


    但是將狗血灑在人靈堂上,不像是個好意思。


    杜正平道:“我們請來做法事的師傅說,這人惡毒的不能再惡毒了,將狗血灑在靈堂上,會讓父親的靈魂不敢進門,在外麵飄蕩,成為孤魂野鬼,不能受香火。”


    難怪杜正平在外麵罵的那麽難聽。


    “那這要如何處理?”


    “要多花不少錢,請道士做法事。”杜正平覺得很煩:“真想不明白。我父親生前一向與人為善,我們家也從未和誰有冤仇大恨,怎麽會有人做出這麽惡毒的事情,連死人都不放過?”


    白嘉月道:“有沒有可能,因為你父親在川慶飯館裏工作,這人喜歡狗,所以覺得你父親殺了那麽多狗,就懷恨在心?”


    愛屋及烏,在動物保護組織裏,有一部分是有各種心思,圖名圖利的。但是,也確實有真的喜歡,真的善良,真心真意想要做善事的。


    這一部分人,個別的,就很有可能做出極端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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