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這些製服同誌,是要來找劉剛的。


    劉剛被人帶走了。


    不知道還有沒有可能迴來。


    不知道倆人,是不是剛才那個擁抱,是這輩子最後的一次。


    方芳想到這個可能性,淚水立馬噴湧而出,模糊了雙眼。


    在製服同誌麵前,她不能阻攔,隻能捂著嘴巴,看著劉剛被人帶走了。


    很顯然,眼前的這些同誌都有些陌生。


    明顯不是她父親那些常用的手下。


    如果是,他們會認得她的。


    方家辦各種喜事的時候,同僚也都在邀請之列,至少臉熟的。


    劉剛見方芳這麽難受,心裏也是如刀割般的疼痛。


    他一個男人,此刻也眼眶濕潤。


    他不得不交代方芳,“小芳,到時候部隊的文件下來,你記得去拿啊。


    家裏就拜托你了。


    還有我媽,我的弟弟,也隻能拜托你幫忙照顧了。”


    幾人知道劉剛的身份,雖然對他不算粗魯,可也不算太客氣。


    見到人,帶著就拉走了。


    雖然沒給他上手銬,但也是幹脆利落。


    方芳更是一驚,怕是這次劉剛要兇多吉少了。


    等劉剛他們一走,她便又折返進了家門。


    南鑼鼓巷的家也安了電話線,她用南鑼鼓巷的電話,給爸爸打了通電話,“爸,劉剛被公安製服的人抓走了。”


    方懷民道,“這事現在已經有公安部的副部長接手。


    我已經不能管了。


    現在除非是能找到真正的兇手,否則,這事不好辦了。


    劉剛還同你說什麽了沒有?”


    方芳道,“劉剛說,他已經同部隊遞交了離婚申請,說要跟我離婚。”


    方懷民道,“如果這是劉剛的心願,你就隨了他吧。


    這為你,為孩子都好。


    離了婚,劉剛若是沒事,你們也是可以複婚的。”


    方芳倔強的道,“不,爸,我不離婚。”


    方懷民知道這個事情現在不是馬上要做決定的時候,軍隊的離婚報告不是馬上就能批複下來的。


    還多少有一點時間的。


    “那行,小六啊,你別著急,那你等等案件的進展吧。”


    方芳見爸爸沒催了,說了兩句,就收了線。


    她從南鑼鼓巷出來,直接就去了三環市場。


    她按照記憶,來到了劉誌民的攤位。


    劉誌民的攤位正有人在試衣服呢。


    方芳等了十多分鍾,等顧客走了,上前找了劉誌民,“誌民哥,春花姐呢?”


    劉誌民道,“春花啊,她不在家裏呢。


    她白天都去一個華僑家做飯的。”


    方芳自然知道那是鄧文軒家。


    “你知道地址嗎?”


    劉誌民知道的,報給了她。


    方芳立馬從劉誌民處離開,又去找了春花。


    待方芳走後,那個叫做猴子的,又來同劉誌民套近乎,“那個公安局局長千金又來了?”


    劉誌民見是老熟人,道,“是。”


    上次就是猴子的手下,要偷方芳的東西,後來經過劉誌民的提醒,才熟悉起來的。


    “她來做什麽?感覺有事挺著急的?”


    劉誌民不關心這些,道,“她也沒說。隻說來找我老婆。


    我老婆在上班呢。我就給了她我老婆工作的地址。”


    “沒說什麽事?”


    “沒說,女人間的事,我也不好多問。”


    劉誌民就這樣應付過去了。


    那個叫做猴子的,也沒多待,給劉誌民遞了根煙,也走了。


    方芳按照地址很快找到了春花所在的鄧文軒家。


    鄧文軒這個月雖然在,但白天沒在家。


    她敲了敲門,門開了之後看到的是一臉疑惑的春花。


    “春花姐,我有點事想跟你單獨聊聊。”方芳說道。


    春花將方芳引進屋裏坐下,然後問道:“方芳妹子,啥事兒呀?這麽著急來找我。”


    方芳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春花姐,劉剛現在被誣陷殺人,我希望你能幫我個忙。我想知道更多關於張悅的情況,她後麵有哪個高人指點。”


    春花很是驚訝:“不會吧,劉剛殺人?”


    這事春花也是不相信的。


    畢竟劉剛是高級軍官,沒事殺人幹嘛。


    方芳道,“張悅死了。現在懷疑是劉剛幹的。


    所以我要知道張悅的所有信息。


    如果劉剛真的被定罪,以後劉家也完了。


    春燕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這確實,劉堅還在讀研……


    春花便開始幫她想。


    “你別著急,我想想啊。”


    “當時劉堅揭發出來這些被判刑的人,有張悅的前夫,還有她的哥哥,其他的就是公司的員工。


    但是名字我都記不清楚了。


    這裏麵出謀劃策的,好像是她的哥哥。


    你可以去找找看。”


    方芳頓時心裏一咯噔。


    不管是張悅的哥哥,還是張悅的前夫,都是要靠著張悅去騙錢的。


    所以就是說,如果不到最後那一步,這兩個人不可能殺了張悅。


    所以,這一次,張悅要麽就是被她的仇家所殺,要麽就是被方家的仇家所殺,然後嫁禍給劉剛。


    能去南鑼鼓巷那殺人或者說是去那拋屍,那就是多半是方家的仇家或者她方芳的仇家。


    她方芳的仇家隻有那麽兩個,鄭天明的母親羅紅,以及王淑敏。


    方芳又問到,“王淑敏,嫁人後,還同鄧文軒有來往嗎?”


    這事春花不能用言語表達,她隻輕輕點了下頭,她說道,“這事,我可什麽都沒說啊,我也不知道啊。”


    畢竟春花拿著鄧文軒的工資,在人家家裏打工。


    方芳也都懂。


    而且現在她的重心也不在這。


    她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王淑敏跟這事有關係嗎?”


    春花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剛子哥的事。”


    那應該就是多半沒有關係了。


    畢竟這事發生的突然。


    王淑敏恨的是她方芳本人,不會同劉剛有什麽關係的。


    而且去殺一個女人,王淑敏不至於喪心病狂到這個份上。


    方芳離開了鄧家。


    然後才迴家。


    劉剛被請走之後,她就是一副行屍走肉般的軀體了。


    靈魂仿佛是被抽空了。


    如果今天不是她去了南鑼鼓巷,是不是她甚至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她迴到家,坐在家裏的沙發上。


    雖然天氣才十月,樹葉都還沒開始掉,她身上卻覺得有點涼。


    最近家裏事多,劉嫂默默給她斟了杯熱茶。


    方芳拿起茶杯,捧在手心,開始迴憶她同劉剛的點點滴滴。


    從那個穿著無袖背心的糙漢,到那個在幫他鋸木頭的被她當作上峰的男人,到他開始關心她,帶她去領工資,帶她去買摩托車,再到他蓋房子,迴部隊,陪她去生孩子,然後她就到了北城。


    他受傷躺在icu的時候奄奄一息的樣子,他要去揍鄭天明那憤怒的樣子,他隱忍著自己欲望抱著她睡的時候,還有他帶著三小隻在院子裏玩,他讓三小隻排排坐給他們講故事的時候。那一幕幕都飛快的在她的腦海裏閃現。


    他們本該有幸福美滿的一生的。


    怎麽突然就發生這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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