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那真是委屈啊,一委屈眼淚就停不下來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唐遲晞眼裏的冷漠盡退,看到眼前這個淚人兒,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他以前見多了人哭,但都是被他嚇的,邊哭邊求饒,但像小丫頭這樣,敢在他麵前毫無防備地哭得這麽撕心裂肺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好了,別哭了。”唐遲晞歎了一聲道,那表情竟是慢慢柔和了下來。


    唐遲晞當然看出她不是食人生魂強占身體的惡鬼,隻是他一直把這丫頭當成唐家的小輩,不料她既不是唐家子孫,也不是那所謂的養女,她竟是個與唐家毫無關聯的人,而她從未與自己說清身份,這讓他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可如今想想,這小丫頭也不是刻意欺瞞他,他從未問過她的身份,她自然不會主動跟他提及此事。


    江然聽到“別哭了”三個字後微微一頓,然後繼續哭,眼睛又腫了一大圈,邊哭邊控訴道:“你都不要我了,我想哭,你管的著嗎?讓我哭得喘不過氣,一口氣憋死算了,這樣我也不用看你兇巴巴的樣子了!”


    唐遲晞有些頭疼,下一刻他忽地上前一步,直接將小丫頭抱入了懷裏,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是老祖錯了,老祖不該不認你。”


    江然哇地一下,哭得更大聲了,連忙抱緊了他的腰,“老祖你終於肯認我了!哇哇哇……”


    唐遲晞嗯了一聲,聲音溫柔低緩,“莫哭了,眼睛都腫了。”


    江然不哭了,可還是一抽一抽的,眼睛都腫得快睜不開了。


    她將頭埋在唐遲晞的懷裏,不想出來,因為這樣子沒法見人。


    唐遲晞也沒推她,等她平息下來,才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好了,嗯?”


    江然將自己的腦袋他懷裏拔了出來,吸了吸鼻子道:“老祖,還有件事你也騙了我,你說過從不收徒兒的,可是你收了唐堯天卻不收我,你說你是不是騙子?你這麽騙我,卻還怪我欺騙你,哼哼。”


    唐遲晞眼裏劃過一絲尷尬,解釋道:“我和唐家有些牽絆,在唐家後代裏收一弟子,隻是為了全一個因果。”


    江然哦了一聲,然後揚起小臉兒,萌噠噠地直勾勾地瞅著他,“那老祖要走的話會帶我嗎?我想跟著老祖。”


    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老祖要換個地方住,他不喜歡這個老宅。


    唐遲晞微微一笑,柔聲道:“老祖以後去哪兒都帶著丫頭。”


    江然小嘴兒一咧,“這可是你說的,去哪兒都得帶著我,騙人的話是小狗。”


    唐遲晞有些忍俊不禁,果然是小孩子心性。


    忽而想起什麽,他眸子一閃,問道:“丫頭,你真名叫什麽?”


    江然微頓,立馬問666:“親愛噠,能告訴我家老祖我的真實姓名嗎?”


    666:“嗬嗬噠,行吧”,還我家老祖,明明跟你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不要臉。


    唐遲晞見江然猶豫,眉頭微微攏起,“怎的,不願意告訴老祖真名?”


    江然連忙搖搖頭,湊到他耳邊,小小聲地道:“老祖,我告訴你,但你不要告訴別人哦,我叫江然!”


    唐遲晞微微笑了笑,“好。”


    江然突然又抱緊了他,眼眶有些發紅。


    “你這丫頭,怎的又哭了。”唐遲晞的聲音寵溺中帶了一絲無奈。


    江然:“我也不想哭的,可是我一難過,眼淚就止不住。”


    唐遲晞輕輕揉了揉她的後腦勺,“以後有老祖在,不會讓別人欺負了你,有什麽委屈你也來跟老祖說,老祖給你撐腰。”


    江然悶聲點了點頭。“666啊,這唐詩清是個愛哭鬼嗎?”江然問666。


    666咳了一聲,“還好吧,就是淚腺發達了一些。”


    江然再次見到溫柔的老祖,心情非常好,抱著老祖不要臉地撒嬌撒了很久,等到從老祖的書房出來,她不埋著頭走路了,腰杆也挺直了,還高興地哼起了小曲兒。


    666提醒了一句,“親愛噠,你人設崩了。”


    江然:“崩就崩了唄,就算他們知道我不是唐詩清又怎麽啦,有老祖給我撐腰,他們敢把我怎麽樣嗎?”


    666:……有老祖撐腰牛啊,瞧你這德性。


    如今老祖知道江然不是唐詩清,所以江然怎麽崩人設怎麽放飛自我都沒關係,於是,她可以隨便浪了。


    唐詩妍看到江然迴來時眼睛紅腫,有些擔心地道:“清清,那位老祖是不是訓你了?”


    江然在床上打了個滾兒,頂著兩個大核桃眼笑嘿嘿地道:“不是,我就是見到老祖太高興了,一激動就哭了。”


    唐詩妍一臉好奇,“清清,你見過這位老祖嗎?他到底什麽來頭啊,我看到唐家那些長輩都很怕他呢,還有他為什麽穿著一身古裝?又不是拍電影,不過他長得真帥,就是、就是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走到你身邊的時候,我離得近了感覺很不舒服,而且我不敢看他,有點怕他。”


    江然眨了眨眼,“他有那麽可怕嗎?老祖其實很溫柔的。”


    唐詩妍猶豫道:“清清,你是不是對溫柔這個詞有誤解啊?”


    江然以手垂床,哈哈大笑起來。


    第二天唐家眾人便離開老宅各忙各的去了,畢竟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這些唐家人中其實很多已經將風水當成了副業,他們更多的是做生意,憑借一些風水上的優勢,他們將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在商界都占有一席之地。


    唯一主搞風水的是唐堯天他老子唐鎮江,他是中部這一片很有名的風水師。


    眾人離開後,江然和唐詩妍也迴了學校,走前,江然依依不舍地跟老祖揮了揮爪子,甜甜地道:“老祖,我會想你的。”


    唐遲晞淡笑著朝她也揮了揮手,“丫頭,我也會想你的。”那柔和的表情、寵溺的語氣讓老宅裏的一群人驚掉了下巴。


    一節課過後,江然在本子上練習畫符,雖然用鉛筆畫沒用,但是可以熟練熟練符的運筆走向。


    畫著畫著,江然就開始歎氣,現在老祖是複活了,但是,她每天要上課,根本不能陪老祖。


    說好一起浪的,可是條件不允許,浪不起來,老祖現在一個人肯定很無聊,畢竟他一個一千多年前的古人,這個環境對他來說肯定特別陌生,他會不會表麵一派淡定,內心其實一片茫然想求抱抱啊?對了!


    老祖很牛叉的,她可以跟老祖撒個嬌,看能不能直接跳個級跳到高三,然後到時候再考一個全自學的大學,嘿嘿,簡直完美。


    短暫的課間休息時間,教室門口突然一陣騷動,不知誰突然叫了一聲,“校草來了朝咱們教室這邊過來了!”


    唐詩妍激動地搖了搖江然的胳膊,“清清,好像是堯天哥哥!”


    江然抬起頭,果然看到唐堯天站在了教室門口。


    還別說,這小子放在一群高高矮矮的高中生裏太惹眼了,不過他也不要太得意,畢竟男生發育晚麽,有的到了大學還長個兒呢。


    唐堯天目光掃視一周後,落在了江然身上。


    “唐詩清。”唐堯天突然開口道,“收拾東西跟我走。”


    江然懵了懵,問:“幹嘛?”


    唐堯天見她一副呆頭呆腦的模樣,皺著眉直接走進教室,教室裏頓時鴉雀無聲。


    等人走近了,江然才發現他胳膊上挎著個書包,然而他二話不說,開始幫江然收拾書本。


    有人開始嘀嘀咕咕的。


    江然目光一動,立馬就猜到了唐堯天的來意,不禁低聲問他,“是老祖找我嗎?”


    唐堯天嗯了一聲,“等會兒出去再說。”


    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走了,教室裏的人議論得沸沸揚揚的,“這個帥哥該不會就是咱們學校大名鼎鼎的學霸校草吧?真是超帥啊啊啊!據說這位學長家世好學習好,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家的孩子。”


    “臥槽,關注點錯了,你們說為什麽唐詩清跟他走了?難道他倆是……嘿嘿,一對?”


    “學校禁止談戀愛,他們不會這麽明目張膽吧?”


    “哎呀,這世上總有那麽一些人有特權麽,人家學習好長得又帥,隻要不影響學習誰管啊。”


    唐詩妍盯著教室門口看了一會兒,緩緩垂下了頭。


    王熙熙突然跑過來問她,一臉興奮地道:“妍妍,咱們清清不會真的把校草學長追到手了吧?這要是真的,咱們宿舍絕對要出名了!”


    唐詩妍皺眉道:“不要瞎說,他們不是。”


    “哎呀我們懂,肯定不會亂說的,哈哈,清清太厲害了。”


    唐詩妍很想解釋清楚他們的關係,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她總不能說自己和清清都是唐家的養女,跟唐堯天是名義上的兄妹關係。


    這話她說不口,她不想別人用戴著色眼鏡看她。


    唐詩妍右手緊緊握住筆,心裏有些不高興,清清她什麽時候跟堯天哥哥這麽熟了啊?剛才堯天哥哥都沒有多看她一眼。


    江然隨唐堯天出了教學樓,唐堯天走在前麵,邊走邊解釋道:“爸已經跟學校打過招唿了,這段時間我們自學,有考試的時候再迴來,所以唐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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