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騙子!


    唐鎮江說了許多之後,瞅了一眼老祖。


    老祖緩緩開口道:“我隻收年紀在十到三十歲之間的小輩,你們若有意願,現場畫符,一炷香之內畫符多且好的,我便收他做弟子。”


    這話一落,唐鎮江立馬吩咐人準備了黃紙朱砂和豪筆等物,小桌和小凳一字排開。


    要不是自己年紀太大,唐鎮江都想不要臉地來露一手,若是能成為老祖的弟子,前途肯定一片光明。


    那些符合要求的唐家後輩已經迫不及待地坐在了小凳上,老祖顯然還不知道這個世界已經有鍾表這玩意兒,他吩咐一句點香,唐鎮江嘴角一抽,沒有反駁,直接讓人端了香爐上來,往其中插了一根香點燃。


    入座的唐家小輩們立馬執筆畫了起來,有的人一急,符籙連連畫錯。


    江然瞅了一眼老祖,低聲問道:“老祖,我可以參加嗎?”


    老祖竟連看她一眼也不曾,態度冷淡地迴道:“不可以,你不是唐家人。”


    唐家眾人聽了這話覺得很奇怪,明明不久前老祖還說養女也算是唐家人,這會兒卻又推翻了自己的話,而且看老祖這態度,這個小輩恐怕是因為剛才的莽撞惹老祖生氣了。


    江然看著他,慢慢垂下了頭,小心髒頓時變得拔涼拔涼的,有點兒委屈,有點兒難過。


    她想唐詩清可能是個愛哭包,因為她就有那麽一咪咪的委屈,結果她已經開始眼淚打轉,豆大的淚珠子說掉就掉,因為微微垂著頭,那淚珠子啪嗒一聲砸在了地上,都沒過臉。


    666:“厲害了啊,這哭戲。”


    江然:“……是真委屈,隻不過我沒想著哭的,但眼淚有點兒不受控製,說來就來了。”


    江然默默地哭,不敢哭出聲來,畫符要心靜,眾人大氣都不喘一個,她也要保持安靜。


    可是一分鍾之後,她實在忍不住了,江然來迴瞅了一眼,見沒人注意她,就連唐詩妍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畫符的唐堯天身上,所以她就悄咪咪地離開了。


    江然找了個沒人的角落,一屁股坐下去,哇哇地大哭了起來,尼瑪這眼淚一來真是止都止不住。


    666懵逼了,“親愛噠宿主,你哭得好傷心啊。”


    江然:“哇哇……沒辦法啊,我也忍不住啊,哇哇哇……”


    666:……


    江然這副模樣真招人疼啊,大boss那個沒良心的,腫麽可以這麽欺負它家宿主大大咧。


    江然哭得都打了嗝兒,等好不容易哭夠了,她的眼睛已經腫成了核桃,紅紅的。


    然後江然又偷偷摸摸地縮迴了大廳,挨著唐詩妍站好,她真是夠透明的,消失了這麽久都沒人發現,她是一個沒人關心的可憐寶寶。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江然覺得老祖瞅了她一眼,可等她看過去的時候,老祖卻是在盯著畫符的這些小輩,一點兒注意力都沒分給她。


    江然朝那些畫符的人看了過去,剛才光顧著哭了沒注意,現在她才發現,這些人畫符根本不是簡單的拿筆畫,在畫的同時,他們還會配合掐手決和念口訣,三者配合成符。


    可是老祖根本就沒教江然這些,隻讓她拿筆畫。


    江然猜想這些配合的手決和口訣可能是畫符的捷徑,老祖之所以不教她,是不想讓她走捷徑?


    想到老祖,江然再次朝他瞄了過去,沒想到這次這一瞄,居然給她逮了個正著,老祖也在看她,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腫成核桃的眼睛上,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又鬆開,那表情也高深莫測得很,反正江然看不懂。


    江然嘟了嘟嘴,委屈巴巴地盯著他,嘴巴輕輕動了動,吐出兩個氣音兒:“老祖。”


    接著又來一句,“您不要我了嗎?”這殺傷力忒大了,唐遲晞微微一怔,然後才麵無表情地移開了目光。


    江然:哼哼,裝,再裝,明明就已經鬆動了,非裝得這麽一本正經。


    江然在心裏偷偷笑了笑。


    老祖不過是一時的氣憤,他肯定已經看出自己不是惡鬼了,惡鬼一身煞氣怨氣,可是她多幹淨啊,還有功德加身呢,這可都是老祖自己說的。


    嗯,她想想,她要怎麽跟老祖解釋自己在唐詩清殼子裏這件事呢,隻要合情合理,老祖肯定不會怪她的。


    江然心情好了,感覺渾身一輕,她一邊想一邊看場中這些人畫符。


    一眼看去,唐堯天桌上畫好的符籙最多,大概有十來張,而且種類不一,這麽多符籙匯聚在一起,竟能看到不少天地元氣。


    一炷香大概半小時,唐堯天平均兩分鍾畫一張已經很了不起了,他掐訣念訣的速度極快,雖然現在畫符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但與旁邊那些握著筆發抖,許久都無法前進一步的人相比,他這就是小轎車碾壓拖拉機的速度。


    畫符本就極耗精力,越到後麵畫得越慢,手臂越沉重,江然深有體會。


    比較搞笑的是,有個人桌上擺了厚厚一遝完成的符籙,但是江然一看就發現那些全是廢符,上麵一絲絲的元氣都沒有。


    唐鎮江看了一眼香爐裏燃盡的香,高喝一聲,“時間到!”眾人停筆,全都苦著一張臉,除了唐堯天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果然,老祖看都沒看那些符紙,直接選了唐堯天!


    老祖的表情不甚滿意,“到底是時代在退步,還是唐家沒落了,這麽多人中也隻有這個孩子資質尚可,連上佳都算不上。”


    唐堯天聽了這話,臉色微微一變,唐家眾人也是臉色不咋好看。


    唐堯天是堯子輩中資質最好的,因為資質上乘,從小被誇到大,可在這位老祖眼裏,他竟連一個上佳都算不上。


    這位老祖到底有多厲害?


    江然在心裏給唐堯天點了一根蠟燭,老祖最溫柔的時候都說她愚笨呢,一點兒麵子都不留,何況現在老祖心情明顯不好。


    “敬茶吧。”老祖掃了那小輩一眼,淡淡道。


    現在已經沒了那套跪地拜師的禮數,但這老祖可是個古人,唐堯天忙反應極快地取了一杯新茶,跪在他麵前,一臉恭敬地將茶杯高舉過頭,遞了過去。


    唐遲晞飲了茶,算是受了這徒弟的拜師禮。


    “日後你便跟在我身邊,無需喚我師父,叫老祖便可。”唐遲晞道。


    唐堯天頓了頓,連忙應道:“是。”


    “這老宅我不喜歡,你給我換個住處,要沒人住過的,我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住處不用太過奢華,夠三四個人住就成。”唐遲晞淡淡道,這話卻是對唐鎮江說的。


    唐鎮江這會兒正歡喜著呢,自己兒子被老祖看上了,成了老祖的親傳弟子!


    “老祖放心,晚輩馬上就去辦!”唐鎮江咧著嘴答應道。


    “都散了吧。”唐遲晞道。


    但是這位老祖不走,眾人又怎麽敢先行離去。


    唐遲晞見他們恭恭敬敬站著不走,也不說第二遍,他兀自起身,步履從容地踱步走至某個人麵前,眾人的目光跟隨老祖,齊刷刷落在江然身上。


    “丫頭,你跟我來。”唐遲晞道。


    他在江然麵前站定,目光打在她臉上,表情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眾人一驚,難怪老祖指明要這個養女來,原來是要問話,隻是眾人納了悶了,老祖什麽時候見過這丫頭了?


    唐遲晞領著江然去了書房,江然進了書房,乖乖地把門閉好,然後垂著頭站在他的麵前。


    唐遲晞看了她一會兒,淡淡道:“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解釋。”


    江然拿手摳了摳自己的褲子,低聲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樣麽,我其實不是唐詩清。”


    說完這句,她趕緊解釋道:“不過我沒有吃唐詩清的魂魄!那時我也是個剛死不久的遊魂,唐詩清被唐老爺子提前激發了陰陽眼,看到那坑裏的惡鬼被活活嚇死了,她心有不甘,帶了一絲怨氣,我消除了她身上的怨氣,然後她就同意了讓我用她的身子,還希望我以後不要像她那樣膽小,活得自在些。”


    這番話不假,那個時候江然剛剛脫離上個世界不久,也算是一個剛死不久的遊魂,消除唐詩清怨氣的雖然是666,但是666現在就是相當於她的一部分,所以也算是她消除的,至於一個遊魂怎麽消除另一個遊魂的怨氣,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麽,反正她跟老祖說的全是大實話。


    說完這些,江然偷偷瞅了一眼唐遲晞,癟癟嘴道:“老祖這是不信我麽?反正我在這具身體裏還沒超過九九八十一天,沒有跟這具身體完全融合,老祖想要驅趕我,我毫無怨言。反正,我早就死了。”


    “你舍得死嗎?”唐遲晞突然問了一句。


    對方的語調平平淡淡的,江然卻莫名地覺得對方話裏帶了一絲輕嘲和不信。


    江然本來就紅腫的眼睛立馬又包滿了淚,欲掉不掉的,“對對對,我是舍不得死,可是我不想死有錯嗎?我又沒有害人,倒是老祖,老祖你欺騙我的感情,卻是連一些遊魂都不如!你這個大騙子!”


    唐遲晞眉頭微微一蹙,“我又如何欺騙你感情了?”


    江然豆大的淚珠子終於掉下來了,一顆一顆地往下砸,眼淚汪汪地看他,“說什麽你活過來之後就能罩著我了,我還信以為真了,興衝衝地跑來見你,看到老祖的那一刻,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老祖是不是真的,可是我還沒有碰到你,你就把我扇飛出去了,摔得我好疼啊,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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