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十數年,常揚威再一次迴想起曾在海上襲擊過自己的東洋海島人。


    當‘東陽海島人’這五個大字從仙樂閣閣主沈飛花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常揚威雖有些疑惑,但最終還是選擇相信對方的判斷,即便當年在海上護送商船時所遇到的東洋海島人並不像沈蓮舟那樣能夠憑空消失。


    沈飛花似乎對常揚威的疑惑早有預料,不等常揚威開口,自己便開口解釋說:“其實我一直都沒有與你說過,我與你父親還是荊棘穀弟子的時候,曾去過東洋海島,見識過那裏的武者們的武功,並且也曾受邀與那裏的武者比試切磋”


    “隻是那已經是數十年的事情,當時的東洋海島也不過是一片人煙稀少的貧瘠之地,需要依靠漢武朝才能夠獲得些許生存下去的機會,並且那裏的武者的武功也不似沈蓮舟那般詭異”


    稍加思索,沈飛花繼續說道:“依我所見,沈蓮舟的武功之所以能夠成長的這麽快,變得這麽強,應該是在東洋海島學習了那裏的武功招式後,便將這些外來的武功與自身來自於荊棘穀的武功合二為一,讓那些原本熟悉的趙氏變得讓人感覺頗為詭異,從而使得荊棘穀的人無法用老辦法去對付他,進而被他用一些奇怪的招式所打敗”


    “不過我倒是認識一個能夠幫到我們的人,隻是在這之前,你還是先迴去秋菊城看看,我怕沈蓮舟在知道你是誰後,會對你的家人下手”


    快馬加鞭,沈飛花與常揚威以最快的速度自荊棘穀趕迴到了秋菊城,在一番跌跌撞撞中迴到了平安鏢局,見到正在鏢局大院裏訓教著年輕鏢師以及趟子手們的聞竹。


    現在的聞竹看起來雖然還是有些年輕時的稚嫩,但她確確實實已經成為了整個平安鏢局最受人尊敬的女鏢頭,所有來到平安鏢局當鏢師的女人都是因為對她的仰慕才會在這裏煎熬著度過每一日的訓練與教導。


    在見到自己的夫君迴來後,早已經習慣了常揚威有時候會一個人出去辦事的聞竹更是沒有如其他女人一樣大唿小叫,更不會哭喊著要常揚威給自己一個解釋,隻是走上前去,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伸手摟住眼前男人寬厚的臂膀,並將自己微微顫動著的臉埋在其懷裏。


    看著不說一句話的聞竹,常揚威也是頗為無奈,知曉自己不告而別是為大錯,但現在最重要的並非是兒女情長,於是便一邊安慰著聞竹,一邊說道:“這段時間麻煩太多,我可能不能在家中久留,許多事情我絕對沒有辦法幫到你,聞竹······如果我馬上要走的話,你會怪我嗎?”


    聞竹的表現沒有讓常揚威感到意外。


    初次相識時頗為任性的一位大小姐現如今卻隻是搖了搖頭,眨巴著眼睛小聲說:“正是因為我相信你,所以才會對你每一次的出行從不過問,因為我知道無論發生什麽你都會迴來,所以,隻要你能迴來,我會支持你去做任何事情,你也無需向我道歉”


    “但是這一次的事情卻是非同小可,或許會招致難以解決的麻煩”


    聽到聞竹的話語,常揚威心中雖喜,但還是免不了擔憂的說:“如果這一次我選擇離開這裏去辦事的話,隻有你與父親在的平安鏢局或許是難以抵擋可能到來的麻煩,而我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能夠阻止麻煩······聞竹,或許這一次,我不該再去自找麻煩了”


    “不!你一定要去!”


    聞竹伸手放在了常揚威的嘴唇,讓其噤聲聽自己說。


    “你可不要以為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正是因為我什麽都知道,所以我才會無條件的去支持你,在這裏等待著你將事情辦完,所以你大可以放心的離開這裏,先去將最為要緊的事情辦完”


    “至於我?我可是平安鏢局唯一的女鏢頭,老虎不發威,可不要當我病貓,我絕對能夠解決所有前來自找的麻煩,讓整個平安鏢局在你迴來的時候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你麵前!”


    說完這一番話後,聞竹將目光轉移到了常揚威身後的沈飛花的身上,並與之說道:“揚威此次遠行,還望您能夠好好的照顧他,這個家夥有時候很是固執,可不要讓他鑽了牛角尖了,不然幾頭牛都拉不迴來”


    比起聞竹的一言一行,反倒是常揚威更顯幾分幼稚,作為當家女主人的聞竹要更為成熟穩重。


    而在常揚威與沈飛花真的離開了平安鏢局時,在外人麵前極為堅韌的聞竹卻是在自己父親的懷裏偷偷地啜泣著,小聲的抱怨著自己這段時間來的不易,但一雙微微張開的眼睛卻是流露出幾分堅定的神采。


    離開秋菊城的馬車上,沈飛花帶著常揚威先行迴去了百花城中的仙樂閣,但並沒有直接帶著常揚威登上可以航行前往東洋海島的大船,而是帶著他找到了已經在仙樂閣中有一段時日的常芸嫣。


    “我作為你的幹娘,自然是要為你的女兒負責,所以我請來了最好的老師來教導她”


    看著比起以前在鏢局時的雷厲風行,現在卻有著幾分知書達理的常芸嫣,沈飛花很是滿意的繼續說道:“芸嫣的悟性很高,學宮夫子教她的她都能很快就學會,而且她的武功底子也非常的不錯,現在已經是仙樂閣眾多年輕人中武功最高”


    “不過之所以叫你一起來見她,是想要問問你,你是不是真的不願意芸嫣當鏢師?還是說你隻是不願意芸嫣學武?”


    “我隻是希望芸嫣能夠過上安心快樂的日子,而不是像我這樣四處奔波的繁忙生活”


    “既然這樣,那我便自作主張將其送去荊棘穀,讓風長老、木長老以及三長老親自教導她練武,在練成之前將不會迴到秋菊城,不會與你們見麵”


    懂得常揚威心中在想些什麽的沈飛花即刻著手安排將常芸嫣送去荊棘穀,而後才帶著常揚威一起去往百花城外的一處空曠無人的碼頭。


    移開眼前遮蓋著視線的枝葉,位於兩人身前不遠處的碼頭已然停靠了一艘大船。


    帶著常揚威走上大船,沈飛花微微一笑,指著正在掌舵的人與其說道:“介紹一下,這位便是我們這一次航行時的大船掌舵,也是你最為熟悉的朋友之一!”


    “皇甫星?你怎麽會在這裏?”,看到轉過頭來後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常揚威當即開口問道。


    “我怎麽在這裏?”


    皇甫星仰著頭笑了笑,頗為自傲的說道:“要說漢武朝境內誰對東洋海島最為了解,那必然是我天邪穀穀主皇甫星了!所以沈閣主這一次才會特地邀請我皇甫星來當你的幫手,免得你在那群東洋海島人麵前丟我們漢武朝的臉!”


    見到老朋友自然是十分的高興,皇甫星更是向常揚威說明自己在前來百花城的時候已經安排穀中的金牌殺手前往秋菊城秘密看護著平安鏢局,並勸說著常揚威此去東洋海島莫要太過焦慮。


    誰知常揚威在故作悲傷,將皇甫星引到自己麵前後,突然伸出手將其脖頸死死地扣住,而後嬉笑著說道:“看來我們的天邪穀穀主也不過如此,居然連這種招式都防不住”


    說著,便放開了皇甫星。


    皇甫星則是搖晃著腦袋,無所謂的說:“誰像你一樣是個大老粗,在下可是天下第一神偷,是為天邪穀的穀主,行事自然是更為優雅,誰會跟你一般見識?”


    於歡樂的爭吵聲中,停靠在碼頭的大船開始緩慢的離開了江流,開始順著流水前往通幽城的碼頭,然後再從通幽城負責看守著的水麵城門前往東洋海島。


    與此同時。


    當夜色漸漸遮蓋頭頂的明亮,整座秋菊城開始點亮燭火,但更多的人開始漸漸陷入沉睡時。


    一道黑影卻突然出現在了秋菊城平安鏢局的大門前。


    那些被派來看護著鏢局的金牌殺手們竟是對此人的出現沒有任何的反應,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如此大膽的站在鏢局的門前。


    但就在黑影伸出手去,將要觸碰到鏢局大門的瞬間。


    一道沙啞且沉重的嗓音在黑影的耳邊響起。


    隻聽得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緩緩道:“你若是再敢向前半步,我便要你人頭落地,你若不信的話,大可以試試”


    就像是金牌殺手們沒有注意到黑影一樣,黑影同樣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附近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突如其來的警告讓黑影不得不迴到原點,並轉身就跑,但卻在眼角餘光看到了正在追逐著自己的一道模糊的身影。


    一直逃,直到逃到城外。


    停下腳步的黑影轉過身,朝著空無一人的黑色大聲喊道:“不知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不如現身一見?”


    “想要見我?”


    沙啞的嗓音再次響起,說道:“就憑你那三腳貓功夫還沒有資格見我,你給我記住,若是再接近平安鏢局半步,我就將你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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