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飛羽為何要將一封信交給自己,還隻讓自己一個人打開。


    抱著疑問的常揚威還是選擇避開了所有人,在迴到自家鏢局後,便將自己一個人給關在了房間裏,然後才偷偷地拿出藏在懷裏的那封信,將其打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翻看著。


    傍晚,鏢局大院。


    正與老管家一起將飯菜擺上桌案的聞竹左看右看,就是沒有看到從來都是第一個坐上座位的常揚威,正想著要攔住賴無為好好的問一問時,卻是被賴無為告知說常揚威現在正在自己的房間裏,已經有好幾個時辰都不曾出來。


    此時隻是覺得常揚威應當是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太過頻繁的外出而感到疲憊,所以需要好好休息一會的聞竹便隻是拿著一個食盒與一壺美酒,走到了常揚威的房間外,伸手敲響了房間緊閉的大門。


    “揚威,是該吃晚飯的時候了,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我幫你去醫館找個大夫過來看看?”


    聞竹的話語並無任何的迴應,仔細想想賴無為說的那些話,聞竹隻能是嚐試性的去將房間的門打開。


    在較為輕易地就將並無上鎖的房門打開後,聞竹略有幾分驚恐的看到了此時此刻正雙目空洞的站在一處書架之前,手中握著長槍,甚至還換上了一身鎧甲的常揚威。


    看到常揚威這般奇奇怪怪的裝束,再看到他那一雙失神的雙目,聞竹很是擔心,當即走上前去,先是將食盒與酒壺放在一旁的書桌上後,便伸手想要去觸碰其身體,口中也小心翼翼的問著,想要以此來引起對方的注意。


    手指堪堪觸碰至常揚威身上的鎧甲,就引得對方突然轉過身來,以一副兇神惡煞的麵貌死死地盯著她。


    “揚威?你這是······怎麽了?”


    等到聞竹的模樣與聲音傳入常揚威的耳中,這才讓魂遊天外的常揚威得以迴過神來。


    而在常揚威的雙眼逐漸恢複清明後,隻見到他將手中的長槍放在一旁,身上的鎧甲也是一件件脫下,變迴原來的模樣後才拿起食盒和酒壺,拉著聞竹的手直接離開了房間,最後更是直接迴到了院子裏的大桌邊,與其他人一起,如往日一樣吃著老管家與聞竹一起做的晚飯。


    一直到其他人都已經迴去自己的房間睡覺,由於覺得常揚威今天實在是有些奇怪,所以還沒有睡著的聞竹悄悄地打開房門,在鏢局的院子裏見到了正坐在一塊石墩上喝著悶酒的常揚威。


    石墩旁,還散落著不少已經被喝完的酒壇。


    看到常揚威這副模樣,聞竹是更加的擔心,隨即上前走至其身側,靠著石墩,輕聲問道:“揚威,這些日子你都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也不和我們說上幾句話,隻是一個人在深夜裏喝著悶酒,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不如你與我說說看,至少,找個人抒發一下,說不定就能解開你心中鬱結了呢?”


    “你?”


    已然是喝醉了的常揚威不似其他在酒館裏時常發瘋的酒鬼,隻是醉醺醺的歪著頭,看著頗為擔心自己的聞竹,而後突然咧嘴一笑,說道:“你要怎麽幫我?難道說我與你說上幾句話後,你就能讓我那該死的老爹從土裏爬出來?”


    “揚威!”


    隨著常揚威因醉酒而逐漸說出實話,聞竹總算是知道這些日子以來常揚威之所以會變得那麽奇怪,甚至是越發的喜好喝酒,正是因為他的父親,也就是在早些年被朝廷征召成為漢武秘衛的常安平不知在何時何地喪失了性命。


    對於獨自支撐了四海鏢局數年之久的常揚威來說,自家老爹的死亡無疑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這不僅僅代表著常揚威將需要再次以一己之力繼續支撐著整個鏢局,更是代表著常家祖孫三代,現在隻有他一個人還活著,若是在走鏢路上遭遇不測,那麽常家一門三代將會徹徹底底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怎麽樣?你有辦法讓我那該死的老爹活過來嗎?不,你當然沒有辦法”


    “揚威!人死不能複生······但是如果你如此糟踐自己,若是你爹他在泉下有知,難免會對你感到失望!”


    正當聞竹打算任由常揚威繼續這樣喝下去,認為對方或許能夠依靠自己的意誌恢複理智的時候,突然想到常揚威一直以來都掛在嘴邊的,來自於常安平的教誨,於是便轉過身來,看著醉醺醺的常揚威,大聲喊道:“常叔叔不是常與你說,鏢局的聲譽要比性命更加重要,如今你還是四海鏢局的總鏢頭,更何況鏢局的名聲也已經漸漸打響,如果你在這個時候臨陣退縮的話,不正是有損鏢局聲譽,你這麽做,就對得起常叔叔嗎?”


    “而且就連當今皇帝都願意將送往邊塞漢林城的糧草輜重交由四海鏢局來代替護送,若是你日後因為這番沉淪低迷的狀態而導致意外的發生,那可是殺頭大罪!到時候四海鏢局可就不是聲譽受損,而是被朝廷查封,常家祖孫三代也將被世人所嘲笑唾棄!”


    一直以來都隻是與常揚威談論著有關於鏢局的大小事宜的聞竹,今日則是當著常揚威的麵,將自己想要說的話和不該說的話都一並吐露了出來,甚至是在常揚威因為醉酒,想要動手卻難以動手的情況下,直接踏上石墩,在其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然後從一旁的水井打上一盆水,直接倒在了常揚威的腦袋上,讓其好生的清醒清醒。


    做完這一切後,聞竹氣喘籲籲,早已經沒有了繼續說教下去的力氣,而是靠著石墩,喃喃自語道:“若是爹爹他們看到你這幅模樣,肯定不願意讓我嫁給你,師兄他們也一定會接我迴去······可是,可是我還不想迴去”


    “這裏,這裏可比家裏自由多了”


    說著說著,聞竹便靠著石墩緩緩睡了過去,隻有被潑了一盆涼水的常揚威還瞪著一雙大眼睛,微微張開的嘴巴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等到第二天,並未發現自己是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的聞竹聽到了自從自己來到這裏後最常聽到的一聲聲刺耳的敲鑼打鼓聲。


    也已經習慣了這些吵鬧的聲響的聞竹很快就換上了衣裳,穿上鞋子走出了房間。


    但也正是在走出房間的一瞬間,聞竹就發現了些許不對勁,而後就看到她氣鼓鼓的走到正在石墩上喝酒的常揚威,質問說:“昨晚是你帶著我迴去房間的?快說!是不是你?”


    “是我”


    麵對聞竹的質問,常揚威沒有絲毫的質疑,將手裏的鑼鼓給丟在一旁後,一邊喝著酒一邊迴答說:“昨天我看你就那樣靠著石墩睡了過去,想來是疲倦的很,所以就出手幫幫你,讓你能安心的在床上睡覺”


    “不過你大可放心,我常揚威可是正人君子,絕對不會對你做出任何不軌之事”


    “諒你也不敢對我做什麽不軌之事!”


    踏上石墩,四處張望似乎沒有任何人後,聞竹這才坐在常揚威的身側,與之說道:“我看你現在的樣子似乎要比前些日子精神了許多,怎麽樣?是不是已經想明白了?”


    “你說的無非就是我對我那老爹的死難以釋懷,認為我會因此給鏢局帶來麻煩罷了”


    擺了擺手,將手裏已經喝完的酒壇扔在一旁,常揚威突然站起身來,跳下石墩後與聞竹說道:“我常揚威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被擊敗的人,記住了,我可是四海鏢局的總鏢頭!”


    ‘真是一個愛裝模作樣的家夥’


    心中稍作幾句嘀咕,聞竹也跳下石墩,高高興興的跟了上去,這個時辰正好是大家夥吃早飯的時候。


    正午,鏢局大院。


    在看到常揚威似乎已經解開心結,在飯桌上也顯得更加放鬆後,聞竹也是不由得露出幾分微笑,至於看著常揚威長大的老管家則是更加的高興。


    而正當飯桌上,一直都鬼靈精怪的賴無為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竟然在喝下一杯壯膽酒後,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麵,問聞竹說:“無為一直都很好奇,為什麽都是聞竹姑娘給我們縫的鞋底,反而少爺他的鞋底要更厚一些,摸起來也要更舒服一些?”


    “聞竹姑娘,你不會是對我家少爺有意思吧?”


    “就你多嘴!少爺的事情輪得到你管嗎?”


    還不等賴無為繼續糾纏下去,錢三兩就和鐵牛、馬秋義裏兩人將他的嘴巴捂了起來,而後還死死地按住了他,不讓這個賴無為能夠繼續踩在凳子上。


    不過常揚威與聞竹似乎對這個問題並沒有太在意,但老天也沒有給他們迴答的機會。


    正當聞竹稍顯幾分羞怯的想要迴答的時候,便有人在大門處翹著門。


    等到老管家將其迎入院子後,來者便立刻大聲喊道:“不知四海鏢局的常總鏢頭是否在家,我是來托鏢的,想要委托四海鏢局來幫我送到那千裏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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