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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值初秋,新紀元02年的初秋。


    天空布滿鉛雲,絲毫感受不到陽光的溫度。大片荒蕪的土地上到處是焦痕,枯死燒焦的樹幹稀稀兩兩,一條汙黑小河蜿蜒盤旋,再往遠處是蒙蒙的迷霧,依稀可見有殘破的建築物。


    這裏原先是阿德萊德州一處知名的煉鋼廠。


    大動亂伊始,人們還是各自忙碌著,直到周圍衝出了無數瘋狂的村民。。。不知原由癲狂的村民兇猛的攻擊著茫然的工人,多數人都在突發情況中受傷、死亡,接著就被人群吞沒,剩餘人在慌亂中尋找躲避的地方。不久之後,唿救未果的幾百號工人在廠長的帶領下開始采取行動。


    麵對從未遇到的突發事件,人們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大部分人到死也不明白,為什麽村民會突然這樣?當然,他們的力氣似乎格外的大了點。。。。。。


    幾隻飛獸落在一塊炸裂變形的鍋爐壁上,接著又跳到碎石堆上開始翻找,爪子猛的幾刨,碎石下壓著的白骨就被翻了出來。


    飛獸如野兔般大小,灰色皮毛,背生一對肉翅,左右並不對稱。於碎石間跳躍不時撐開翅膀撲扇,卻是跌跌撞撞的。尖銳的爪子在碎石下翻出一截白骨後,直接一口咬下去。白骨上早已沒了可食之物,這一口下去直接將這根光潔白亮的腿骨咬碎。“嘶溜”一聲,骨頭內的髄汁被吸出,幾滴糊狀物落在碎石間。其他幾隻飛獸越發興奮,更加賣力的翻找起來,很快,一顆人頭骨被翻找了出來。。。


    “嘭!”


    伴隨著一聲巨響,細碎的鋼珠擊中正在進食的飛獸,立時濺起朵朵血花。吃痛的飛獸立刻丟下頭骨四散開來,卻是並未走遠,細小的眼睛盯著聲音的來源。


    一把老式雷頓散彈槍口餘煙未散,緊握著槍托的是一個略顯消瘦的男人。下半身穿著一條殘破的牛仔長褲,上麵沾滿汙垢,褲腳緊緊的包裹著同樣滿是汙垢的高幫皮鞋。上半身是淡藍色的牛仔外套,樣式並不潮流,縫合了多處口袋,每一個口袋都鼓鼓脹脹,背上的雙肩背包更是滿滿當當,腰間綁著長長的彈鏈。頭上灰白色的網球帽將雜亂的黑發束縛,帽沿下麵可以看見男人滿是雜亂胡須的下巴。因為身上披掛了太多東西的緣故,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個乞丐。


    “哢嚓”


    再次將一顆子彈上膛,男人氣勢發生轉變,微微聚光的雙眼謹慎的打量著這片廢墟,小心的行進著。


    飛獸一陣騷亂,緊緊的盯著剛剛翻出來的頭骨,最後不舍的離開,轉眼就消失在廢墟間。


    男人瞥了一眼碎石堆,下麵隱約可見白骨累累,迴過頭從左手邊褲兜拿出一隻小型望遠鏡,細細觀察幾秒之後,又從一旁褲兜掏出一個厚厚的口罩帶上,然後朝著不遠處工人宿舍的方向行進。


    堅硬的鞋底不時踩到各式各樣的碎渣,發出“嗤嗤”脆響。男人的行進十分快速,很快就到了預想中的位置,周圍飛獸蠢蠢欲動卻是不敢跟進,先前中槍的飛獸居然一瘸一拐的爬入碎石縫間不見了。


    工人宿舍隻建了三層高,大約可以容納兩百多人的樣子。走近了看,外牆刷著的白漆已經片片剝落,玻璃窗全部粉碎,遍地都是碎玻璃渣,幾處受損嚴重的牆體下露出了粗實的鋼筋,鏽成褐紅色。饒是如此,工人宿舍樓卻是這片廢墟中保存最為完整的建築。


    極目望去,鍋爐爆炸中心的區域直接是一個向外擴散的大坑,到處可見鐵水凝結在各種廢渣表麵,經過雨水衝刷,滿是一片褐紅。


    邁著沉穩的步伐,男人小心的推開一扇半掩著的木門。


    不大的房間內一片淩亂,左邊的架子床朝右邊倒去,幾塊木質床板斜著落在地上,床底下滿是各種生活垃圾,散發出強烈的黴味。


    皺了皺眉頭,男人的目光從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掃過,最後將目光停留在門口窗台上的一個小鐵盒上。


    輕歎一聲,男人從胸口處的口袋裏拿出半根雪茄煙點上,深吸一口之後,又將小鐵盒放迴原處,隻是將裏麵放著的剃須刀架和半袋刀片取走。


    “果然還是找不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啊!”男人操著地道的澳國語,喃喃自語道。


    將半根雪茄輕輕擦滅,接著一腳踹在隔壁宿舍的木門上。隨著一聲脆響,腐朽不堪的門把鎖直接被這一腳踢報廢。


    “嘎吱”


    稍一用力推門,就將門把鎖連根拔起。


    “為什麽要反鎖門?”


    男人小心的推門而入。


    不同於上一間工人宿舍,這間房寬敞了許多,也整潔了許多。結構布置,應該該是什麽領導辦公的地方。


    唯一的辦公桌上伏著一具人類的白骨,右手骨下麵壓著一個黑色的筆記本。看到這裏,男人將散彈槍掛在背包上,緩步走到辦公桌前,小心的將筆記本拿起,翻開泛黃的書頁。


    “為什麽。。。他們都瘋了。。。我要迴家。。。”


    “耶夫被吃了。。。”


    “我應該聽你的。。。這是我最後的實習了!”


    “再見!瑪麗!我會用你送我的禮物結束自己!”


    每段話的字跡都稍微有些區別,看的出還是同一個人寫的,卻不是寫於同一時間。字跡開始的時候很是潦草,到後麵卻非常工整清晰。將筆記本合上,男人突然注意到白骨下麵的刀柄!


    原來是用它了結了自己啊!


    這是一把長約20公分的單刃匕首,工業材料刀柄,握起來略微滑膩,刀柄末端刻著(kb)兩個英文字母。靠刀柄處呈鋸齒狀,刀身上滿是暗紅色印記,隱隱有寒光閃過,可見其並非劣質品。


    男人輕歎一口氣,將灰白色的網球帽脫下,直接用網球帽擦拭起刀刃來。稍做處理的匕首立刻恢複其原有的光澤。


    “人類麵對災難不應該選擇退縮啊!”


    似在喃喃自語,又似在對著麵前枯骨傾訴,刀刃劃過辦公桌麵,留下兩個英文字母—d·y。


    夜幕很快降臨,大地滿是漆黑與陰冷,靜的令人心慌,雜亂的廢墟間,隱約有一絲光線。


    這是一間房門緊閉工人宿舍,房門處壓了幾塊混凝土塊。男人守在小火堆前,不時用木棍撥著火堆,身旁是用床板劈成的短截木料,每當火勢漸弱,男人就丟一根木柴到火堆中,使得火焰得以延續。


    火焰時而跳動,映照著男人的臉。似是許久未曾整理,這張剛毅英俊的臉看起來十分的邋遢憔悴。


    “除了那些怪物,真的找不到人了嗎?”


    看著手中短匕,男人的自言自語道。


    “算了!沒有人又能怎麽樣?我丹頓·約翰遜都單身26年了!”自嘲一句,男人打開雙肩背包,從裏麵拿出一塊灰色厚布鋪在火堆旁邊。


    “暫時在這裏落腳吧!肯定會找到些有用的東西,今晚就放鬆一下吧!”


    再次朝火堆中裏丟了兩塊木頭,男人從背包裏掏出一個酒瓶放在布上,裏麵肉眼可見隻剩了一個底。接著就是一個500克裝的牛肉罐頭,最後就是一小桶礦泉水。


    點上剩下的小半根雪茄煙,刀尖在罐頭蓋上輕輕一撬,蓋子就被打開。刀尖紮起罐中一塊肉,接著放入口中。


    眉頭一皺,狠狠咀嚼幾下,一口咽下。隨手打開酒瓶,然後一口就將瓶中剩下的酒喝光。


    “哈。。。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像酒一樣一直香醇。。。”


    很快,罐頭中的牛肉就空了,擰開礦泉水瓶,倒入少許,輕輕搖晃幾下,然後喝下。


    柴火搖曳,男人用少許礦泉水打濕毛巾,擦拭起臉來。望著地下小鏡子中的人臉,拿出了剃須刀。寒冷的夜格外寂靜漫長,柴火不知在什麽時候就已經悄然熄滅。角落裏蜷縮著的男人突然一個哆嗦,猛的掙開雙眼,順勢就將一旁的散彈槍拾起。迎接他的,是通風口透出的微微亮光。


    又活了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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