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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鄴城自古繁華,南來北往的行商大多都願意在此交換貨物,因此也有不少以商賈發家的大戶。但與之相比,昌鄴城宋家無疑是執牛耳,獨一份的。


    蘇家乃世家之首,有皇家撐腰才能雄踞昌鄴城。宋家卻是積年累月,在昌鄴城慢慢發展起來的。宋家巨富,而如今的宋老爺卻一心要將兩個兒子培養成士大夫之流。


    宋家大公子名宋舒誌,意味“遭周文而舒誌”,聽說他不負此名,年紀輕輕就頗有美名。今年也正有科考之誌。宋家二公子名宋嘉誌,亦是被宋老爺賦予厚望。


    此二人在昌鄴城年輕一輩中也頗有名氣。


    而這些,一半是蘇瀾漪曾今記得的一些東西,一半則是方擷告訴她的。隻是方擷眼下被她打發去宋家送拜帖了,等在茶樓的唯有她一人罷了。


    盞茶的功夫過後,雅間大門被人推開,來的正是方擷和宋嘉誌,薑程文。


    “奴婢方才正巧在街上碰到了二位公子,便請了二位前來。”方擷簡單地解釋過後很有眼色地退出了雅間。


    蘇瀾漪一眼看過去,很容易分辨出來誰是薑程文——即便多年不見,她還是能找到幾分從前的影子。


    “瀾漪?你真的是……”兩人中略高一點的青年在看到蘇瀾漪的時候瞬間露出喜色,一如蘇瀾漪認得出他,他也能認出蘇瀾漪。


    蘇瀾漪悄然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些許笑意,“瀾漪見過見過宋二公子。程文表兄,多年不見。”


    宋嘉誌本是湊熱鬧的,見蘇瀾漪如此知書達禮,不覺收斂了些,“蘇大小姐好。”


    “多年不見,真是多年不見!”薑程文看到蘇瀾漪時先是怔了怔,隨即大笑道,“當年他們都說你死了,我們卻是不信,如今你完好無損地迴來,真是太好了!”


    “是,我也不知自己為何就成了已死之人。”蘇瀾漪帶著苦笑,親自給二人斟了茶,道,“如今苦盡甘來,還少不得表兄幫扶。”


    薑程文正是高興的時候,大手一揮便道:“說什麽見外的話,若有需要為兄的地方,你隻管開口。嘉誌是我同窗好友,亦是信得過的,你在昌鄴城若有難處,也盡可尋他。”


    蘇瀾漪但笑不語。倒是一旁的宋嘉誌苦了臉,他早聽說蘇家嫡長女死了,如今突然冒出個人說自己是蘇家嫡長女,這樣離奇的事情,薑程文這傻子怎麽這麽容易就信了?


    “表兄的好意瀾漪心領了。我身在蘇家,又是嫡長女,哪裏會有什麽難處?”她語氣輕緩,臉上又是全然輕鬆的表情,就像從前一樣單純可欺。


    薑程文未達眼底的笑容也淡了,“你可願意同我說說四年前的事情?”


    蘇瀾漪點頭,“這是自然。四年前我與暮薇出遊時出了些小意外,我偶然遇到了一位醫者,他有濟世救人之能,我便想著祖母心痛症一直不好,若是自己能學得一手醫術,好歹能為祖母分憂。我也知自己不該不辭而別,便讓暮薇幫我帶了話迴家。我如今學成歸來,卻是變成了個‘死人’,我亦是不知為何會如此。”


    相比起對老夫人說的那些話,今日這番話更加詳盡,也更加真假難辨。蘇瀾漪知道蘇暮薇不敢說出當年的真相,於是更樂得往她身上抹黑。


    果然,薑程文在聽完這番話後臉色黢黑,如同墨汁一般。“蘇暮薇此人當真是心思歹毒!”


    蘇瀾漪不解,“程文表兄何出此言?暮薇乃是我庶妹,一向與我親厚……”


    看著她一臉懵懂的模樣,薑程文好容易才把心頭的怒火壓下去,安撫道:“我知你素來不喜歡揣摩心思,可你當年分明是拜師學醫,蘇暮薇卻說你失蹤身死。你是嫡長女不假,但若你出了事,蘇暮薇就是蘇家長女。身份地位自與從前不同。”


    薑程文的擔憂不似作假,蘇瀾漪擰眉道:“表兄說的是,我也沒想到一別數年後歸家,自己竟還有了衣冠塚。我雖有心問個明白,但暮薇身在江南,不知何時能迴來。”


    薑程文冷笑,“她確實該早些迴來,有些賬該算就得算!還記得你當年同我說起景家嫡子時是何等希冀,可歎那時我身在淮陽,沒能幫你把關。後來你突然失蹤,父親伯伯們派人遍尋不得,再一轉眼,那景池竟和蘇暮薇好上了,不知廉恥!”


    “當年當年,如今竟是四年過去,我想暮薇當初撒謊必定是有原因的。更遑論景池與她……聽說他二人已有了婚約,若情投意合,也算是天賜良緣。”


    蘇瀾漪唇邊帶著苦笑,四年前的傷疤就這樣被揭開一個小口,攜著當年怨懟,是血淋淋的模樣。


    薑程文見她神色莫名,隻當她還沒從傷心事裏走出來,出言勸道:“你也不必自怨自艾,天底下的好男兒多了去。何況景家近年來逐漸沒落,在世家中也不過末流,他已然配不上你。”


    蘇瀾漪道:“表兄莫惱,我也不是傻子。他們能那麽快走到一起,若說沒有貓膩,我是不信的。隻是如今我將將歸家,兩手空空,隻掛了個嫡女之名。”


    她抿了一口茶,看了看宋嘉誌,心知薑程文沒有把他當外人。於是繼續說著:“不怕表兄笑話,我如今便是想拿迴母親的嫁妝鋪子,也得姨娘答應才行。我知自己斤兩,可也不願意就這麽被人架空了去。所以……”


    她話未盡,宋嘉誌的表情已經從事不關已變成了驚詫。


    “你……你……程文兄是男子,怎能與後宅女流爭權奪利?”宋家雖不是名門望族,可好歹是巨富之流,宋嘉誌身為嫡子,自然也知道一些後宅的風風雨雨。


    蘇瀾漪沒說話,隻是看著薑程文。她知道他一定會答應。


    果不其然,隻是須臾的思量後薑程文便點頭了,“你放心,父親有一方私印在我手中,我隻需以薑家名義給蘇家去一封信,必定能將姑母的東西拿迴來。”


    蘇瀾漪起身再拜,笑道:“如此,先謝過表兄。”


    薑程文也起身來,看樣子是要告辭,“你且安心。我與嘉誌今日約了幾位好友賞文,待事一了,我便為你寫信。”


    話至此,蘇瀾漪也沒有挽留的道理,於是三人作別。至於薑程文和宋嘉誌離開後的談話就不在蘇瀾漪的考慮當中了。


    出了茶樓,宋嘉誌再也憋不住了,“你不是告訴我你這表妹早就死了?且她今日來得蹊蹺,你就不擔心她是個假的?”


    薑程文聞言停了腳步,迴頭望了一眼雅間的位置,頗有些悵然若失,“她若是真的,自然是好。但要是假的,那就更好了。”


    “什麽?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宋嘉誌摸不著頭腦。


    薑程文搖頭,“你兄長可幫你擋了不少東西。”但還是解釋道,“我自然是希望瀾漪沒事,但蘇家可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所以,若她是假的,我才更不必擔心她的安危。”


    “你把她當棋子?”


    “這本來就是蘇家欠薑家,欠姑母和瀾漪的。”


    想他那表妹,從小就機靈可愛,聰慧過人。姑母也是大家閨秀,溫柔善良。若不是蘇有衡寵妾滅妻,姑母和瀾漪又怎麽會受那麽多苦難?


    “寵妾滅妻?蘇家門風不是一向很好嗎?這麽多年也沒聽說蘇世伯有這樣的醜事……”


    “不許叫他世伯。這些事早被遮掩住了,你最好也忘記。”


    ……


    蘇瀾漪麵前的茶水已然涼透,許久沒有動作的她突然抬手,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以她的聰慧,自然已經猜到薑程文對她半信半疑,可這樣很好,這樣她才沒有後顧之憂。


    出雅間時方擷已在外頭等候了許久,蘇瀾漪沒向她解釋什麽,她自然也不敢問。


    兩人前後離開茶樓,走在迴蘇家的路上各有各的思量。


    迴到蘇家時還沒到晌午,張宏一大早就去了仁和醫館抓藥,蘇瀾漪迴來時他剛好從尹連城屋中出來。迎麵看到蘇瀾漪,張宏衝她擠眉弄眼道:“他好像快不行了,你去看看吧。”


    蘇瀾漪皺眉,再一想他昨晚的情況也就釋然了。她進到房中,尹連城的情況果然不好。他臉色發青,透著一股死氣,嘴唇卻紅得嚇人,像是剛飲了血似的。


    “看來那些人的確要你非死不可。”她方才看到張宏端了隻藥碗,想來這人已經喝過了。她給尹連城把了脈,又檢查了一番,心裏略略安定下來。


    她昨晚也給他檢查過,這副藥喝下去雖不能解毒,但能壓製幾分。就算這時候閻王要他下去,她也能將人拉著。隻是解藥卻不是那麽容易弄。


    尹連城艱難地笑了笑,襯得那張臉越發妖異,“我的命貴重不已,可不是他們想拿去就能拿去的。”


    房間裏沒什麽擺設,蘇瀾漪倒了杯水遞給他,說道:“難道你的命還價值連城?我不知你有沒有手下,你的毒我能用藥壓製,但無法解除。你最好祈禱會有人給你送解藥來。”


    尹連城接過水,道了謝。而後聽她這話,很是可疑得沉默了一下,“豈止是連城。”他的命,可是拿整個國家換來的。


    “解藥已有人去尋,你的救命之恩我自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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