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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汪藍天碧如水,豔陽高照,風輕雲淡,空氣中隱隱彌漫著甜膩的花香,一派寧靜祥和。巍巍宮牆,重簷廡殿,琉璃穹頂,雕欄玉砌,這威嚴恢弘的皇宮還是一年前初見時候的樣子,絲毫沒有改變。寒月跟在柳沅芷的身後,緩步行走在宮道上,默默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禁感慨萬分。世事多變,風雲際會,當真是造化弄人呐。這或許就是自己將要待一輩子的地方,寒月心想著,如果,還有一輩子的話。


    一隻飛鳥撲棱著翅膀從巍峨的宮牆上飛過,飛向了外麵廣闊的天地之中。寒月看著,心中不免觸景生情,她多希望自己隻是一隻飛鳥,至少,還能自由自在地飛翔。思及此處,寒月略微一驚,自己怎的就如此輕易地被一隻鳥兒給攝了心魂呢?她晃了晃腦袋,迅速將此想法從腦海中揮去。此時此刻的她已無退路可言,既然當初選擇了這條路,那就要堅定無畏地走下去,哪怕前路黑雲障目,荊棘密布。


    約莫半柱香的功夫,幾名秀女在內侍的引領下到了昆德殿。偌大的昆德殿中寂靜無聲,殿內雕梁畫棟,浮欄玉砌。八根需五人才可圍抱的主梁柱子上浮雕著栩栩如生的飛龍,恍若這飛龍下一刻就要從柱中掙脫出來直衝九天一般。金龍騰飛雲天,縱橫宇內,氣勢恢宏無比。加之殿中立著兩排青銅仙鶴燭樹,燭火搖曳,盡顯幽深曠遠之感。


    “請各位小主在此稍候片刻。”小內侍說完此話,恭敬地行了禮後方才退下。在此的七名秀女,皆是經內廷層層挑選出來充盈後宮的,雖說還未冊封,可是稱一聲小主亦是可以的。


    大越後宮品級規製設有一後、四妃、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禦妻。皇後之下,有貴妃、淑妃、德妃、賢妃各一人,為夫人,正一品。昭儀、昭容、昭媛、修儀、修容、修媛、充儀、充容、充媛各一人,為九嬪,正二品。婕妤九人,正三品;美人九人,正四品;才人九人,正五品;以上三等是為二十七世婦。寶林二十七人,正六品;禦女二十七人,正七品;采女二十七人,正八品;是為八十一禦妻。


    正二品的九嬪起,方有賜封號,居一宮主位,掌一宮事宜,可自稱本宮,可被稱為娘娘。而九嬪以下的宮嬪並無封號,隻可稱為小主。


    待內侍走後,秀女們一個個在殿內靜靜地等著,誰也沒有出聲。此番進宮,每個秀女至多可帶兩名婢女隨侍,柳沅芷並沒有帶上自己在柳府常用的丫鬟,而是帶了寒月與紫陌二人。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仍未見有人前來宣旨,不免有人不滿起來。隻聽一女子驕橫的聲音傳來,“這是怎麽迴事?怎麽都沒人來知會一聲!宣旨的內侍呢?這麽久了就讓本小姐在這裏幹站著,知道本小姐是誰嗎?一群沒眼色的狗奴才!”


    寒月原本與紫陌一起在柳沅芷的身後靜靜地陪侍著,此時忽然一道聲音傳來,不免引起了寒月的注意。寒月轉身看去,隻見一女子身著茜紅色海棠曉月緞服,滿頭珠翠晃蕩迷眼,她那原本姣好的容顏,此刻卻是被滿麵怒容蓋了去。在寒月入宮前,南宮珩早已將此次入選的其餘六名秀女的畫像給寒月看了,寒月心知,這驕橫的女子便是那禮部尚書孫斌的掌上明珠孫玉蔚。


    此時,原本默默站在一旁的一名身著淺粉色玉簪花繡裙的女子上前勸道,“姐姐,還請稍安勿躁,我想這宣旨的公公許是被什麽事給絆住了……”她話未及講完,便被打斷了,孫玉蔚斥道,“你算什麽東西,也配跟我以姐妹相稱?”


    孫玉蔚自詡身份高貴,自己的母親是曹國公府的嫡女,父親是當朝的禮部尚書,所以根本看不起站在這裏的一眾秀女,眼前這個跟她搭話的女子自然也不會例外。身著淺粉衣裙的女子被她說的愣在原地,孫玉蔚看著麵前的女子,揚起眉,十分高傲地問道,“你是何人?”


    淺粉衣裙的女子有些局促,輕聲細氣地答道,“我,我叫曲知許,家父是京縣丞曲安然。”


    孫玉蔚一聽,嗤笑一聲,臉上愈發露出輕蔑的神情,“一個小小的從七品芝麻官的女兒也配跟我站在一起?這內廷是怎麽選的?都瞎了不成?”


    曲知許被她說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一陣青一陣黑的,一下子不知該作何反應。她手裏絞著帕子,緊緊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裏滴溜溜地打轉。孫玉蔚睨了一眼曲知許,許是對這番結果很滿意,又是冷笑了一聲。


    “孫小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進了這宮裏,重要的可不是誰比誰的身份高貴。試想這全天下的男子,有何人會喜歡刁蠻任性、張牙舞爪的女子?你若是想耍大小姐脾氣就請你迴你的孫府耍去。”出言相助的這個藍衣女子寒月認得,當初初見畫卷時,寒月便心生好感,她正是忠武將軍的女兒阮明庭。傳言忠武將軍的這個女兒性格跟她爹一樣,正直仗義,平生最恨的就是仗勢欺人。今日一見,果如傳言所說,真是不失將門虎女風範。


    孫玉蔚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這言下之意,不就是說她孫玉蔚蠻橫無禮嗎?“阮明庭,你這個無禮的野丫頭,你說誰呢?粗人之女果然粗陋。一個粗鄙,一個低廉,你跟這姓曲的還真是一對好姐妹呢。”這雙方互不相讓,針尖對麥芒,其他幾名秀女皆是在一旁不敢言聲。


    柳沅芷看著孫玉蔚這副仗勢欺人的模樣,不免皺了皺眉。孫玉蔚的話也是越說越難聽,再下去,不知道她還會說出什麽更過分的話來。柳沅芷見狀忙上去勸道,“孫小姐,大家都是秀女,以後在宮內還要相處,你這又是何必?得饒人處且饒人罷。”


    孫玉蔚聞言,秀眉一橫,雙眼一瞪,一張滿是怒意的臉轉向了柳沅芷,待她看清站在眼前的人是柳沅芷時,忽而十分不屑地一笑,“嗬,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柳家二小姐,這世道是怎麽了,如今連病秧子也可以入宮了?”說著,便拿起了帕子掩著嘴放肆地笑了起來。


    柳沅芷被她這一嗆,臉上也有些不好看。


    孫玉蔚剛嘲笑完,她的臉色又馬上一變,她這變臉的速度快得就跟翻書一樣,她怒道,“敢教訓本小姐?連你也配?”她說著就突然抬起了手來。


    眼看著這一巴掌就要朝柳沅芷扇下去,柳沅芷躲閃不及,寒月突然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孫玉蔚的手臂。寒月自知如今她的身份是不容許她做出如此犯上之事的,隻是這孫玉蔚未免太過放肆無禮,若她不及時阻止,那好心的柳沅芷就要無辜遭殃了。


    孫玉蔚沒想到有人膽敢如此,不禁驚怒交加,她怒目而視著寒月,“你個賤婢!好大的膽子!”她猛地從寒月手中抽迴了自己的手臂,接著又抬起另一隻手朝寒月的臉上扇去。


    “啪”地一聲,清脆至極。孫玉蔚的這一巴掌飽含著滿滿的怒氣,所以打得極其用力,寒月白皙的臉龐上立馬多了一個鮮紅的掌印。如此狠厲的一掌,眾秀女看著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月兒!”“小姐!”柳沅芷和紫陌二人不禁驚聲唿道,欲上前。


    寒月伸手將她們攔在了身後,然後對著孫玉蔚不卑不亢地說道,“請恕奴婢無禮。隻是奴婢覺著,孫小姐您也是個聰明人,這要是再鬧下去,到時鬧到了皇上和皇後娘娘那兒,壞了孫小姐您賢德的名聲,豈不是得不償失?”


    孫玉蔚眼珠轉了一轉,細細想來,寒月說的也頗為有理,這裏是皇宮,不是自己家裏,可不能如此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她方才狠狠打了寒月一巴掌,這心裏憋著的氣也撒了不少,便不想再折騰了。她狠狠瞪了柳沅芷一眼,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你倒是養了一隻好狗!”說著,冷哼一聲便走開了。


    “月兒,疼不疼?快讓我看看。”孫玉蔚一走開,柳沅芷與紫陌二人便圍著寒月察看起來。


    寒月笑著搖了搖頭,“沒事,不疼,一會兒就好了。”


    眼見著阮明庭和柳沅芷為自己解圍,還害得柳沅芷的婢女受了一巴掌,曲知許心中十分感激又十分內疚,正想向二人道謝,此時一道尖細的聲音傳來,“聖旨到!”隻見一年長的掖庭局內侍手捧一卷聖旨而來。殿內一眾人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禮部尚書孫斌之女,孫玉蔚,年十六,封禦女,賜居長信宮凝慧殿。


    太常卿柳逸之女,柳沅芷,年十七,封禦女,賜居鉤弋宮臨華殿。


    禦史大夫雲巍之女,雲澹雅,年十七,封采女,賜居長信宮茉風殿。


    上州刺史楊世林之女,楊清川,年十六,封采女,賜居長樂宮長亭殿。


    忠武將軍阮籍之女,阮明庭,年十六,封采女,賜居鉤弋宮蓮漪殿。


    國子司業奚恕之之女,奚方如,年十五,封采女,賜居漪蘭宮溢菲殿。


    京縣丞曲安然之女,曲知許,年十五,封采女,賜居華陽宮擷芳殿。


    欽此!”


    眾人領旨謝恩之後,就由各內侍領著去了自己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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