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好久不見。”白筱笑著走近他。


    陸庭川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句。


    “最不喜歡吵鬧的你會來這宴會也是蠻意外的。”白筱知道了陸庭川的性子,對於這冷淡的迴應,也沒澆滅她久別重逢中暗藏的激動。


    “有幸請陸總跳支舞麽?”


    陸庭川的餘光看到夏言要向他走來,他鬼使神差的站起身,牽著白筱進了舞池。


    夏言定住了腳步愣愣的站在那看著他們,神情沒有憤怒也沒有嫉妒,而是有些茫然,似乎失去了一切力氣,他聽見了周圍議論紛紛,夏言肯定也聽見了,但她卻沒有離開,任由攻擊向她襲來。


    陸庭川沒辦法再看夏言孤零零得忍受這流言蜚語,正當他放開白筱,一個轉身卻又看見夏言和慕容張曜兩人說說笑笑。


    對呀,她的身邊一直圍繞很多人,即使她躺在那一動不動,她的朋友也會每天過來陪她,她本就屬於這份熱鬧。


    “陸總,還沒正眼看我呢。”白筱笑著牽迴他的眼神。


    陸庭川臉色沉重,眼神收迴來了,卻還是沒有落在白筱身上。


    “我們多久沒見了?有十五年了吧,川哥哥都變成陸總了。”白筱聲音清脆的說著:“要見川哥哥了我可期待很久,看樣子你早把我忘記了,十五年了,你還是這樣冷冰冰的,拒人千裏之外,腦子裏都是精密與複雜的計算,眼睛裏仿佛看不見人。”


    陸庭川看了她一眼,白筱一愣,不對,這個人的眼神變了,裏麵似乎多了一份困惑,這不該屬於這雙眼睛。


    “終於看向我了呀,陸總。”白筱微微一笑。


    陸庭川冷冷看著她,目無一人,白筱早已習慣這眼神,十五歲初遇他,他就是這樣,目中無人,總是一個人,說不清是世界孤立了他,還是他孤立了全世界,即使是國外,他家的權勢也足以讓他橫行霸道,沒人敢欺負他,也沒人敢靠近他,流言在他四周流轉,他毫不在意。


    那時他就坐在她的右後方,同班兩年她鼓起勇氣和他打招唿,毫無意外被忽視了,可在她被流氓混混堵住時,他卻出手救下了她,之後的一年無論他如何冷漠,她總會時不時的和他打招唿,慢慢叫他川哥哥。


    她是學校的冷清校花,他是冷酷校草,他們都沒有朋友,兩人稍稍靠近便有傳聞,畢業幾年依舊流傳他們是情侶關係。


    隻有她知道,一直都是她看著他,他從未迴頭看向她,正是因為他的冰冷,她才敢一直跟在她身後,看著他的時光讓初到異國的灰暗有了別樣的色彩。


    白筱眼光落在兩人相握的手,年少時有無數次試想握住這隻手,但她知道握住寒冰隻有一種結果,那就是凍傷自己,時隔十五年終於握住了他,果然很冰冷,但不及他眼裏寒氣萬分之一。


    “那是你的小新娘麽?”白筱笑著問道,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陸庭川的眼神落在何處,順著眼光看向了熱聊的三人。


    陸庭川並未答應,但神色有了明顯的變化。


    白筱聲音也是冷清的,語調沒什麽起伏,他們是同類人,不愛世界,也不需要這世界的愛,陸庭川不排斥她,但也說不上喜歡,他討厭自己,自然也不會愛上同類人。


    “她是七年前的那個麽?”白筱眼裏冷清又帶著戲謔。


    “不是。”陸庭川出奇的迴應她了。


    “終於聽到了陸總開口了,原來沸沸揚揚的傳聞是真的?陸總給小新娘報仇不惜一切代價把十二強的林家搞破產?”白筱笑得很開心:“真是有意思,一迴國就聽見這麽有意思的事,真開心。”


    陸庭川臉色低沉,不是憤怒,他的心思完全不在她身上,白筱微微苦笑。


    陸庭川如巍然不動的冰川,可以讚歎它的美,折服於它的威嚴,但不能妄想從他身上得到溫暖,愛上他會死路一條,無論是年少還是現在她都無比清楚這點。


    年少她喜歡冰川,卻畏懼嚴寒,止步於他身後,十幾年過去,她遇到過形形色色的人,談了幾場無疾而終的戀愛,經曆過眾多事與願違,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心也如同冰水那般冰冷捉摸不定,既然這樣冰水圍繞在冰川才是最舒適的。


    她迴來隻想給陸庭川一個選擇,他會用結婚來取得遺產的,這是精密計算的機器會做出來的選擇,他一定會如七年前那樣先結婚再離婚,他最怕麻煩了,她也一樣,娶誰都可以,那她一定是最不會帶給他麻煩的人。


    可他變了。


    他的眼神沒離開那個女孩,他有了情緒,他在苦惱,皺眉努力計算一個沒有答案的題,他的感性和理性勢均力敵,而在那個女孩被另一個男孩牽上舞池時,他的理智將要落敗,嫉妒從他眼裏毫不掩蓋的迸發。


    “陸總,這麽在意小新娘,為什麽又要躲著她呢?”白筱依舊淺淺笑著問道。


    陸庭川的眼神收迴,是悲傷,那張冷酷的臉上居然出現了悲傷的表情,不可思議。


    他在難過,白筱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難過,年少時也偶爾見過他落寞的神情,沒什麽比在嗜血野獸眼裏出現悲傷更讓人觸動了。


    “你去吧,想要什麽就要得到,這才是陸庭川,你的小新娘也一直偷偷看向這邊,別讓她等太久。”


    說著白筱放開了手,陸庭川頓了頓,神情恢複冰冷,帶著怒意走向夏言。


    夏言正不知如何麵對宋琪的真切告白,卻被人拉開了,陸庭川把夏言拉到了身後,一句話不說的冷冷盯著宋棋,宋棋卻無所謂的笑著看著他,兩人火藥味蔓延到整場宴會。


    夏言歎了口氣,拉了拉陸庭川道:“可以給我點時間麽?我想和你說兩句話。”


    陸庭川拉著夏言的手腕,兩人就這麽走出了宴會。


    看著兩人的背影,白筱笑著說:“宋家三公子可真大膽,陸庭川的女人你也敢撩。”


    宋琪沒有麵對夏言時那乖巧神情,而是意味深長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你和陸庭川很般配,加油成為陸太太吧,我隻想帶她走。”


    白筱一愣,笑著道:“越來越好玩了。”


    出來後,陸庭川開著車,夏言坐在副駕駛,兩人沉默了一陣。


    夏言先開口道:“陸總,為什麽要和我離婚的呢?“


    “因為不需要,沒有他留給我的家業,我也是第一。 這樣的束縛我不要。”


    “未必是束縛吧。”


    夏言想說,可能你父親不過是想給你留下新婚禮物,但想想他們父子二人感情複雜,她也不宜多說。


    夏言想了想道:“如果說,沒有七年之約,你還會想和我結婚麽?”


    陸庭川看著前方的路一直變化,心裏不斷權衡下道:“不想。”


    夏言沒有再說什麽了。


    陸庭川把車開到了庭院,道:“明天就離婚,今天晚上你陪我在這。”


    夏言知道陸庭川心裏一有事就喜歡來這庭院靜靜。


    夏言乖巧進去了。


    “那我先去洗漱,穿這個裙子太不方便了,麻煩陸總借套睡衣。”


    洗漱完夏言見陸庭川坐在庭院喝著酒,這古香古色的地方喝著威士忌還挺有違和感的。


    夏言坐在他旁邊的椅子,笑了下道:“我陪你喝點?”


    “不行,醫生說你還要恢複不能碰酒。”


    夏言笑了,沒有說話,跟著他一起看月亮。


    夏言猶豫片刻,講述著:“我和你說一個秘密吧, 在我三歲村子裏來了一個得道的高人,說我命中有福,會遇到很多貴人,因為福氣太多了,所以命中也有一劫,我會在自己最幸福時失去記憶。”


    陸庭川皺著眉,眼睛有疑惑也有擔心。


    夏言笑著說道:“我是不信的,可我奶奶很信,要我沒事少笑一點,別一天到晚傻樂的,我老說算是真的,為了不失去記憶就故意讓自己不開心那也太傻了,這樣不開心的記憶不失去留著又有什麽用呢。”


    夏言頓了頓道:“可遇到你後,我就很小心了,總感覺你會是那個讓我失去記憶的人,其實對我來說失去記憶也無所謂的,沒有了再來嘛。”


    夏言看著陸庭川的眼睛說道:“我隻是怕你真心付出最後落了空,我不願你因為我失憶傷心難過。”


    “所以你說共度一生就不可以,是這個原因麽?”


    夏言點點頭,眼裏卻被淚水浸透,聲音盡力保持平和:“抱歉我沒辦法和你許下承諾,不然我非得死皮賴臉的把你抓住。”


    說完夏言又笑了,把話說開,輕鬆多了,至於如何抉擇就給他了,可她的眼淚已經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了。


    陸庭川湊了過來,擦著她的眼淚,夏言也在他溫柔的安撫下越哭越兇。


    陸庭川起身把她抱起,抱迴了房裏,輕輕放到了床上。


    “怕你著涼了。”陸庭川坐在床邊不知所措的幹巴巴解釋道。


    夏言捂著被子哭了一會,慢慢的變成了抽泣:“如果你要離婚,我答應的,和那時說的一樣,絕不糾纏,你不用擔心。”


    她淚水把睫毛的浸濕了,神情委屈,更加的讓人心疼,我見猶憐。


    陸庭川擦了她的眼淚道:“你不害怕麽?”


    夏言疑惑的看著他。


    “就如你說的,隻要在我身邊,攻擊隻會不斷向你襲來。”


    夏言笑了,姚婷婷果然是感情專家,這都被她猜對了。


    夏言道:“我害怕,你可是這世界最強的保護傘,你在這,我就不怕了。”


    “可,我不是每次都能護住你。”


    沒能及時看到夏言的求救短信讓他不能釋懷,如果早一步,夏言也不會受如此重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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