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飛奔的丹虹清迴轉頭看去,又一支箭矢在離她幾丈遠的地方落地,再迴頭,馬旁居然多了一人站在原地未動,嚇得她差點失手揮槍,才看清是蒯龍身邊的親衛之一。


    那人目光如電,直視著南城門方向。雙手不斷的揮出,居然在她馬後無一箭能近她身。


    直到她策馬駛出了箭矢的射程,拉轉馬頭,卻發覺那親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迴到了她馬背後麵,正一步一步緩緩的返迴,似乎剛才他就在原地。


    城牆之上的箭矢不再射來,兩人一騎慢悠悠的迴到蒯龍身邊。


    蒯龍沒有詢問丹虹清剛才是否有擔心,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翻身下馬的丹虹清拱手示意,又站到了一邊。


    夜幕降臨,盡管已經不再有風雪,但夜晚的城外被白雪覆蓋,卻顯得陰森。


    蒯龍的營帳前居然生起了火堆。


    子夜時分,西涼城南城門傳來一聲巨響,城門打開。


    丹虹清緊張的抓住佩劍,蒯龍出聲道:“不用緊張。來不了多少人。”


    約莫一刻鍾後,蒯龍的耳朵忽然動了動,開口問道:“多少人?”


    畢舊從旁邊一閃而出,“三個。鬆庫卜也在。”


    蒯龍笑了笑,“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好,請他們過來。”


    蒯龍說完,倒掉瓦盆中已經有一層薄冰的水,伸手從火堆上取下掛著的水壺,將熱水倒入其中,又將酒壺放了進去。


    酒熱了,人也到了。


    這是蒯龍第一次近距離看到鬆庫卜。


    身形接近六尺,比蒯龍高了一個頭。頭戴翻皮帽,斜插著一支狐尾,貌似用來做圍脖的。


    大眼濃眉,隻是臉上有幾道疤痕,像是被猛獸利爪劃過留下的痕跡,讓這張原本應該比較剛毅的臉上多了幾分恐怖。


    而全身裹在羊皮厚袍中,雖然不知道身形,但看上去也足夠高大,威武不凡。


    “鬆庫卜,坐!”蒯龍伸手一指他對麵被雪覆蓋的毛氈,隨後馬上縮迴來,似乎特別怕冷,還特意的搓了搓手。哈了一口熱氣。


    鬆庫卜看著眼前鎮定卻麵容清秀的少年,微微有些吃驚。


    剛才畢舊站到他身前的時候,他都沒有發覺,盡管白雪讓黑夜有了反光,可是他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走近。


    “蒯將軍請你過去!”這句話出口,鬆庫卜才知道就算自己再緊張也無用,點點頭,跟著走過來的。


    在城牆上遠遠的看不清,因為在這個獨立營帳後麵僅有一杆大蜀國旗幟,沒有表明身份的旗幟。


    “這位小將軍姓蒯?”一邊說,鬆庫卜用厚實的袍袖一揮,毛氈上的雪被掃盡,盤腿坐了下來。


    畢舊在身邊說道:“大蜀國鎮西公府子爵,西征大軍總指揮蒯龍將軍。”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鬆庫卜驚了一下。他當然知道鎮西公就是原來的鎮西侯,而那個時候他還不是西疆圖庫的首領,還隻是他父王最勇猛的兒子,草原上的雄鷹。


    蒯龍沒有理會鬆庫卜的讚譽,而是從瓦盆中拎出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說道:“遠來的才是客,沒有請敵人喝酒的道理。鬆庫卜,你自己隨意。”


    鬆庫卜從懷中掏出一個皮囊,擰開之後,咕咚咕咚的狠灌了一口。說道:“這大蜀國的釀酒技藝果然是好!可惜,我草原上沒有良田!”


    “所以,這就是西疆圖庫擾我邊疆的理由?”蒯龍放下酒杯,抬起頭看向鬆庫卜。


    “這西疆從來不是大蜀國的!”鬆庫卜蓋上蓋子,又把皮囊放迴懷中。


    “再有最多兩個月,西疆的草青了,牛羊也肥了。”蒯龍似乎在自言自語,“我們多久沒吃羊肉湯了?”


    “迴將軍,自從西征以來,似乎就沒吃過羊肉湯。”畢舊在身後陰森森的迴答道。


    “蒯小將,你想要我圖庫的肥牛羊,過得了這西涼城嗎?”


    “殺一頭羊,可沒那麽難!剛才你過來的時候,要殺你,你已經就死了!”


    “我圖庫的男人沒有怕死的!”


    “再有不到一月,雪就要融了。可是我等不了那麽久,這嘴饞得不行!所以,我讓人備了這麽多柴火,要提前融雪。到時候北城門外洪水滔天,東城門外城門一開就是雪水倒灌,這西涼城外的雪都化了,草不就長出來了嗎!”


    蒯龍短短的幾句話,讓鬆庫卜裹在厚厚皮袍中的身體猛的一顫,感覺渾身出了一層冷汗。


    然而蒯龍接下來的話,讓鬆庫卜再也坐不住了。


    “這西疆既然不是大蜀的,爭之無益,毀了就是。我也好快些到草原熬煮羊肉,想起肥美的味道,我就食指大動!”


    “蒯龍,身為大蜀國鎮西侯府後人,你怎麽可以如此殘忍!城中還有數萬大蜀國臣民?”


    “你剛才不是說西疆從來不是大蜀國的嗎?何來我大蜀國臣民?”


    “你!”鬆庫卜從腰間唿的抽出馬刀,指向蒯龍道:“大蜀國怎麽能有你這樣的將軍?我圖庫從未侵擾西疆三城之外的城池,你怎麽敢不顧數萬人的性命。”


    “西涼城中怕是有半數都是大蜀國與圖庫結合的後代了,還真不好說是大蜀國還是你圖庫之人。”蒯龍自顧自的喝著酒,似乎對那指著他的馬刀完全不在意。


    “那也是......”


    “那也是你圖庫每每能入侵我大蜀的原因!”蒯龍把酒杯重重的一放,“鳳岐欺你圖庫,你便犯我大蜀,大蜀退出西疆,你圖庫可還有存活下去的必要?”


    “搶我大蜀國糧草,轉身又在草原上被鳳岐搶奪。若不是我祖上慈悲恩德,你圖庫還能苟活至今?”


    鬆庫卜馬刀收迴,又再指向蒯龍,“你胡說!我圖庫雖然敬重鎮西侯不濫殺無辜,但我們也是靠圖庫男兒的血換來的糧草!大草原上就算鳳岐也不敢將大兵壓境,又豈是你們慈悲!”


    “那我們就走著瞧,看看這西涼城還能不能有一人可活!”蒯龍大手一揮,“送客!”


    畢舊走上前來,“鬆庫卜,迴去吧!好好享受這最後的美好時光。或許你可以帶著你的士兵試一試,我們也好早一點吃到肥美的羊肉湯。”


    鬆庫卜身後跟來的兩人此刻也拔出了馬刀,怒視著畢舊,似乎隻要鬆庫卜一聲令下,他們就敢直接拚命。


    三對六,對於圖庫士兵而言,隻會激發他們的勇氣,而不會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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