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白衣婢女愣住了,被孟希言給一句話給堵迴去了。她氣的跺腳,但又無可奈何。


    孟希言不再言語,隻是靜靜喝茶。


    說實話,要不是怕那倒灶院長麵子上掛不住,說不得他早就動手斬了此女。


    片刻之後,此女見孟希言麵無表情,還是不打算搭理她,故而隻能悻悻然而歸。


    之後又是一段繁雜的禮儀節製,孟希言興趣缺缺,隨意附和而過。


    終於,大概過了數個時辰,雪公子說完最後一句官話,站起身來。


    “好了,諸位,禮儀既成,且入聖境!”


    下一刻,他手中出現一方硯台,靈力催動之際,黑白神華衝天而起,如一支巨大的毛筆,將流波山的上空劃出一道黑白門戶。


    流波聖境,開!


    “進!”下一刻,隨著雪公子一聲令下,眾人化作一道殘影掠入黑白門戶消失不見。


    門框極高,光是這一個門檻,幾乎就攔住了許多人。


    青衣女子揮袖,化作青色流光灌入門戶。黑衣男子背後雙蝠翅撐開,飛入門戶。


    背劍少年長劍一拋,禦劍入門。


    藍衣少年長笑一聲,身形化作一條火龍衝入入門戶。


    孟希言一步踏出,白衣飄飛,身形化作桃花消散。


    其他眾人自然也不會不乏能夠進入門戶之輩,但顯然不會像五人一樣輕鬆,大多都是借用特殊物品。畢竟,隻有到了心相境界才能真正淩空虛度。


    而孟希言算是五人之中的異類,他雖不同於五人踏入心相境界,但卻身法逆天,憑借著桃花劫的強大身法硬生生進入門戶。


    門戶外,雪公子看著消失在門戶中的身影,眸中一抹異樣一閃而逝。袖字中,一枚玉符悄然碎裂。


    ………………


    門戶之中,一陣眩暈之感傳來,孟希言穩住身形。周圍,其他幾人同樣剛剛穩住身形,相互掃視一眼之後便各自探尋。


    與想象之中不同的是,這流波山聖境並不大,大概隻有一個青竹山山頭那麽大。


    當然,這裏也確實是一座山的山頭,流波山的山頭。


    原來,先前眾人所舉行的蘭亭宴,不過是在流波山山腰而已,如今,才算是到達了真正的流波山山頂。


    流波山頂,極為簡單。


    草坪,木屋,樹林,一方青石崖。


    崖上,石台二三,古琴一張,棋盤一副。


    一人撫琴,兩人鋪氈對坐,執子輕叩。


    一眼掃過,肉眼可見的道韻彌漫,縱使平靜入孟希言,眼中也不由的有一絲驚詫閃過。


    他腳觸及之地,小草在山風之中微微搖頭,道韻彌漫,竟是草之道意!


    “草之意境,風之意境,還有……”孟希言向前走去,沿途之中不斷見到各種道意。


    他的目光從清崖之上掠開,看向小木屋。孟希言自然知道,崖上的道意才是所謂道更高的道意。像那琴與棋,便是兩大天賜道意之一。


    並且,孟希言還知道更多,比所有人都知道更多意。那張古琴,看似是蘊含琴之道意,實則暗含音與律兩種極為出色的道意。


    還有,那棋局看似蘊含棋之天賜道意,實則真正的機緣乃是其中蘊含的生死道意。


    至高大道大道之一的生死道意!


    黑子白子,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至於孟希言為何會知曉,或許這個說法並不準確。因為,在孟希言進入的一瞬間,便感覺到了所有道意的親和。


    換句話說,不是孟希言尋求道意,而是道意願意主動親和孟希言。


    這並不奇怪,眾生皆修行,惟他獨修道。故而,道更親和他無可厚非。


    當然,若是真要算來,無論是生死道意還是音與律之道,都遠勝其他道意,哪怕天賜道意也一樣。


    但孟希言並不打算就此停留,他徑直往小木屋走去,引得眾人眼中有異色閃過。


    眾人之中,夜王府的黑衣男子與青衣女子對視一眼,同時向著小木屋掠去。


    畢竟,如今看來,除了青石崖之外,便數小木屋中擁有天賜道意的可能最大。


    然而,孟希言先行一步,已經到了小木屋門口,讓兩人麵色一變。他們不約而同地加快了速度。


    突然,下一刻,在兩人驚異的目光中,孟希言舍棄木門,轉頭向著屋旁的一蓬青竹走去。


    說實話,孟希言本來確實是打算進屋的,直到他看到了這一蓬青竹。


    青蒼翠綠的竹葉,修長筆直的軀幹,節骨分明。這一蓬竹,就這麽自然地在風中搖曳。


    這一刻,孟希言腦海中聽竹居的一幕幕,無論何時,總是少不了一抹青蒼。


    曾經,他每去一趟青竹山,便會帶迴一根青竹。後來雖然沒有如此做了,但聽竹居旁,竹林搖曳,已然已熙熙成海。


    故而,他的生命中,似乎已經少不了竹的烙印。而他,也無比了解竹。


    觀竹兩載,在場眾人,無人比他更懂竹。


    於是,這位世人口中的素衣侯,就這麽自然而然又突兀無比地坐在了竹林旁。


    門口,青衣女子與夜王府黑衣男子對視一眼,眸中滿是錯愕,心中苦笑。


    這位素衣侯,當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而後,兩人推門進入小屋之中。


    “有意思。”藍衣少年輕笑一聲,兀自向著古琴走去。


    “很強。”青衣背劍少年看著那個盤膝而坐的白色佛衣身影,古井無波的眸中閃過一絲凝重,他話語不多,但卻足以表達他對孟希言的重視。


    最後看了一眼,背劍少年向著棋盤走去。


    “切!拽什麽拽。”一處,一位銀發少年看著孟希言盤膝而坐的身影,心中很是不爽,但一想到月公子所說的話和先前此人表現出來的恐怖實力,張陽還是忍住了拔刀的衝動。


    這一刻,眾生百態,每個人眼中,都有一個截然不同的孟希言。


    有的人覺得他多變難以捉摸,有的人認為他別具一格有意思,也有人覺得他道法自然強大無比,同樣有人覺得他裝神弄鬼作秀。


    相由心生,人心不同,眼界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亦不同,那麽所產生的定論自然而然千差萬別。


    但對於此,少年卻是未有絲毫在意。


    無論他人如何看待,他孟希言依舊是孟希言,也隻會是孟希言。


    此刻,少年眼中,其他事物漸漸消失,惟留一蓬青竹。


    青竹,青竹,擢擢當軒竹, 青青重歲寒。


    青竹竹葉,入於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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