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知罪。”


    孟希言麵色平靜,拱手一禮後真誠說道。


    王邪身旁,彭歸田臉色驀地一變,隨後趕忙對著孟希言擠眉弄眼,示意他慎重說話。


    不過此時的孟希言卻是忽略了他的暗示,依舊靜如止水。


    “哦,那你說說你錯在何處?”


    短發中年男子眸中精光一閃,頗有些感興趣的問道。


    “屬下錯在救城心切一時衝動之下錯將守城之人斬殺。”


    孟希言緩緩道來,同時更是將救城心切四字咬的極重,意有所指地看向銀發青年。


    “不,你說錯了。你確實錯了,但卻不是錯在這裏。”


    “你錯在沒有斬草除根,反而惹得一身騷,要殺,就殺他個幹幹淨淨,殺他個片甲不留,你明白麽?”


    短發中年男子搖搖頭,不太滿意孟希言的說法,開口指教。


    “呃……屬下明白,甘願受罰。”


    孟希言聽到這位尹師長的話也是不由得一頓,本來他都準備了一肚子的對答方式,但此刻卻無一能派上用場。


    他根本沒想到這位師長大人竟如此護短,三言兩語就將他的過錯一筆帶過,讓他滿腹經綸毫無用武之地。


    “嗯,既如此,我便罰你麵壁思過三日吧。”


    尹師長點了點頭,看似隨意的說道。然而,在他眸中,卻是有著極濃的欣賞之色。


    在他看來,孟希言不僅實力天賦極高,而且還處事機靈圓滑,是個好苗子。


    “屬下遵命。”


    孟希言再次拱手一拜,便要向著大殿外走去。


    他不傻,師長給他台階他就立刻順勢而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位師長大人明顯是打算蠻不講理的偏袒這個血刀軍第十少年。


    “嘖嘖,師長不愧是師長……”


    王邪身旁,彭歸田暗自咋舌,這師長不愧是師長,就連偏癱都可以做的這麽明目張膽,讓人無話可說。


    “留步。”


    驀地,一聲冷哼傳來,台上銀發青年平靜淡漠的的聲音傳來。此刻,他的臉上滿是平靜之色,隻是先前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見。


    也難怪,畢竟血刀軍十三師師長的話不可謂不刺耳,簡直就是狠狠地打了郡守府一巴掌。


    銀發青年本來是來興師問罪的,但被此人這麽一攪和,場麵直接變了味。變成了一個長輩對晚輩的諄諄教誨,而且還是以踐踏郡守府的尊嚴來做教導,簡直不要欺人太甚!


    不過銀發青年顯然養氣功夫極好,並沒有因此而直接撕破臉皮。他將手中的茶盞緩緩放下,緩緩說道。


    “尹師長言過其實了,我等均為仙朝官士,享仙朝俸祿,自當守仙律,為朝廷做事。”


    “而如今朝局動蕩,鬼荒虎視眈眈,邪土包藏禍心,海族蠻族更是狼子野心,值此危機之局,我族當以大局為重,共同禦敵才是。”


    “而今若是僅憑軍令便可隨意屠戮同袍,怕是會寒了眾人的心,尹師長以為如何?”


    孟希言轉身,看向同樣高坐上首的銀發青年。他沒有說話,而是等待著尹師長發話。畢竟,大人物之間的較量,他一個醒輪小軍卒還沒有資格插嘴。


    “不錯,那林統領以為如何才好?”


    尹師長輕輕吹了一口,將茶杯上的熱氣吹散,讓茶香更加濃鬱。


    “城內無故殺人者,按律當斬。”


    銀發青年輕笑一聲,輕輕抿了一口茶茶後看向尹師長。


    “延誤戰機可不是小事。”


    尹師長搖搖頭,顯然並未將對方的話放在眼中。與此同時,他也將對方延誤戰機這個不小的帽子順勢扣在對方身上。


    “尹師長說笑了,戰機並未延誤,齊江郡也依舊如往日一般。”


    銀發青年麵色平靜,並沒有因為被扣上高帽而有絲毫驚慌。


    來之前,郡守府已經做了該做的一切,該有的證據都已經被恰到好處的抹除,如今即使仙朝來人也無法判他們什麽。


    “好了,本帥沒時間和你打太極,郡守府的意思是什麽,直說便是。”


    尹師長將茶盞放下,直白了當地看向銀發青年。


    說實話,要是一般人可能連他的背影都看不到,遑論在他麵前打太極這麽長時間。


    但眼前的青年卻非同小可,此不僅人天賦卓絕,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王境修士;更重要的是,此人乃是齊江學院月之道意的傳承者,學院此代四君子之一,月公子。


    道意,天地萬物道法之意。在道意的加持之下施展的道法與沒有道意加持相比簡直就如天上地下一般。


    此外,乃是王境修士凝結王印的關鍵,越是高級的道意,凝結的王印就越強,對應的修士就越強。


    而齊江學院每十年都會召開一次士子宴,選出那一代的幾位公子,承襲書院道意。


    書院道意,也被稱為天賜道意,乃是不可多得的大機緣。


    更重要的是,一旦成為書院公子,那麽便算是有了書院這個龐大勢力作為背景,若再有人想對書院公子出手,那麽就要慎重考慮一下是否承受得住書院的怒火。


    故而即使是他,一師之長,尊者修為也不得不將其慎重看待。


    “郡守大人希望後輩的事情就由後輩自行解決,師長以為如何?”


    “可。”


    “既然如此,那晚輩便厚顏主張讓這位孟小兄弟與與晚輩堂弟進行賭戰。”


    月公子眸中笑意更甚,隨後伸手將身旁的銀發少年拉到眾人麵前。


    “醒輪七層!”


    “這麽年輕的醒輪七層……”


    沒有了月公子的阻擋,銀發少年暴露在眾人眼中,他的修為氣息暴露出來


    醒輪七層!十三歲的醒輪七層!


    要知道,孟希言一隊人,皆是少年隊,再說直白點,便是他們這一隊人就已經是軍中修士天賦上佳的一群人了。


    如今看來,哪怕是他們之中天賦最高的寧蓋,十四歲的醒輪六層也要遜色此人很多。


    由此看來,足見這少年的天資恐怖之處。


    “賭戰?”


    “你們要如何賭?”


    尹師長眉頭一皺,這場戰鬥可以說是毫無懸念,而且於他們郡守府的麵子可謂毫無作用,縱使贏了也不過落得一個恃強淩弱的名頭罷了。


    他相信對方不會是這麽一個愚蠢的貨色,更不會吃力不討好地做這種無意義的事。


    “由賭戰兩人同境界出戰,當然,我方出戰者會壓製修為境界”


    “雙方各自出三名醒輪六層的生靈作為對方的對手,最後以獲勝場數多為勝者。”


    “此外,一旦出戰者獲勝,可獲得包括其對手在內的一切戰利品。”


    “最後,賭戰當然得有戰利品,在下冒昧想向血刀軍討要一個進入血域的名額。”


    月公子微微撩了撩頭發,隨後便將了賭戰的規則道來。


    “不可!師長,這明顯是對方的陷阱……”


    “我道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原來問罪是假,索要血獄名額才是真……”


    “師長,千萬不能答應,血獄來頭甚大……”


    月公子話音剛落,堂下就爆發出一聲聲議論聲,言語中都是激憤之語,態度極為強硬。


    孟希言抬頭看向彭歸田,對方此時也是眉頭緊皺,眼神不善地看向城主府一行人。


    他心中一動,這名叫血獄的的地方顯然來頭極大,而且對血刀軍極為重要,如此才會一開口便惹得這麽多人反對。


    堂上,尹師長眉頭緊鎖,血獄來頭甚大,名額向來不多,便是自己也不得不仔細斟酌一二。


    “師長意下如何?”


    月公子步步緊逼,顯然不打算給尹師長過多的思慮時間。


    “師長,屬下以為可以一試。”


    突然,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打破僵局,自人群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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