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靜悄悄,隻餘上空的烏雲還在無聲地翻騰滾動。


    聽見天佛近乎命令的唿喚,茶依依站在原地無動於衷。


    從她知道天佛跟姬映月的前塵往事開始,她就不想再跟這個男人有任何瓜葛。


    若不是姻緣線已然生效,她恨不得此生與他永不相見。


    “天佛,你既喜歡姬映月,又何必費盡心思來娶我呢?”


    她平生最討厭腳踏兩條船的男人,魚和熊掌都想要,貪得無厭。


    手握星月權杖的男人,眉目不複往日的溫和、慈善,整個人的氣場變得像殺神一般戾氣深重,讓人不敢靠近。


    他的目光牢牢鎖定茶依依的身影,不曾有半點的分神,無人知道他此刻的內心在想些什麽。


    天佛一步步靠近那道金色的身影,極具壓迫感的氣勢,讓幾個零星‘擋路’的仙族,自覺退到一旁為其讓路。


    茶依依眼睜睜看著男人離自己越來越近,對方隱怒陰鬱的麵容映照在她眼中,仿佛觸發了某種記憶的開關,讓她的腦海中竟出現斷斷續續的‘陌生’畫麵。


    女人的瞳眸猛然睜大,遲遲不敢相信腦海中的記憶。


    沒想到溫和有禮的天佛,還曾有過強·暴她的舉動?!


    她這會兒僅僅隻是迴憶起來,都能切身感受到當時的恐懼和無助。


    可這麽‘重要’的記憶,她為什麽會完全遺忘、從來沒有想起來過?


    除非……


    有人對她的記憶動過手腳。


    天佛走到茶依依麵前站定,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明明近在咫尺,卻好似相隔千裏。


    他微微俯下身軀、想要牽起女人的手,沒曾想對方迅速躲過,唯恐避之不及。


    “夫人,你這是何意?”


    女人躲閃不及的動作,顯然觸動了男人的怒氣。


    即使他的唇間掛著淺淡的笑意,也遠遠不足以掩蓋眸中暗湧的風暴。


    “天佛,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動過我的記憶?”


    否則,她不可能對‘強·暴未遂’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男人針對女人的暴力,不管是哪一種,都足夠讓女人‘銘記一生’。


    其惡劣行為帶來的心理陰影,會如附骨之蛆一般烙印在女人的腦海中。


    難以忘懷、難以擺脫。


    天道之尊聽聞此言,眉頭不易察覺地微微皺起。


    他盯著女人驚懼厭惡的臉龐看了許久,才淡淡出聲。


    “夫人,你全部都想起來了嗎?”


    茶依依的目光落到男人不動聲色、不以為意的臉上,心中油然而生一股難言的‘膽怯’。


    就好像自己相處多年的人,一夕之間變成了另一個人,變成了自己完全不認識的樣子。


    “我記起來……你曾經企圖在我不願意的情況下強暴我……”


    女人指責控訴的話還未說完,幽蘭殤淩厲的拳風就已經毫不客氣地砸向天佛。


    最初聽到茶依依恢複記憶時所帶來的驚喜,很快就被這一‘噩耗’給擊得粉碎。


    他這段時間每晚都去女人的夢中,一是想喚醒她的記憶,另一個也是謹防天佛對茶依依做出不軌的舉動。


    沒想到,還是讓這個卑鄙的男人鑽了空子麽!


    眾仙見天使之境法力最高的兩個男人起了衝突,頓時大驚失色、人人自危。


    他們在安逸的環境裏生活太久,自然不願意平靜的生活被打破。


    一旦兩個強者發生爭端、劍拔弩張,那麽,生存在這片地方的每一個仙族都不可能幸免於難。


    最後的結果,無異於兩派相爭、死傷無數。


    “毀滅仙上,有話好好說,別動怒。”


    “是呀,有什麽事大家可以坐在一起商討,沒必要自相殘殺。”


    有旁觀的仙族良言相勸,試圖化解剛剛冒頭的爭端,以免整個仙族落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常言道‘人微言輕’,又言道‘站著說話不腰疼’。


    強者不可能把弱者的話放在眼裏,旁觀者也永遠理解不了當局者的憤怒和心境。


    這種情況之下,所謂的勸慰和溝通,往往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天佛生生受了幽蘭殤一拳,嘴角立刻泛起青紫色。


    姬映月見此,邁開雙腿跑到男人身邊,扶住對方因慣性和衝力而步伐微亂的高大身軀。


    “天佛,你沒事吧。”


    女人的眼中有盈盈的淚光浮現,好似極為擔心身側男人的‘傷勢’,盡管對方隻是挨了一拳而已。


    茶依依眸光驚訝,她沒想到毀滅仙上會突然衝過來打天佛。


    眼下的情況,讓她頗有些尷尬和無措。


    想起這段時間每晚做的春·夢,她的臉色越來越僵硬、不自然。


    該不會,她和毀滅仙上真的有過不可告人的關係吧。


    天佛冷冷地瞥了姬映月一眼,輕輕抽迴自己的手臂。


    那一個字都不願多說的模樣,要多無情有多無情。


    姬映月垂頭捏緊身側的裙子,一言不發。


    她知道,天佛是怪她不該出現在他的婚禮上,更不該當著茶依依的麵重提舊事,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是那又怎樣,當初是他主動追求她的,也是他主動欺騙小佛女的,不是嗎?


    既然大家都有錯,憑什麽受罰的隻有她一人。


    天佛再次來到茶依依身前,語氣溫和了許多。


    “夫人,你全部都想起來了嗎?”


    茶依依不知道為何天佛如此執著於這個問題。


    不管她是想起了一部分記憶,還是恢複了全部的記憶,有很大區別嗎?


    如今,她對這個男人有著本能的防備,自然也不會傻到他問什麽,她就答什麽。


    “天佛,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呢?”


    男人輕輕笑開,溫和道。


    “我讓參加我們婚宴的賓客都離開,然後再跟你解釋好不好?”


    女人蹙起細眉,顯然對男人的提議不甚讚同。


    若他真的有能力篡改她的記憶,等這些賓客離開以後,難保他不會再一次故技重施。


    “不行。”


    天佛眸光晦暗。


    “夫人,你不相信我?”


    說罷,他就伸手想將女人拉近到自己的身邊。


    茶依依抱緊懷中的嬰兒,躲開男人的觸碰,卻不妨撞進了幽蘭殤堅實的胸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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