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汐月從秦府出來後並沒有急著迴相府。


    而是來到城北,她在城南的茶樓生意火爆,每日能有五十兩銀子利潤。雖然五十兩對她來說是個小數目,但若隻想過普通日子,這筆收入已經足夠日後她與兩個孩子生活。


    這家店成功了,按照計劃,可以開第二家。


    城南一家,城北一家。


    她來城北看看哪個鋪子適合開茶樓,好盤下來。看好後讓手下去告訴落霞,讓她著手開第二家店。


    迴到相府,發現秦善文在等她。


    見她迴來,他熱情迎上來,笑容溫潤:“夫人,母親的喪事辦完了,為夫來接你迴家。”


    慕汐月厭惡地看他一眼,言語淡淡:“我還想在相府陪母親一段時日。”


    秦善文垂眸,放低聲音:“夫人,府裏不能沒有你,我也不能沒有你。”


    見沒有其他人在,他淒淒然道:“夫人,我錯了,還請夫人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我們一道把兩個孩子尋迴來!以後好好過日子,好嗎?”


    母親去世,讓他認清沒有慕汐月,他的家會破敗、落寞到何程度!


    畢竟慕汐月曾經深愛他,他們有八年的感情,是他太過分,寒了她的心,她才會棄他而去!


    他小心翼翼牽了牽慕汐月的衣袖,“夫人,我也已經讓人買了一個宅子,等張姨娘腿傷一好,就讓她帶著安哥兒和寧姐兒出去,我還打算讓夏姨娘和她母親迴鄉,以後府中隻有夫人一個女眷。”


    “汐月,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他神情悲痛:“剛與夫人成親時,我因為自卑,怕被同僚笑話吃軟飯,總想證明自己,其實我早已經喜歡上夫人,隻是不敢正視自己內心,覺得自己應該從一而終,張姨娘也一直提醒我不能變心,不能忘記她的付出,我一時糊塗,才會做出那些荒唐事!現在後悔不已!求夫人原諒!日後我一定用行動補償夫人!”


    慕汐月看著他瘦削的臉龐,嘴巴一直在張張合合,但具體說了什麽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見他說完,她迴道:“等找到兩個孩子再說。”


    他眼中含淚,牽住慕汐月雙手:“夫人是不是已經厭惡我?”


    慕汐月甩開他的手,“我難道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兩個孩子找到的那一日便是我迴府的日子!一日沒找到我便不想迴去!”


    “這幾日夫人差人送來的玉墜子我都認真仔細看過,確實沒有姣玉材質的,即便如此,我也去了那些人家看過,他們家中並沒有八歲孩童,夫人,你到底要我如何做你才肯原諒我?”


    “夫君為何還要我原諒?若我是你,就與張姨娘還有兩個孩子白頭到老難道不好嗎?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


    “我以前也以為這是我想要的,可到了現在才知道,我想要的是夫人你!若沒有夫人,我寧願一死!”


    慕汐月冷笑:“此話當真?”


    “當真!若隻有死夫人才肯原諒我,我現在立即可以為夫人去死!”


    慕汐月想也不想:“行,那你去死吧。”


    他沒有想到慕汐月竟然這般果斷拒絕,看著她半晌,忽然轉身出去。


    慕汐月翻了個白眼,不是說要去死嗎?怎麽不去?說說而已?


    她去廂房看宸王的兩個孩子,陪他們溫習功課,看他們練功練琴。


    沒過多久,侍女進來,看兩個孩子正在寫字,附到慕汐月耳邊:“夫人,姑爺在府門口跪著,怎麽也不肯起來,引來了好多人圍觀。”


    他說願意去死,結果隻是唱跪一跪這種骨肉計?


    慕汐月懶得搭理,“隨他去,他想跪多久跪多久。”


    “可是,丞相大人要是迴來,看到這麽多人圍觀相府,會不會生氣?姑爺不要臉,相爺還要呢……”


    慕汐月放下書,打算出去把秦善文趕走,剛走到院外,發現父親已經迴來。


    父親看她準備出去,停下腳步問道:“你去幹嘛?這麽快就心軟了嗎?為父倒要看看他能跪多久!”


    看樣子,父親壓根不在意。


    也好,她也想看看秦善文如何收場。


    這時卻看到一個下人手捧著一株花跑了過來,定睛一看,發現是宸王府中那朵雙色蓮。


    慕汐月大吃一驚,她不是說了不想移出這朵蓮花嗎?


    王府花匠跑到慕汐月身前:“秦夫人,我家王爺的玉佩不慎掉入池中,為了找玉佩,不得已要挖空池塘,隻好將這株荷花移出,殿下說將這株荷花送給秦夫人。”


    慕汐月也不知宸王玉佩掉入池中是真是假,但雙色蓮已經移出,自然要立即種迴池塘,她趕緊讓相府下人和王府花匠一同種蓮。


    夜半,宸王府荷池邊燈火輝煌,全府上下都圍在荷塘邊找手串。


    花匠迴到王府。


    楚墨寒問道:“雙色蓮移植好了?”


    “嗯,移植好了。”


    “能活嗎?”


    “應該可以,相府的池塘也種了多年蓮花,水土應該差不多。”


    楚墨寒點點頭,又問:“秦夫人可有說什麽?”


    “什麽也沒說,隻是立即把蓮花種到荷塘。”


    花匠想到什麽,猶豫了一下,還是沒開口。


    楚墨寒道:“有什麽話直說。”


    “小人去相府的時候發現秦大人跪在相府門口,迴來的時候還跪著,相府旁都是人,說秦大人納妾惹惱了秦夫人,秦夫人才迴的娘家,如今負荊請罪,遣散妾室想讓秦夫人迴心轉意。”


    嗬…他就知道秦善文沒這麽容易放手,能娶到慕汐月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他不瞎也不蠢,隻是過度貪婪,一旦吃了苦頭,還不跪地求慕汐月迴頭?


    “外人怎麽說?”


    “什麽說法都有,有說秦大人癡情的,有說秦夫人善妒的,也有說秦大人自作自受……”


    若外人知道秦善文用妾室的孩子換了慕汐月的兩個孩子,恐怕不會說出她善妒的話。


    可惜,外人不知全貌。


    慕汐月真正生氣不是因為秦善文納妾,而是因為秦善文換了她的兩個孩子,可直到現在她也還沒把這層紙捅破,恐怕不僅僅是因為怕父兄家人擔心,而是還給秦善文留一點臉麵,不想徹底撕破臉皮。


    八年的感情,秦善文又是個溫潤如玉、滿腹詩書的才子,是她喜歡的類型,不是說放就能放下。


    彎鉤一般的上弦月在雲中穿行,時不時被烏雲遮住,一如他現在的心情:烏雲密布。


    忽然,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句:“殿下!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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