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奧淇眼珠子轉了轉,突然說:“因為我,可是壞了你不錯的姻緣,季潔現在肯定恨死你了吧?”


    簡嶧城微蹙眉,下意識想否認。


    洛奧淇就像是看透了一切那般,笑得更有深意了。


    她笑著打量簡嶧城,調侃道:“你也別想著否認,你要是不喜歡她,之前可不會這麽配合我演戲,就算不喜歡,心裏也是有好感的吧?”


    他對季潔有好感嗎?


    下意識的,季潔那張臉出現在簡嶧城腦海裏,音容相貌活靈活現,就像是已經反反複複仔細想過很多遍了。


    簡嶧城沉默,洛奧淇就知道自己大概是猜對了。


    她臉色變了些許,沉沉道:“你是早就想到會有這一天,所以提前跟她保持距離了吧?”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猜測也是有道理的,有些時候,女人的第六感就是這麽恐怖,洛奧淇眼神深了幾分,沉沉道:“畢竟就算我們解除了婚約,你倆以後也沒戲,你要對付簡莫染,那姑娘,可是唯簡莫染馬首是瞻。”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話,簡嶧城心裏一下不舒服了起來。


    他臉色完全冷了下去,就算包廂裏燈光很暗,洛奧淇也能很清楚地感覺到他的不快。


    明明兩人還隔著一點距離,他還是坐在那裏,姿勢看著那麽隨意,可洛奧淇就是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不悅的氣場。


    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脖子。


    然後,她就聽見了簡嶧城冰冷的聲音:“你想多了,不存在什麽保持距離,我們本來就沒關係。”


    洛奧淇癟癟嘴,一下覺得簡嶧城也挺有意思的,這種事有什麽好不敢承認的?


    她心裏不屑他的說法,卻也沒開口反駁。


    簡嶧城卻像是心情一下不好了,站起來走了:“我先迴去了,你慢慢玩兒。”


    他出了酒吧,望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和人群,卻一下不知道自己該去那裏。


    他知道剛剛他的反應很不對勁,可他不願意去細想其中的細節,他當初接近季潔,原本就是為了對付簡莫染,其餘的,都是洛奧淇多想了而已。


    他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想著接下來的計劃,想著想著,就忍不住想起季潔來了,看來他還是被洛奧淇影響了。


    或許是剛剛酒喝得有點多,腦袋都有些不清醒了。


    他晃了晃腦袋,自嘲笑了笑,抬腿繼續往前走。


    身後,有人喚了他:“簡嶧城。”


    刹那之間,他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腦海裏那個聲音,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而且季潔從來不叫他的名字。


    每次見了麵,都是客客氣氣地簡總,生疏又冷漠。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喜歡人的。


    聲音有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逐漸靠近,越來越近,直到他的手臂被人抓住。


    原來不是幻聽,真的是季潔在叫他。


    簡嶧城隻不過短暫地愣了兩秒,很快就將那副波瀾不驚的麵孔端了出來,淡淡道:“你怎麽在這兒?”


    季潔就站在他對麵,微微仰頭望著她,嘴唇緊抿,像是很不高興。


    簡嶧城眼神閃了一下,沉沉地掃了她一眼,視線很快就移開了,淡淡道:“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季潔卻還盯著他,隻不過眼神慢慢冷了,簡嶧城看見她垂在身側的手,攥成了拳頭,她咬了一下嘴唇,像是終於鼓足勇氣那般開口說:“我都聽見了。”


    這個時候再問聽見什麽,可就有點假了。


    季潔剛剛一直在他身後,想來是從酒吧就跟著他出來了,聽見他跟洛奧淇的對話,並不奇怪。


    簡嶧城在意的卻不是這件事,他臉色一變,下意識皺眉。


    第一時間,他腦子裏想的居然不是計劃敗露的事,而是洛奧淇說的那些含糊不清的猜忌。


    他的心跳一瞬有些亂了節奏一般不安地跳動了起來,遲鈍了幾秒才冷下臉不悅道:“你跟蹤我?”


    季潔否認:“恰巧碰見而已。”


    真的隻是湊巧,服務員去送酒和拚盤的時候。她路過包廂門口,看見了坐在裏麵的簡嶧城,聽到他們談話的時候提到了簡莫染。


    偏偏服務員離開的時候,沒關嚴包廂的門,她一時好奇,沒忍住做了梁上君子。


    簡嶧城已經冷靜下來了,望著季潔問:“所以呢,你聽見了又如何,要去簡莫染麵前揭穿我嗎?”


    季潔沒想到他會用這麽平靜,這麽無所謂地語氣問出來。


    好像他一點都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麽不對,又是這種理所應當的語氣。


    季潔有些不甘心,拳頭慢慢攥得更緊,牙關都被她咬得泛酸,良久,她才問出口:“你把那個視頻給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個視頻,會影響我跟染染的關係?”


    簡嶧城沒想到她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他以為眼下這件事,才是季潔最關心的。


    可既然季潔問了,他也不會不說。


    他倒是坦誠,一點兒心理壓力都沒有地說:“你是簡莫染最信任的人,那個視頻隻有讓你給她,她才會毫不遲疑地收下,至於你說的問題……我為什麽要考慮?”


    季潔一不小心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他果然……一點都不在意。


    她一下覺得有些委屈,又覺得產生這種情緒的自己實在有些丟人,就硬撐著不肯表現出來。


    憋得胸口憋悶得難受,心口都疼了起來。


    她長舒口氣,良久才開口說:“所以,你從一開始接近我,就是為了利用我,這一點,一直都沒有變過是嗎,哪怕是片刻的遲疑都不曾有嗎?”


    簡嶧城許久沒開口,就那麽望著季潔。


    他比季潔好處整整一個頭,垂眸盯著季潔的時候,季潔有種自己整個人都被剖開了在他麵前的感覺,自無處遁形。


    她的心一寸寸收緊,難受得幾乎要窒息,卻硬撐著,卻等一個明明知道的答案。


    欺騙一下她吧,哪怕隻是曾經遲疑了那麽一兩秒。


    簡嶧城悠悠開口,打破了季潔所有的幻想:“說實話,我不知道你問這個的意義在哪裏。”


    他的語氣平靜冷淡得幾乎殘忍:“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我之前就跟你說得很清楚了。”


    他那種平靜淡漠的眼神,最是傷人,偏偏本人不自知,語氣都透露著冷冽和嘲諷:“怎麽,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接近你,是喜歡你吧?”


    季潔幾乎覺得無地自容。


    簡嶧城笑了出聲:“別人這麽以為,那是我演技好,如果你都要這麽認為的話……是不是,可笑了一點?”


    季潔隻是一眨眼,眼淚就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她的視線甚至有些氤氳和濕潤,看不清麵前的人。


    可她也不伸手去擦眼淚,就那麽倔強地站在那裏,咬破的嘴唇有些疼,她也像是感覺不到那般。


    “是。”良久,她才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有人比你演技更好了,在山區小學的時候,你為我擋酒,免我為難,在酒吧你,你救了我,替我解圍,我以為,至少是有那麽一點點不一樣的。。”


    她的嗓音已經完全啞了,聽著隻剩下濃濃的哽咽。


    簡嶧城眼神閃了一瞬,臉上有片刻閃過動容,可惜,季潔什麽都看不見了。


    她雙手捂住自己的臉,試圖將自己這幅糟糕的樣子藏起來,沙啞道:“是我自作多情,多此一問了。”


    是她讓自己這麽難堪的。


    明明鍵盤不止一次提醒過她,她自己也以為,隻要她慢慢不去關注,她很快就能忘記了。


    可真正直到此刻,她才堅定了放棄這個人的想法,雖然確定想法的那一刻,心髒像是被針紮的一般難受,可她同樣覺得暢快。


    季潔深吸口氣,轉過身背對著簡嶧城,收拾好自己的情緒,這才開口說:“簡嶧城,我不管你跟洛奧淇準備對我老板做什麽,既然讓我知道了,我就不可能坐視不理,今天的事,我會原原本本地告訴她的。”


    簡嶧城望著她的背影,隻接了一句:“隨意。”


    可季潔剛剛準備離開,就感覺自己後頸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她疼得痙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暈了過去。


    簡嶧城摟住她的腰將人帶進懷裏,近距離俯身盯著季潔的臉。


    她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簡嶧城看了一眼就收迴視線,彎腰拖著她的膝彎,將人抱了起來。


    簡嶧城知道,做了這件事,他以後跟季潔,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他不是沒有猶豫,也不知道自己將來會不會後悔,可他別無選擇。


    等了這麽久,如今這麽關鍵的時候,他不想有任何變數。


    季潔今天不該出現在這家酒吧,不該恰巧聽到了不該聽到的,既然聽到了,他隻能這麽做。


    第二天,簡莫染剛到公司,就受到了季潔的信息:“仙女老板,我老家出了點事,非常著急,來不及跟我請假了,我要迴去一趟,對不起,我迴來再跟你解釋。”


    老家出事了?


    季潔不是說了不想管家裏的事了嗎?


    能讓她從新迴頭去管,難道是她父母出了什麽意外?


    簡莫染皺著眉,倒是沒什麽責備季潔的意思,還挺季潔擔心了起來,想著她一個人迴去,能不能應付。


    這麽一想,就覺得不放心,給季潔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那邊卻傳來一番冷冰冰的機械女聲:“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簡莫染隱隱更擔心了。


    不過眼下事情繁多,她也來不及多想,季潔沒在,就意味著平常能吩咐她的事,都得找別人做,關鍵底下的人,都不太跟得上簡莫染的節奏,一天下來,她隻覺得精疲力盡。


    快下班的時候,晉塬又來找簡莫染,問:“銷量穩步上升,我們要不要考慮一下多發展幾家下線?或者,你有考慮過讓羽霓在國外市場也上線嗎?”


    他心裏倒是有一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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