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遲疑了一下,最終隻說了一句:“沒什麽,就是想叮囑你最近千萬記得低調行事而已,你現在跟霍燼炎在一起嗎?”


    “嗯。”簡莫染抬眸看了麵前的霍燼炎一眼,說話的語氣低了下來,“二叔,你也多加小心。”


    她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叮囑對方,反正想到的時候,話就已經說出口了。


    簡東旭卻說:“你跟他在一起,我是放心的,他行事比你穩妥,小染,你性子是太衝動了,以後可萬萬不能這樣了。”


    簡莫染輕聲應了,掛斷電話後,她卻保持那個姿勢許久都沒動。


    “怎麽了?”霍燼炎擔心地望著他,“又出什麽事了?”


    “沒有。”簡莫染迴過神來,望著霍燼炎說,“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


    霍燼炎並不奇怪,疑惑地蹙眉望著她問:“怎麽奇怪?”


    簡莫染深吸口氣,頭疼地伸手捏了捏眉心,語氣充滿了惆悵和疑惑:“之前二叔明明就是有事想跟我說,而且我看他那個時候都臉色,應該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可他跟簡嶧城聊過後,卻突然不想跟我說了,這不奇怪嗎?”


    她在想,簡嶧城到底跟簡東旭說了什麽?


    霍燼炎倒沒覺得有什麽,順著她的話問了下去:“你剛剛問了,他怎麽說?”


    “二叔說,他隻是想讓我控製一下脾氣,做事不要太衝動,可我覺得……”簡莫染停頓了一下,抬頭望著霍燼炎,認真說,“他之前想跟我說的根本不是這件事,他在瞞著我。”


    簡莫染深吸口氣,卻依舊沒法覺得舒坦。


    就像是胸腔憋著一口氣那般,她怎麽都不舒服,甚至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來。


    簡莫染緩緩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這才說:“二叔從來不會瞞著我的,可這次,他不過很簡嶧城見了一麵,原本要說的事就不說了,簡嶧城到底做了神的,二叔先前想跟我說的,又到底是什麽?”


    霍燼炎不想讓她太焦慮這些沒影的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也許是你想多了。”


    簡莫染臉色依舊沉鬱,心中的謎團解不開,她做什麽都覺得不順。


    霍燼炎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緩緩開解說:“小染,你要知道,不管那個二叔跟簡嶧城背著你達成了什麽協議,你二叔都不會傷害你的。”


    “我知道。”簡莫染略一點頭,“我就是好奇,簡嶧城會讓我二叔做什麽?”


    簡嶧城一向是無利不起早的,老爺子屍骨未寒,他就迫不及待找簡東旭去商量什麽,而且還不能讓她知道……


    那就意味著說的事肯定要麽跟簡家有關,要麽跟公司有關,要不然沒什麽是她不能聽的了。


    可也僅此而已了,她猜不透到底是什麽。


    霍燼炎笑了笑,緩緩道:“別想這麽多了,染染,你現在需要休息。”


    腦子太亂了,就算她想去猜,她也什麽都猜不出來。


    簡莫染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輕聲應了一句:“嗯,我們先迴去吧。”


    霍燼炎這才啟動車離開墓園。


    而在他們離開沒多久,一輛黑色的車停在了墓園底下。


    車上下來的人坐著輪椅,沒撐傘,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簡老爺子墓碑的方向,手裏捧著一束白色的雛菊。


    司機想跟著下車,卻被許音阻止了:“不用跟來,我想自己過去。”


    司機就沒跟上去,看著許音一個人轉動輪椅到了墓碑麵前。


    許音靜靜地看了簡老爺子的黑白照片一眼,這才將手中的雛菊慢慢放下去,聲音也跟著響起:“這麽多年,我一直沒能當麵跟你說一聲謝謝,還以為解決好這件事,就能見一麵了,沒想到……”


    她自嘲地笑了笑,話說了一半不說了。


    當初簡老爺子救她一命,許音從沒忘記,可她一直躲在洛城,卻不敢當麵來道謝。


    她養傷養了這麽多年,籌謀了這麽久,也是時候討迴一些事了。


    許音深吸口氣,望著墓碑自言自語說:“原本想讓你做一個見證人的,畢竟如今還記得這件事的人已經不多了。”


    “不過沒關係,你看不見也不要緊,該付出的代價,他一樣都躲不掉。”


    說罷,許音坐在輪椅上,對著墓碑鞠了一個躬,靜默地待了片刻,這才離開。


    有些賬,也是時候算一算了。


    霍燼炎放了熱水,出來看見簡莫染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睡得很不安穩,眉頭緊蹙,霍燼炎卻舍不得叫醒她,這段時間,簡莫染的神經真的繃得太緊了。


    霍燼炎滿臉心疼,走路都動作都放輕了,慢慢走過去,想把簡莫染抱迴房間,結果剛抱起來,她就被驚醒了。


    霍燼炎俯身望著她,眼神溫柔:“染染,要不要洗個熱水澡,然後再迴房間好好睡一覺,不管有什麽事,都等明天睡醒再說,好嗎?”


    他的懷抱太溫暖了,而且安全感十足。


    簡莫染神經放鬆了下來,迷迷糊糊地說:“你幫我洗。”


    霍燼炎差點兒沒踩穩,腳步踉蹌了一下,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最近也太累了,耳朵出現幻覺了:“嗯,染染,你說什麽?”


    簡莫染語氣含含糊糊的,嘟囔道:“幫我洗澡啊,怎麽了嘛,你不願意嗎?我好累,我不想自己洗,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我不洗了,我要睡覺。”


    霍燼炎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嗓音都有些抖了:“染染,你確定要我幫你?”


    這萬一……發生了什麽控製不了的事,到時候,可就誰都睡不成了。


    簡莫染卻完全沒有這當麵的想法,整個人純粹得很,老老實實地說:“當然是認真的,我好累……”


    霍燼炎看她滿臉的疲態,就算有什麽心思,此刻也就歇下了。


    他抱著簡莫染去了浴室,輕聲道:“行,給你洗澡,小祖宗。”


    結果進了浴室,簡莫染自己卻是清醒過來了,飛快推著霍燼炎出去:“你先出去,我不要你了……”


    她剛才真是睡懵了,都沒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等進了浴室才意識到自己要跟過今晚坦誠相對。


    她突然覺得燈光太過晃眼,還什麽都沒做,卻已經有種自己被扒光了,完全赤誠暴露在霍燼炎麵前的感覺。


    霍燼炎本來是下了好大的決心,才不斷告誡自己一定要忍住。


    簡老爺子剛剛去世,他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對簡莫染起什麽非分之想,實在是不合適。


    可他都說服自己了,簡莫染倒是不好意思起來了……


    霍燼炎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一隻手撐著浴室的門,就這麽堵在門口。


    任憑簡莫染怎麽推他都不動,就那麽直勾勾地盯著她:“染染,剛剛可是你請求我的,你也知道,我對你的要求從來都是言聽計從的。”


    簡莫染橫了他一眼,伸手用力推:“那我現在讓你出去。”


    霍燼炎裝模作樣地探了探耳朵,故意說:“你說什麽,幫你洗澡是嗎?那我肯定卻之不恭啊。”


    說這話,又要擠進來一些。


    簡莫染一下有些著急了,瞪了他一眼:“霍燼炎。”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霍燼炎就喜歡看她這樣小表情特別生動的樣子,她生氣他都可以的是活力滿滿,一下也跟著露出了笑容,“女人呐,就是善變,說的話不能聽,害我白高興一場。”


    簡莫染癟癟嘴,理所應當地接了一句:“知道就好,還不趕緊出去。”


    這麽鬧了一番,簡莫染心情的確放鬆了不少,也沒最開始那麽緊張了。


    洗了澡,出去後幾乎沾著床就睡著了。


    而此刻,在城市都另一邊,洛奧淇聽簡嶧城說完話,忍不住地詫異,手中的杯子都有些端不穩了,驚悚地望著簡嶧城:“你真的直接問他要?”


    她沒想到簡嶧城居然會做事這麽不管不顧的,可以啊。


    簡嶧城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的,直接說:“反正早晚都是要挑明了說的,他不是天天說能為我做任何事嗎,我倒是想看看,這件事做不了,他會如何愧疚不安。”


    說罷,又悶了一口酒。


    洛奧淇聽得膽戰心驚,忍不下伸手阻攔了一下,周圍道:“你喝這麽猛,小心醉死啊,在我麵前罪過去,就不怕我趁機對你做點兒什麽?”


    一邊說,那眼神已經把簡嶧城從頭到尾視奸了一遍。


    簡嶧城倒是一副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笑得邪氣:“你放心,這麽點酒,醉不了。”


    洛奧淇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笑了,鬆開手轉身去給他倒酒,一邊倒,一邊試探著問:“我怎麽感覺,你心情不好呢?”


    明明一切都按照他想要的發展下去了,可他剛剛喝酒那個架勢,分明就是不高興喝悶酒了。


    簡嶧城掀起眼皮看了洛奧淇一眼。


    明明他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可是光是知道眼神,就讓洛奧淇覺得有些發怵。


    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點距離,訕訕地笑了笑,不太自然地說:“我就是隨口問問而已,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瘮得慌。”


    簡嶧城收迴視線,喝了一口酒,這才輕飄飄地說:“不要試圖去揣測我在想什麽,你永遠都揣測不明白的,就比如現在……”


    他嘴角微微上揚,眼角眉梢都是放肆地笑意,直接說:“誰說我現在不高興了?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有這麽高興過!”


    洛奧淇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在心底嘟囔。


    看著可不像高興的樣子……


    不過這話她不會說,隻接了一句:“你高興就行,不過你之前答應我的事,得兌現了吧?”


    隻需簡單提醒一句,誰也不會去迴憶到底答應了什麽。


    簡嶧城也很快迴了一句:“放心,都在計劃中,不會虧了你的。”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籌謀了這麽久,簡莫染……已經掀不起什麽風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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