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有些異於平常的安靜。


    簡莫染一路走進去,沒看見一個傭人而且別墅的燈全都是關著的,就像是一個人都沒在家裏一樣。


    這跟她來的路上設想的情況不同,簡莫染難免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到了客廳,開了燈,試探性地喚了一聲:“二叔?”


    沒有人迴應。


    簡莫染繼續往樓上走,害怕老爺子睡著了被她吵醒,所以但是沒出聲,徑直去了簡老爺子的房間門口。


    她害怕簡老爺子擔心她,導致夜裏一直睡不好,所以不敢耽誤,想推開老爺子都房間門看一眼。


    門推開,床上卻沒有人。


    簡莫染本來還有些渾渾噩噩的腦袋瞬間清醒了過來,站在簡老爺子的房間門口,隻覺得冷風一陣陣地灌進來,頭皮發麻。


    這麽晚了,簡老爺子不在房間,會去哪兒?


    還有簡東旭?


    而且別墅的傭人呢?


    為什麽一個都看不到。


    簡莫染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出了房間就給簡東旭打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


    結果霍燼炎的電話但是打過來了:“染染,我剛才警察局出來,警察說你被律師保釋了,你現在在哪兒?”


    霍燼炎的聲音聽著有些不對勁。


    就像是特別擔心簡莫染。


    簡莫染深吸口氣,隻覺得整棟別墅安靜得透露著詭異,讓她的唿吸聲都被無限放大了。


    她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克製著放低了許多:“我在老宅,爺爺和二叔不知道去哪兒了,我本來還害怕他們會擔心我,想過來安撫一下他們。”


    結果過來一個人都沒有。


    她說完話的很長一段時間,電話那邊的霍燼炎都在沉默著。


    簡莫染本來就覺得不對勁,此刻更是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心裏七上八下的,十分不是滋味,可卻不知道到底那裏出了問題,就是絕對莫名心慌,卻連問都不知道應該問什麽?


    猶豫了許久,簡莫染也隻問出了一句:“你現在在哪兒?”


    隔著聽筒,她能清楚地聽見霍燼炎的唿吸聲。


    一切都像是被放慢了,就連唿吸都變得沉重了起來。


    霍燼炎卻沒有迴答她的問題,而是避重就輕地說:“染染,你在老宅等我吧,我馬上過來接你。”


    一切都透露著古怪,越來越不對勁了。


    簡莫染捏著手機,固執地想要問出一個答案:“你到底在哪兒,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是不是爺爺……”


    她太聰明了。


    有些事,哪怕隻是有個端倪,都能被她猜出來。


    所以霍燼炎有時候覺得挺無奈的,因為沒什麽能瞞住她。


    可現在,他是真心不想讓簡莫染知道這件事。


    霍燼炎深吸口氣,勉強開口道:“染染,你先別亂想,也別擔心。”


    他心裏不想讓她知道,可這件事,簡莫染必須知道。


    霍燼炎斟酌了許久,還是輕聲對簡莫染說:“爺爺出了點事,現在在醫院搶救,我馬上過來接你,你不要著急,也不要自己開車過來,我不放心,好嗎?”


    雖然看見爺爺沒在房間的時候,簡莫染就已經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測。


    可是聽見霍燼炎這麽說,她的心還是瞬間揪了起來,唿吸都變得異常地沉重,就像是胸口壓著一塊大石頭那般,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


    良久,簡莫染才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艱難地發出聲音:“好,我等你。”


    她知道,越是這種時候,她越應該冷靜。


    要不然隻不過會給大家多添一些麻煩罷了。


    等待霍燼炎來的這段時間,對簡莫染來說,異常地漫長。


    她一個人站在老宅門口,被冷風吹得鼻子通紅,卻依舊一動不動地像個雕塑一樣站在那裏。


    直到小腿都有些發麻的時候,霍燼炎的車才停留在了她麵前。


    車門打開,霍燼炎快速走了過來,飛快將身上的外套脫了蓋在簡莫染身上,著急地問:“染染,你怎麽不在裏麵等我,外麵多冷,小心感冒。”


    簡莫染身體克製不住地一直發抖,剛才沒感覺,身體接觸到霍燼炎暖洋洋的外套時,才冷得哆嗦了兩下,牙關都在打顫。


    可是簡莫染很快就克製住了,拉開車門上車,坐好了迫不及待地問:“我沒關係,先過去吧,手術怎麽樣?”


    霍燼炎的語氣有些沉:“還在手術中。”


    “爺爺怎麽會?”簡莫染臉色很沉,難免克製不住地擔心,“是不是因為今天的這件事?我忘記告訴二叔了,應該先瞞著爺爺的,醫生說了爺爺不能受刺激,我怎麽就沒想起來。”


    霍燼炎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隻能對簡莫染說:“不關你的事,你別多想。”


    霍燼炎簡短地解釋了一句:“簡先生之前說,聽說你出事的事,老爺子情緒還算穩定,還幫著他一起想辦法,想著能為你做點什麽。”


    這麽聽起來,好像簡老爺發病,真的跟簡莫染沒什麽關係。


    霍燼炎繼續說:“而且還是簡老爺子吩咐他去找人查清楚這件事,結果他讓出門沒多久,就接到電話說老爺子情況不對,被送到醫院搶救了。”


    簡莫染腦袋飛快轉動,很快就抓住了不對勁的地方,反問迴去:“你的意思是說,二叔曾經離開後爺爺身邊?他不是爺爺發病之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


    不怪簡莫染是這種反應。


    實在是自從知道簡老爺子不能受刺激之後,簡東旭都是寸步不離陪著簡老爺子的,就是怕老爺子出什麽意外。


    霍燼炎搖搖頭:“具體細節,我也不是很清楚,等會兒到醫院,你可以直接問他。”


    簡家的事,他當然也不是特別了解。


    而且事發之前,霍燼炎也在忙著找人壓下周群芬跳樓這件事,想盡可能幫簡莫染把負麵影響降到最低。


    結果什麽都沒來得及……


    簡莫染一路上臉色都很沉,可能是剛剛在外麵凍過勁了,導致她在車上一直克製不住地發抖,臉色越來越慘白。


    到醫院的時候,霍燼炎看她一眼,都擔心她的狀態會撐不下去。


    他伸手摟住簡莫染的肩膀,抱著她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道:“染染,老爺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你別把自己擔心垮了。”


    簡莫染也知道自己此刻狀態有些不對。


    可她控製不住。


    她微微咬了咬嘴唇,盡了力隻說出來一句:“先進去吧,我還有這話想問二叔。”


    霍燼炎伸手握住她的手,牽著她去了手術室門口。


    醫院走廊的燈光分外慘白,簡嶧城跟簡東旭麵對麵靠著牆壁站著,垂著頭,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十分清脆,簡東旭抬頭看了過來,看見簡莫染,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輕聲問:“警察沒有為難你吧?”


    語氣難免有些愧疚。


    作為長輩,簡莫染進了警察局,他卻沒幫上什麽忙,居然連老爺子也沒照顧好。


    這些年簡東旭每每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都覺得自己是個十足的懦夫。


    該他承受的,過早就壓在了簡莫染肩膀上,他冷眼旁觀簡莫染在公司艱難打拚,像個心安理得的廢人。


    這些年,他對不起的人太多了,這次老爺子出事,他才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可惜,現在不是給他傷春悲秋的時候。


    簡莫染並不在意這件事,走到他麵前就問:“二叔,爺爺出事之前,最後見的那個人是誰?是什麽事刺激到了爺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簡莫染覺得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簡東旭下意識看向了對麵的簡東旭,還猶豫了一下。


    他的反應讓簡莫染覺得十分不對勁,更不放心了,皺著眉問:“到底怎麽迴事?有什麽不能說的嗎?”


    簡東旭像是有些不舒服,皺著眉說:“小染,你先別激動,有什麽事,等你爺爺手術過後再說吧。”


    他的臉色比簡莫染的好不到那裏去,而且聲音還有些啞了。


    簡莫染卻理解不了他的意思,冷著臉繼續逼問:“這有什麽不能說的?趁現在說清楚不好嗎?還是說……”


    她臉色白了幾分,眼神垂了下去,語氣多了幾分愧疚:“爺爺就是因為我的事受了驚嚇才出事的?”


    簡東旭有些不高興了,冷著臉訓斥了一句:“現在糾纏是誰都原因有意義嗎?”


    簡東旭性子一向溫和,很少有這麽說話的時候,一時間,簡莫染還真是被他唬住了。


    簡東旭就抓住這個機會,補充了一句:“反正不管是誰都原因,老爺子已經進手術室了,現在最重要是祈禱手術成功的,其他的,以後再說好嗎?”


    簡莫染雖然的確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簡東旭不願說,她也沒法繼續追問下去。


    她看簡東旭現在的意思,明顯就是他知道些什麽,卻不願意說出來。


    也許背後真有什麽隱情,越想,簡莫染就越是平靜不下來。


    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一個護士拎著紙筆記出來問:“那位是病人家屬?”


    簡莫染跟簡東旭幾乎同時出聲:“我是!”


    護士的目光在他們兩個人身上移動。


    最後還是簡東旭飛快應了一聲:“我是他兒子。”


    護士也就不多說什麽了。直接對簡東旭說:“過來簽字”


    手術室外麵一群人的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簡莫染腦袋渾渾噩噩的,已經不會自己自主地思考了,下意識問了一句:“簽什麽字?”


    護士麵無表情地說:“目前病情患者急轉直下,並且很有可能近一步惡化,隨時會出現一種或多種威脅病人生命的並發症,家屬表決一下是要轉院還是繼續在我院接受治療?”


    她沒說一個字,簡莫染的心就往下沉一分,最後,已經完全不能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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