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歎了一口氣,望著麵前癟嘴委屈的季潔,沉默地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鑰匙。


    他並不想安慰季潔,今天經曆的事實在太多了。簡嶧城都發現自己變得有些不太像自己了,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也不想去關心季潔到底經曆了什麽。


    門打開,簡嶧城將她丟在床上,語氣有些冷硬:“趕緊睡覺,睡一覺起來你就好了。”


    他將鑰匙放在床頭櫃上,正準備離開,就被季潔從後麵撲過來抱住了腰,聽見她嘴裏不安地呢喃:“爸爸,不要拋下小潔,小潔之後一定都好好聽你的話,絕對不會再惹你生氣了……”


    簡嶧城幾乎在一瞬間就僵住了,身體像是被人點了穴那般,一動不能動。


    季潔原來曾經被親人拋棄過嗎?


    她也沒有爸爸嗎?


    就像是刺激到了心底的某個點,簡嶧城一下有些心軟,輕輕伸手握住了季潔抱在她腰上的手:“不離開你,快睡吧……”


    可能是知道簡嶧城真的不會離開,季潔慢慢放鬆下來,唿吸慢慢綿長,長長的眼睫毛安靜地垂著,很快就睡安穩了。


    可她的手指依舊緊緊攥著簡嶧城的衣服下擺,每次當他試圖將季潔的手挪開,她就會不安地皺眉,好像隨時都會驚醒過來,一想鐵石心腸的簡嶧城居然有些不忍心了。


    今天他也累了,此刻也覺得很疲倦,渾渾噩噩地靠在床邊,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季潔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她閉著眼睛,皺著眉,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就感覺大腦鈍鈍的疼,就像是昨天晚上有人給了她腦袋好幾錘一樣。


    她難受得臉都苦了,伸手下意識在床上摸不知道掉哪兒去了的手機,結果摸到了灼熱的大腿皮膚……


    像是不確定那般,季潔還皺著眉多摸了兩把,連上麵紮手的腿毛都摸得一清二楚。


    “摸夠了嗎?”簡嶧城早在她手伸過來的瞬間就醒了,大腦也是一片混沌,意識根本還沒完全清醒過來。


    我床上怎麽會有男人的聲音?


    這是什麽夢怎麽聽著那麽真實……不對啊,這個聲音怎麽那麽像……簡嶧城那個瘟神?


    季潔幾乎是瞬間就清醒了,睜開眼睛望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眨了好幾次眼睛都沒反應過來:“啊……唔唔!”


    她剛剛叫了一半,被簡嶧城快很準地伸手捂住她的嘴,他滿臉不耐,宿醉後的難受和不算清醒地神經讓他臉色有些冷硬,眸色更是淡漠,捂住她的嘴就命令了一句:“閉嘴。”


    季潔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喝醉酒之後的事,你現在根本完全想不起來了,對於眼前的畫麵還有些沒能成功消化。


    “如果你保證不亂叫,我就放了你,嗯?”簡嶧城微眯了一下眼睛,耐心地跟季潔商量。


    季潔飛快點了點頭,簡嶧城鬆開後,她先是重重地喘了一口氣,才反應後來驚恐地捂住胸口問:“簡……簡總,你怎麽會在這裏,我們……”


    簡嶧城皺著眉,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電話鈴聲又響了,他轉身背對著季潔,語氣不耐:“先接電話。”


    “哦。”季潔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下意識的就聽了他的安排,先在被子裏將手機找了出來,看見來電顯示:“簡總……”


    簡嶧城後背的肌肉一下繃緊了,眼目幽黑深邃,他知道季潔此刻口中的簡總,不是他,是簡莫染。


    季潔卻沒多想,飛快接通了電話:“簡總,有什麽吩咐嗎?”


    聲音有些嘶啞得厲害,聽著怪怪的。


    簡莫染將手機拿開了一點,確定自己沒有打錯電話,這才一邊給自己繼續衝泡咖啡,一邊說:“之前不是給你放了三天假嗎?現在這邊有點事兒,你先提前收假吧,明天一早就迴來上班,陪我參加一個展覽會,還剩一天的假期,時間給你往後挪挪。”


    季潔伸手揉了揉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渾渾噩噩地答應著。


    簡莫染飛快又問:“你在哪兒呢,聲音怎麽聽著怪怪的,感冒了嗎?”


    “我在……”季潔剛剛開了口,又望著麵前的簡嶧城,莫名有些心虛,下意識沒有迴答,隻說,“我沒事兒,沒感冒,我就是還沒睡醒,你放心,我下午就迴來了,一定準時上崗!”


    “好。”簡莫染也不打算繼續追問下去,很快掛斷電話。


    季潔放下手機,大腦依舊沒能想起來昨天我到底發生了什麽,臉色一陣蒼白。


    簡嶧城也迴過頭看了她一眼。


    兩人眼神交匯,就像是心有靈犀那般,突然異口同聲的說道:“今天的事,不準告訴任何人,特別是簡總/染染。”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鬆了一口氣,他們總算是達成了共識。


    季潔望著麵前的簡嶧城,臉色依舊有些驚恐,小聲地問:“簡總,不好意思,我昨天晚上喝醉了,我不記得了……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什麽會在……”


    我的床上。


    季潔此刻大腦真的是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的那種。


    她特孩子自己喝醉酒之後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難道,是他不顧簡嶧城的反對,強行把人家拖到床上,這樣,那樣?


    咦……季潔直接不敢往下想了,硬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停止你的想象,昨天晚上我們什麽都沒有發生。”簡嶧城幾乎瞬間就明白了,臉色越發難看,耐著性子解釋了一句,“昨天晚上我也喝醉了,送你迴來你死扒拉著我不放,我也有些累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就是這樣?”季潔微微挑眉,心底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覺得不可思議。


    簡嶧城皺著眉望著她:“不然你想怎麽樣?”


    季潔趕緊擺擺手,討好地笑了笑:“我什麽都不敢想,我怎麽敢玷汙簡總你的清白,什麽都沒發生就好,不過……簡總,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麽你的衣服……”


    難不成她昨天晚上不僅扒拉著他不放,還生猛地把人衣服都給扒光了嗎?


    簡嶧城身材我不賴呀,她扒光他衣服居然什麽都沒做,怎麽覺得,有點兒虧呢?


    簡嶧城望著麵前的人,不用想都一道她心底肯定有天馬行空想些有的沒的,他真的是怕了,趕緊解釋說:“我習慣裸/睡,衣服是我昨天晚上自己脫的,跟你沒有關係。”


    “哦。”季潔神色微微有些惆悵,瞧著像是有些失望。


    簡嶧城莫名的有一種自己被人占了便宜的感覺,渾身都不舒坦了,趕緊說:“總之這件事就是這樣,已經解釋清楚了,所以以後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他又再次強調了一遍,顯然是跟在意這種事傳出去,或者說很在意被簡莫染知道。


    狠心簡莫染久了,簡嶧城對簡莫染那點兒心思,季潔心裏是有一點模糊的概念的,隻不過這種事人當事人都是懵懵懂懂的,所以季潔也不會主動去戳破,隻是立刻舉著手發誓說:“簡總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爛在肚子裏,保證誰也不說!”


    簡嶧城看她神色嚴肅篤定,相信了她,這下才算是徹底鬆了一口氣,轉身穿上衣服。


    昨天的髒衣服今天繼續穿在身上,對他來說實在是有些難受,不過現在知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隻能忍著:“我先走了。”


    季潔點點頭,聽見簡嶧城離開後的關門聲,這才放鬆下來,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天爺啊,這都什麽事啊……”


    她居然跟簡嶧城同床共枕一晚上,想想就驚悚,偏偏她還什麽都想不起來了,自己昨天喝醉酒之後,沒做什麽得罪簡嶧城的事吧?


    不過,應該是沒有吧……


    不然像他這麽斤斤計較的人,怎麽可能會不計前嫌送她迴來呢?


    這麽一想,季潔就鬆了口氣,翻身起來收拾了一下,準備今天就迴鎮上找車迴市區。


    出去的時候,正好看見簡嶧城跟校長告別。


    季潔也走了過去,隻不過她覺得大家今天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她因為做了虧心事,都不敢看簡嶧城,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走過去跟校長和校長夫人告別:“我假期提前結束了,得迴去上班了,下次再來看大家吧。”


    校長點點頭,又望著季潔說:“小潔跟簡老板都要迴市區吧?我們送你們下山,不如小潔就跟簡老板一起迴去,不然你知道女孩子,我們也不放心。”


    不是吧校長……


    之前我也是一個女孩子來來去去的,你也沒說不放心啊。


    季潔訕訕地笑了笑,主動拒絕說:“怕簡總不方便……”


    “沒什麽不方便的,一起迴去吧。”簡嶧城卻是大方地答應了。


    季潔一下有些微愣,她還以為現在開始,簡嶧城一定恨不得跟她保持距離呢,不過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季潔很快答謝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謝謝簡總。”


    其實簡嶧城不過就是想行個方便而已,季潔一個人再去鎮上找車,的確麻煩。


    簡嶧城跟陳一走在了前麵,季潔這才找到機會輕聲問校長夫人:“大娘,昨天晚上我喝醉酒之後,沒做什麽大逆不道的事吧?”


    校長夫人抿嘴笑了一下,看來季潔這是什麽都不記得了,不過她也隻是說:“沒什麽,都已經過去了,而且簡老板看上去也沒打算跟你計較。”


    什麽叫簡嶧城不打算跟她計較?


    所以是她昨天喝醉酒之後,的確得罪了簡嶧城嗎?


    季潔頭皮發麻,完全不敢繼續想下去了,哆哆嗦嗦地問:“我到底做什麽了?”


    季潔心底已經開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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