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整整兩天時間裏,趙良辰一直待在家裏靜心調養傷勢。對於外麵世界所發生的一切,尤其是童仲謙如何追查案件以及後續事件的進展情況,他可謂一無所知。


    而另一邊,鄒泰按照計劃在兩天之後需要進宮當值。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他入宮之後並沒有立刻前往麵見皇上,反倒是在偌大的廣場上來迴踱步、晃晃悠悠。


    此刻的皇上心情也是異常煩躁。雖說至關重要的賑災銀已然尋獲,但究竟是誰膽大包天竟敢貪汙這筆救命錢,至今仍然未能確定。負責調查此事的童仲謙依舊在在查。


    與此同時,皇上的桌案之上竟然擺放著兩份完全相同的罪證!


    這兩份罪證分別指向了蘇季景與戶部右侍郎李正,指控他們二人貪汙了那筆數額巨大的賑災銀。童仲謙自然不敢掉以輕心,立即命人將罪證上的筆跡與蘇季景和李正的真實筆跡進行細致對比。結果卻發現,這些所謂的罪證無一例外全都是偽造的!盡管它們足以以假亂真,但終究還是逃不過專業人士的法眼。


    更為有趣的是,如果單看蘇季景那份罪證,或許會讓人覺得有那麽幾分真實性;可一旦加上李正的這一份,再迴過頭來看蘇季景的那份,頓時便顯得破綻百出、虛假至極。如此一來,這兩份原本被認為可以定罪的證據,不僅無法證實蘇季景等人有罪,反倒成為了他們清白無辜的有力證明。而唯一一個能夠從中推斷出來的結論便是——趙擴對蘇季景等人的指控純屬汙蔑陷害。


    這下可麻煩了,不僅不能給蘇季景定罪,反而連真正的犯人也一點線索都沒有找到。


    趙擴死了,其餘的幾個跟他一起逃跑的犯人,隻承認了是他們夥同趙擴偷換的賑災銀送迴了禁軍大營,但是誰指使的不知道,他們都是聽趙擴吩咐,也就是說趙擴一死,線索就斷了。


    晉童倒是呈上了一份名單,那名單猶如一條冗長的巨蟒,其上羅列的全是禁軍中有嫌疑的人,密密麻麻,足有上千之多。這些人身份各異,有普通士兵,有隊長,有指揮使,甚至還有禁軍的副統領。


    晉童顯然是被嚇得不輕,寧可錯殺一千,也不願放過一個,將他覺得有問題的人全都給揪了出來。


    他的想法倒是簡單粗暴,覺得隻要將這些人趕出禁軍,那禁軍以後就不會再有問題了。


    然而,皇上又怎能一下子處置如此眾多的人呢?顯然是不可能的。


    禁軍和廂軍截然不同,能進入禁軍的,誰家沒有點背景?有官職的武將也基本都出自功勳卓著的家族。動了他們所有人,就如同觸動了上千家有背景的家族,恐怕他還沒開始處置人,就會被百官的唾沫給淹沒。


    但是這麽重大的事情,又豈能不處置?要處置多少人?最高能處置到哪一個官職?這些都需要深思熟慮,反複斟酌。


    以往朝中若是發生什麽大事,都會有四位輔政大臣出謀劃策,可這件事他們四人卻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全都緘默不語,還美其名曰是為了鍛煉皇上。


    皇上心裏跟明鏡兒似的,他深知這件事若是處理不當,恐怕他以後就再也沒有資格提及親政之事了。


    所以他煩的要死,看著不斷遞上來的罪證他心煩的走出了大殿,他想出去走走,換換心情,然後就看到了繞著廣場轉圈的鄒泰。


    他讓劉金把鄒泰喊了過來:“你在那轉什麽?”


    鄒泰垂頭喪氣的迴答:“迴皇上,臣心煩,站不住,所以轉轉。”


    皇上覺得好笑,他心煩?他一個管著幾千人的都虞侯能有他管著整個國家的人心煩?


    皇上閑聊一般漫不經心的問:“那你跟朕說說,你在煩什麽啊?”


    鄒泰皺著眉說:“臣好像是幹了對不起良辰的事了。”


    皇上不可思議的問:“你和良辰好的快穿一條褲子了,你還能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麽似的,靠近鄒泰神秘兮兮的問:“你不會把他給綠了吧?”


    鄒泰看著皇上臉上那帶著八卦賤兮兮的表情嘴角就是一抽:你是一國之君能不能不要做出向村口長舌婦一樣的表情。


    他否認道:“皇上我們都沒有成親呢,通房都沒有。”


    皇上:“那你幹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


    鄒泰歎口氣把之前趙良辰給了他銀票讓給災民買糧買棉被的事情說了一遍。


    皇上奇怪:“這不是好事嗎?你在幫他啊,怎麽會對不起他。”


    鄒泰頓時皺著臉說:“是好事,關鍵是現在這好事的功勞,沒有落在他的頭上,因為東西是臣發的,這幾天也是臣時常出去巡視,所以災民隻認識臣,都把臣當救命恩人一樣對待,對臣歌功頌德的,臣覺得這是搶了良辰的功勞。”


    皇上:“你沒有同災民說明嗎?”


    鄒泰:“說了啊,臣每發一個人就像他們說一遍這是良辰出錢給他們買的,讓他們記住自己的恩人,但是沒有用啊,災民都是普通百姓,哪知道那麽多的官,他們見不到人肯定記不住,隻能記住眼前給他們發糧食的人。


    原本臣想著,等良辰有時間了出城多在他們的麵前露露臉,他們就能記住了,可是誰知道良辰受了傷,他這一養傷恐怕等災民離開都見不到他了。


    到時候災民迴了自己的家鄉惦念的,感激的肯定是臣不是他,臣這不是搶了他的功勞嗎?”


    皇上聽完他的話,覺得這種情況有些熟悉,他不是也出了銀子賑災嗎?可是給災民發銀子的不是他,那到時候災民會記得他的恩典嗎?


    看皇上陷入了沉思,鄒泰再接再厲:“這城外才多少災民啊,到時候迴了澶州,災民之間口口相傳還不知道傳成什麽樣了呢,那天有個災民居然跟臣說,等他迴鄉以後打算給臣立個長生牌位,差點沒有嚇死臣。


    雖然這不是臣的本意,但是也是用良辰的銀子為臣掙名聲,是臣對不起他,所以臣在煩用什麽方法能改變災民的想法,免得等過兩天他們走了,到時候這傳言傳的更遠了,臣的罪過就更大了。”


    皇上的神情漸漸的變得凝重起來:“真有你說的那麽誇張?不過是一點糧食罷了。”


    鄒泰:“皇上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災民中間轉轉,聽聽他們的言論,您不知道老百姓的要求都不高,最在乎的不過是吃飽穿暖,誰要是能讓他們吃飽穿暖,誰就是大善人, 就是他們頭頂的神。


    他們才不管皇上是誰,朝中的大臣都是誰,在他們見過最大的官就是他們的縣太爺,隻要縣太爺能讓他們吃飽穿暖,那縣太爺就能權握重權,掌握一方天地,是百姓仰望的權威,比皇上還要高的存在。”


    鄒泰說完看到皇上鐵青著臉嚇的立馬跪在了地上,惶恐著臉說:“皇上恕罪,臣都是胡說的,您別往心上放。”


    他的話都紮在了皇上的心上了,怎麽可能不往心上放,不過皇上也沒有怪罪鄒泰,隻是沉著臉說:“你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何罪之有,起來吧。”


    鄒泰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趕緊謝恩:“謝皇上。”


    他站起身後皇上問他:“那你可想出了怎麽改變如今的局麵。”


    鄒泰假意思考:“臣原本想著就算抬也要把良辰抬去城外見見那些災民,但是又怕再讓他的傷加重了,所以想著多找幾個人混在災民中多替良辰說說好話,這百姓啊都是耳根子軟的,你說這個好,他就認為這個好,別人說那個好,他就覺得那個好,好哄的很,隻要說良辰好的人多了,他們的想法自然就改變了。”


    皇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倒是一個好辦法,行了,你也別轉圈了,陪朕走走吧。”


    接下來鄒泰陪著皇上慢慢散步,皇上時不時的都會問了一些關於災民的事情。


    因為他發現他對災民或者說是普通百姓的生活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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